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的海水泛着病态的荧光绿，废弃的货运码头弥漫着腐烂海藻和机油的气味。限莱蹲在生锈的集装箱顶端，左眼的琥珀色瞳孔微微收缩，透过夜视模式观察着五百米外的地下设施入口。
伪装芯片让他的面部轮廓变得模糊，但无法完全抑制体内金瞳能量的波动。每隔几分钟，他的指尖就会不受控制地迸出几粒金色火星，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看到什么了？”耳机里传来席务的声音，伴随着电流杂音。
限莱的右眼——胤莱斯的那只银灰色眼睛——自动调节焦距，将守卫的巡逻路线标记成红色轨迹。“十二个守卫，四台自动炮塔。入口需要视网膜和DNA双重认证。”他顿了顿，“用的是胤莱斯三年前的旧样本。”
耳机那头沉默了几秒。“讽刺。他们用他的基因当门禁，却不知道本尊就站在门口。”
限莱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这个表情更像胤莱斯，但下一秒就被尤维限式的嘲讽语气破坏了：“早知道该留几滴血在门禁系统上，现在就能大摇大摆走进去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能量在皮下流动的轨迹。三天前在货轮上发生的事故还历历在目——一个喝醉的水手撞到他，被他无意识释放的能量波震碎了内脏。现在他的手套下缠着特制绷带，用来吸收多余的能量溢出。
“计划？”席务问。
限莱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型装置——席务给他的电磁脉冲炸弹。“老规矩。你黑进监控系统，我走通风管道。”
“通风管道有激光网格。”
“那就换个计划。”限莱的瞳孔突然完全变成金色，能量纹路从脖颈蔓延至太阳穴，“我走正门。”
没等席务反对，他已经从集装箱一跃而下。七米高的坠落本该震碎腿骨，但落地时他的膝盖只是微微弯曲，鞋底与地面接触的瞬间迸出一圈金色波纹。守卫们的通讯器同时爆出火花。
“敌袭！东侧入——”
喊话的守卫突然哽住。限莱的手虚按在他胸前半米处，五道金色丝线从指尖延伸，刺入守卫的制服。没有流血，没有伤口，但守卫像被抽干力气般瘫软倒地。其余人开火了，脉冲弹在限莱周围炸开，却总在命中前被某种无形力场偏转。
“他在干扰电磁场！换实弹！”
限莱的视野突然分裂——尤维限的战斗本能让他俯身翻滚，同时胤莱斯的战术预判已经计算出所有弹道轨迹。他的左手做出一个拉扯动作，远处的水管突然爆裂，高压水流将三名守卫冲下码头。右手甩出三粒金光，精准命中自动炮塔的能量核心。
三十秒后，十二名守卫全部倒地昏迷。限莱站在入口处，呼吸略微急促。控制能量消耗比想象中困难，尤维限的意识在脑海中咆哮着要速战速决，而胤莱斯的部分则警告他保留实力。
视网膜扫描仪发出红光。限莱摘下左眼的伪装芯片，露出原本的琥珀色瞳孔——无效。他咒骂一声，切换到右眼的银灰色瞳孔。
【认证通过。欢迎回来，赢厮大人。】
机械女音让限莱的后颈汗毛倒竖。这个声音和死亡会总部的一模一样。门滑开的瞬间，腐坏的空气扑面而来——消毒剂、血液和某种肉类**的混合气味。
“席务，我进去了。”他低声说，却没有回应。耳机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屏蔽场。
通道向下倾斜，墙壁上渗出可疑的暗红色液体。限莱的指尖亮起微光，照亮了几行被刻意抹去的旧标识：【LS系列实验区】【严禁交叉接触】【每日消毒】。
拐角处传来脚步声。限莱贴在墙边，听到两个科研人员的对话：
“七号样本又失败了，脑组织溶解速度比预期快三倍。”
“主任说要直接用原始基因链，明天去冰库取LS-13的备份样本。”
限莱的呼吸一滞。LS-13——胤莱斯在实验中的编号。他们竟然还保留着他的原始基因样本。
跟踪科研人员来到中央实验室的过程异常顺利，顺利得令人不安。限莱的金瞳视野能看穿大部分墙壁，发现这个地下设施比席务提供的图纸大了至少三倍。无数培养舱像蜂巢般排列在次级区域，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人形阴影。
主实验室的玻璃墙后，三个穿防护服的人围着一个圆柱形培养舱。限莱的瞳孔猛然收缩——舱内悬浮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银灰色长发，紧闭的双眼下泛着不自然的金芒。
克隆体。而且是接近完美的版本。
“注入金瞳提取液。”为首的科研人员命令道，“今天必须完成神经接驳。”
限莱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晶体化，金色尖刺刺破手套。愤怒——来自尤维限的部分——像岩浆般喷涌。这些混蛋正在批量生产胤莱斯的克隆体！
理智（多半来自胤莱斯的那部分）警告他等待更多情报，但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限莱撞碎强化玻璃冲入实验室，右手虚按在最近的科研人员胸口。五道金丝刺入防护服，直接读取对方的表层记忆。
画面碎片涌入脑海：
【北极基地的残骸中被回收的母体碎片...】
【用LS-13基因培育的三十七个克隆体...】
【新任统治者站在阴影中的微笑...】
“敌袭！启动E-7协议！”
警报声响彻整个设施。限莱甩开昏迷的科研人员，转向培养舱。克隆少年突然睁开眼睛，金色竖瞳直勾勾地盯着他。
“哥...哥...？”克隆体的声音通过舱内通讯器传出，带着电子杂音。
限莱如遭雷击。这个声音...这个称呼...和二十年前实验室里的小胤莱斯一模一样。
天花板突然喷出蓝色气体。限莱的皮肤接触气体的瞬间，金纹剧烈闪烁，能量流动变得紊乱。他踉跄着撞向控制台，无意中拍下一个红色按钮。
培养舱的液体迅速排空。克隆体摔在舱底，剧烈咳嗽着抬起头。他的眼神从迷茫迅速变得清明，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绝非少年应有的诡异笑容。
“终于见面了，不完全体。”克隆体的声线突然成熟了十岁，“我是LS-0，所有样本的原初版本。”
限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个语气...这个用词...
“艾虔...？”
克隆体——或者说承载了艾虔意识的容器——伸展着新生的肢体。“□□终将腐朽，但意识可以永存。”他走向墙边的控制面板，“你以为在北极摧毁了我的核心？那只是我的一小部分。”
全息屏幕亮起，显示着东京地图。七个红点正在闪烁，每个都标注着【LS培育中心】。
“这次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艾虔按下最后一个按钮，“分散风险，多线并行。”
限莱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实验室角落的某个装置正在发射特定频率的声波，专门干扰金瞳能量的稳定性。他的半晶体化的右手开始崩解，金色碎片像沙粒般从指尖滑落。
“你知道吗？”艾虔欣赏着他的痛苦，“最完美的实验品往往来自意外。你和胤莱斯的融合是个美丽的错误...而今天，我要回收这个错误。”
限莱单膝跪地，视野开始模糊。尤维限的意识在咆哮着要撕碎对方，胤莱斯的部分则在冷静分析逃生路线。但最可怕的是第三种声音——某个新生的、介于两者之间的意识正在他脑海深处低语：
【让他靠近...再近一点...】
当艾虔走到触手可及的距离时，限莱突然暴起。他的左手完全晶体化，五指并拢如刀锋，刺入克隆体的胸膛。没有流血，只有金色光浆喷涌而出。
“你...！”艾虔的克隆体瞪大眼睛，“不可能...抗干扰装置应该...”
限莱的嘴角渗出金丝：“你忘了一件事...我们不是‘胤莱斯’...也不是‘尤维限’...”他的瞳孔完全变成耀金色，“我们是进化后的新物种。”
金色能量顺着他的手臂涌入克隆体。艾虔的容器开始膨胀、扭曲，像充气过度的气球。
“七个培育中心的位置...我收下了。”限莱抽出手，看着克隆体在面前爆裂成金色粒子，“我们会一个一个摧毁它们...直到你的意识无处可逃...”
整个设施开始崩塌。干扰装置过载引发的链式反应让混凝土墙壁出现蛛网般的裂缝。限莱踉跄着走向出口，身上的金纹时明时暗。
通道尽头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席务举着脉冲步枪，机械义眼疯狂闪烁。“你他妈疯了？！”他拽住限莱的手臂，“整个码头区都能听到爆炸声！”
限莱的意识开始涣散。他最后的记忆是被拖上某辆悬浮车，以及塞进手里的一个冰冷物体——席务从实验室主控台拆下的数据核。
全息投影自动播放，显示出一份标着【Ω计划】的文件：
【利用完全体能量重启母体核心】
【预计成功率：87.3%】
【执行地点：东京塔旧址】
悬浮车冲进黎明前的黑暗时，限莱终于失去意识。他的身体逐渐被金色晶体覆盖，像一尊正在自我封印的雕像。
而在意识深处，两个声音仍在继续永恒的辩论：
尤维限：“我就说该直接炸了那鬼地方！”
胤莱斯：“如果我们死了，谁来阻止艾虔？”
新生意识：“或许...我们该找更多同类...”
车窗外，东京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限莱晶体化的脸颊上，折射出七彩光斑。某个遥远的地下设施里，又一个培养舱缓缓开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