萧今棠想也不想就挂断了电话,可对方像是完全读不懂他拒绝的意味。他挂一次,那边就立刻重拨一次,大有不接就不罢休的架势。
“今棠哥,你怎么不接呀?”铃声反复响起,坐在一旁的小果忍不住好奇地问。
萧今棠沉默片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那个不断跳动的名字,又瞥向一脸单纯的小果,无奈道:“帮我拿个耳机。”
“哦,好。”小果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从储物盒里找出蓝牙耳机递过去。
连上耳机,确保声音不会外泄后,萧今棠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宝宝~”楚怜侨那黏糊又亲昵的声音立刻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萧今棠暗自庆幸自己提前要了耳机,要是被小果听见这人用这种语气叫他,他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什么事?”他语气刻意放得冷淡。
“宝宝刚才不是答应要给我拍照了吗?”
“是,”萧今棠蹙眉,“但这跟你打视频有什么关系?”
“我想要的是男友视角的照片呀,老婆。”楚怜侨盯着镜头里的萧今棠轻笑一声,突然凑近屏幕,“啾”地亲了一口。
“视频里的你也好可爱,看得我更想你了。”
“别这么叫我。”萧今棠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仿佛那炽热的目光能穿透屏幕。
“宝宝说的是哪一个称呼?‘老婆’?还是‘宝宝’?”楚怜侨在那边故作天真地问,语气里却满是狡黠,“只要你告诉我你不喜欢哪个,我下次就不说了,好不好?”
萧今棠抿紧嘴唇没有接话。
他不是没看穿楚怜侨的套路,不管挑哪个称呼回应,都等于着了他的道。
“不说的话,那我就都不改喽~好不好?”楚怜侨笑得像只得逞的猫,指尖还在屏幕上沿着萧今棠的轮廓轻轻划着,仿佛真的能触摸到他一样。
“……”
萧今棠无力地揉了揉额角,感觉一阵头疼,最终还是试图委婉地说道:“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男的。”
“啊?”楚怜侨在电话那头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愉悦的低笑:“宝宝你可真幽默。”
他又凑近了些,压低的声音带着磁性:“你的意思是不喜欢我叫你‘老婆’?那……我和你的粉丝一样叫你‘老公’好不好?虽然我觉得她们肯定没我叫得好听。”
可他很快又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语气变得委屈起来:“但那样就显不出我的特别了……大家都叫你老公,我和她们有什么区别?”
他顿了顿,像是做出了巨大牺牲:“算了,为了宝宝我愿意退一步。不过——”
他声音忽然放得很低,带着些许诱惑:“在那之前,宝宝能不能先叫我一声老公?就一声,我想听。”
萧今棠:“……”
青年忍无可忍,指尖悬在鲜红的挂断键上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滚。”
电话挂断,世界瞬间清静了不少。萧今棠靠在车椅背上,感觉比拍了一天戏还累。
“今棠哥,那我先回去了。一周之后,我来接您进组。”车子抵达公寓楼下,小果说道。
“好。”萧今棠点了点头,略显疲惫地下了车。
简短道别后,萧今棠乘电梯回到公寓门口,却被一大片几乎堵住门的玫瑰挡住了去路。
这回的花束规模远超以往,夸张得引人注目。如今已知晓了那位神秘“乔先生”就是楚怜侨,他心情复杂地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娇艳欲滴的饱满花瓣。
清雅却不容忽视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萧今棠不自觉地抬手,抚上颈后被衣领遮盖的腺体。
那里还留着一个清晰的齿痕,是上次楚怜侨情动时咬下的。
他说,要在他身上刻下只属于自己的印记。
萧今棠轻叹一声,认命地推开房门,然后将门外的玫瑰一束束费力地拖进屋内。
粗略数了数,竟有几百枝之多,几乎在客厅堆成了一个小花山。他揉了揉太阳穴,感到无比棘手。
最终,他还是拨通了助理小果的电话:“小果,找几个人来我这儿一趟。”
小果去而复返,带着另外两个助理,一进门就被满屋的玫瑰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大致猜到了送花的人是谁,但意外的是,萧今棠这次居然把这些花都带回了家。
见他并无解释的意思,小果也很识趣地没敢多问。
“哥,这些……我真带走啦?这品种可不便宜啊。”小果确认道。
“没事,”萧今棠指了指茶几上花瓶里已插好的几枝,“我留了一些,剩下的对我而言只是多余。”
“好嘞。”小果和其他助理合力才抱起了剩下的花,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房间重新恢复安静。萧今棠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望着空气中某一点微微出神。
连续多日的高强度工作终于暂告一段落,新戏也即将开拍,人生似乎正重新步上正轨。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紧绷的弦松了些,带来一种许久未有的轻盈。
可是,某种难以言说、无法捕捉的复杂情绪,仍如暗流般细细密密地缠绕着他,让他无法真正放松。
一切都缘于一个人——楚怜侨。
他有些烦躁地把脸埋进沙发靠枕里,闭上了眼,试图驱散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夕阳渐沉,暮色四合,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溜进房间。
萧今棠醒来时,发现外面的天色已完全暗下,室内一片昏暗寂静。
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自己竟然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睡着了,而且睡了将近两个小时。
奇怪,以前从不会这样。
他一向浅眠,且对睡眠环境要求很高,很少会在沙发上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去。
联想到自己之前的信息素紊乱症和情绪波动,他犹豫片刻,还是拿起手机,联系了之前一直为他诊疗的私人医生。
“好,那你这周六来我这一趟,我正好上午有空。”
“谢谢您。”
“别客气。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的睡眠状况改善,或许,将来真的会有临床痊愈的可能。”医生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鼓励。
“……嗯。”萧今棠轻声应道,心情却并未因此变得轻松。
通话结束,他仰靠在沙发背上,再度合上眼睛。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觉,此刻他竟一点困意也没有,大脑异常清醒。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一次落向静默一旁的手机,而余光则瞥见了桌上花瓶里那几枝孤零零却依旧绚烂的玫瑰。
萧今棠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两种截然不同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碰撞、拉扯。
一方是理智的拒绝和远离,另一方却是难以抑制的悸动和牵引。
“我只是……不想让他再给我送花了。”
萧今棠低声自语,仿佛是在努力说服自己,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无关感情的借口。
“我……”
“叮——”
手机铃声骤然划破房间的寂静,屏幕亮起,上面跳动着的名字让他心头猛地一紧:楚怜侨。
鬼使神差地,等他回过神来时,电话就已经被接通了。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的手指是什么时候按下的接听键。
“宝贝,我猜你想我了。”楚怜侨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萧今棠垂下眼皮,“不要再给我送花了。”
“好啊。”电话那头的人答应得异常干脆痛快,没有一丝犹豫或纠缠。
这反而让萧今棠愣住了,他准备了满腹的说辞突然没了用武之地,一时语塞。
“那我给你送其他的东西要不要?”楚怜侨的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神秘的诱惑。
“什么?”萧今棠下意识地问道。
“宝宝,你开门,我给你送了礼物。”楚怜侨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和雀跃。
萧今棠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盯着房门,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门外这个“礼物”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
“开门呀,宝宝,签收一下嘛。”楚怜侨在电话里催促着。
萧今棠在原地僵持等待了半天,内心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挣扎,终究还是败下阵来,认命般地走向门口,手握上了门把。
门甫一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带着风向他扑来,结结实实地将他抱了个满怀。
萧今棠定睛一看,不是楚怜侨还能是谁。
对方将他紧紧圈在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脖颈间亲昵地蹭了又蹭,深深吸了一口气。
“宝宝,我把我自己送给你,这个礼物喜不喜欢?要不要?”
“你怎么来了?”萧今棠试图推开他,却被身上那人用更大的力气抱得更紧。
“好香好香。”楚怜侨像是完全听不见他的问话,自顾自地沉醉着,鼻尖凑到萧今棠腺体附近。
“别这样。”萧今棠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后者借着力道一把推进了房间内,后背轻撞在玄关的墙上。
直到自己被再次压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萧今棠才不得不再次感慨,楚怜侨作为一个Omega,力气实在是天赋异禀得离谱。
就连他这个Alpha也经常在体力上被对方彻底压制住,难以反抗。
“宝贝,”楚怜侨半撑着身体,俯视着被笼罩在身下的萧今棠,眼底翻滚着浓烈的情绪,“我今早得知一个好消息,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温热的气息打在萧今棠面上,他有些不适地别过头去,抗拒道:“我不想知道。”
“宝宝可真是口是心非。”楚怜侨眯了眯眼笑道,语气笃定,“那我就偏要告诉你吧。”
他凑得更近,几乎是贴着萧今棠的耳廓,用一种低沉而诱惑的气声说道:“我的发.情.期.还没结束。”
“与我何干?”萧今棠下意识地冷声反驳。
“当然和你有关系啦。”楚怜侨低笑着,伸出舌尖舔了舔萧今棠的唇角,声音低哑,“宝宝,你已经终身标记我了,我离不开你了。”
“什么?”萧今棠瞳孔骤缩,猛地转回头看向身上的人。
他当然知道终身标记对Omega意味着什么,那是几乎一辈子的捆绑。
可他对自己什么时候完成了终身标记这件事毫无印象,记忆只有一些模糊的碎片。
楚怜侨看着他震惊的表情,低低地笑了起来,语气诱哄又温柔:“宝贝,不要自责,是我勾引了你。”
“你没能忍住而已,我很高兴。”
……
一周后。
萧今棠从一片混乱的床上坐起身,轻轻抽出被紧抱的手臂。
他侧过脸,目光扫过身旁仍在昏睡的楚怜侨,悄无声息地走下床,进了浴室。
镜中的自己从脖颈到锁骨、乃至更往下的位置,尽是斑驳的红痕。
整个房间弥漫着苦涩的气息,是两人信息素交缠整整一周后留下的痕迹。
萧今棠双手撑在洗手台边,手腕上还留着两道明显的红印。
他垂下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这样度过进组前的一周。预约好的诊疗被迫推迟,助理和经纪人的电话统统被拒之门外。
“疯子。”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低声说。
也不知是在说楚怜侨,还是说他自己。
被那双手桎梏了整整几天,他的手腕至今仍隐隐作痛。最后两日,他几乎是带着报复般的心理与对方纠缠。
“算了。”萧今棠掬起冷水洗了把脸,长长呼出一口气。
洗漱之后,他从药箱里取出一支消肿的药膏。重新走回床边,他刚坐下,身旁的人就动了动。
“嗯?”感觉到身体被轻轻挪动,楚怜侨挣扎着睁开眼。见是萧今棠,他又安心合上眼,甚至配合地转过身。
“还要吗?”楚怜侨嗓音沙哑地问。
萧今棠:“……”
他一把拍开楚怜侨自作主张的手,挤出些冰凉药膏,用指尖细致地抹在伤口处。
“嗯。”楚怜侨轻轻抽了口气,发出一声短促的喟叹。他刚想回头说什么,却被萧今棠打断了。
“别说话。”
萧今棠看着他一下子耷拉下眉眼装委屈,加快了动作。
涂好药,他替楚怜侨拉好了被子。
“我工作去了,”他站起身,“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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