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
“娘,若没有别的事情,女儿就回去了。”
说罢,屈幼怡欠身行礼。
正欲转身时,屈绾开口:“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屈幼怡扭头,半张脸还藏匿在阴影里,“娘还想说什么?”
“你!”屈绾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女儿先走了。”屈幼怡再次欠身,随即转身离去。
夕阳西下,橙色的光照在屈幼怡脸上,亮得刺眼,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正要关门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抵住了门板。
屈幼怡抬眸,问:“微水小姐,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万俟微水唇角微扬,笑意浅浅:“不请我进去坐坐?”
话音未落,她已轻轻一推,动作随意却不容抗拒。
屈幼怡只是将手轻轻搭在门上,没有用力,万俟微水很轻易就推开了门。
院门大开,万俟微水越过屈幼怡走进院子。
芍药花香扑鼻而来,屈幼怡的院子里也种着许多芍药,她似乎只喜欢芍药。
“这是你的吧。”万俟微水从袖中拿出那根干瘪的花茎,递到屈幼怡面前。
屈幼怡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说:“是又怎样?”
万俟微水随手将花茎丢掉,问:“是你杀的那位老人家,为什么?”
“他该死。”屈幼怡语气淡淡,眼中却闪过一丝阴冷,“纪兮小姐好不容易让我的芍药死而复生,却被他毁了。”
屈幼怡语气狠戾,话音未落,她骤然抬手,一道劲风朝万俟微水袭去。
万俟微水敏锐地察觉到劲风里混合着魔力,她迅速旋身闪避。
脚还未着地,就见屈幼怡以化掌为刀,朝她横劈而来。
万俟微水眸光一闪,右手挡下,手腕顺势一翻,扣住屈幼怡的手臂,随即发力后拽。
屈幼怡的力道不及万俟微水,整个人踉跄着向前跌去,她急欲挣脱却动弹不得,当即挥出另一只手。
万俟微水早有预料,她再次挡下,然后故意松手撤力。
屈幼怡转身远离,她武功不高,小时候背着屈绾学过一点,也只是一点而已。
“你不是魔族,体内为什么会有魔力?”万俟微水问。
“与你何干。”
屈幼怡不服,她再次对万俟微水出手。
万俟微水故意放水,和她打了好几个来回。
与此同时,祥平院的卧房里,巫允献终于从梦中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卧房里空荡荡的,不见万俟微水的踪影。
巫允献蹙起眉头,将整个祥平院里里外外寻了个遍。
巫允献走出祥平院,拉住一个匆匆路过的仆人询问万俟微水的下落。
那仆人福了福身,指着东边道:“万俟姑娘方才往祥喜院去了。”
巫允献顺着指引的方向走去,穿过道道月洞门,她停到祥喜院前。
“祥喜院看上去比旁的院子要大很多,这就是屈幼怡住的地方吗?”
院门大敞着,巫允献正要迈步进去,忽然听见院内传来阵阵异样的声音,她心头一跳,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只见庭院中央,两道身影正缠斗得难解难分。
“哇————”
巫允献看得目瞪口呆,不自觉地哇出了声,她从未想过万俟微水竟有这般身手,更没想到看似娇弱的屈幼怡也会武功。
万俟微水察觉到门口有人,余光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的动作顿了顿。
而屈幼怡也看见了巫允献,她趁着万俟微水怔愣的间隙,转身来到巫允献身边。
眼前粉色身影一闪,巫允献只觉得后背贴上了一道温软的身躯。
她尚未回神,喉咙就被身后之人掐住。
万俟微水的瞳孔骤然紧缩,她将呼吸放得极轻,目光死死盯着锁住巫允献喉咙的手。
“屈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巫允献惊慌失措,满院子的芍药花香也没能抚平她慌乱的内心。
“没什么,只是水小姐太惹人厌烦了,巫小姐以后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她。”话落,屈幼怡松开巫允献,一把将她推向万俟微水。
巫允献踉跄着向前扑去,万俟微水上前几步,稳稳将人接住。
屈幼怡要被万俟微水气死了,万俟微水明明就打得过她,却故意放水,自己还不服输,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卖力。
她斜了两人一眼,边说边往屋里走:“天马上就要黑了,慢走不送。”
到屋门口,她又回头补了一句,“记得把门给我带上。”
巫允献歪着头,满脸困惑:“你怎么和屈幼怡打起来了?”
万俟微水掸了掸衣袖,笑得云淡风轻:“切磋两下。”
巫允献点点头,下一秒,她瞪圆了眼,“水水,你竟然会武功。”
万俟微水愣了一下,她眨眨眼,一脸无辜地说:“我没说我不会呀。”
巫允献回忆道:“可是上次你就说你不会法术。”
万俟微水眼都不眨地胡诌道:“有吗?我记得我说的是我不会教你法术,不过我最后还是教你了不是吗?”
巫允献被绕得脑子晕乎乎的,她小声嘀咕:“好像是…………”
万俟微水仰头望了望渐暗的天色:“该吃晚膳了,我们去厨房问问有没有吃的吧。”
“哦。”巫允献乖乖应声,跟着往厨房走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祥喜院———
昏暗的地下密室中,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屈幼怡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提着裙摆,她走下楼梯,缓步来到瘫倒在地的女子身后。
“你竟敢背叛我。”屈幼怡的声音轻柔得可怕,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屈幼怡绕到女子身前,烛光摇曳间,一张苍白却依然俏丽的面容逐渐清晰。
最夺目的还是女子右眼枯萎的芍药花。
芍药花灵还没死,屈幼怡用一片芍药花瓣替了花灵。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花灵的声音无比嘶哑。
“你是我亲手栽种的芍药,我怎么忍心杀你呢?”屈幼怡伸手掐上花灵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烛光在花灵眼中跳动,映出屈幼怡略有些病态的神情。
晶莹的泪珠从芍药眼中滚落,她声音颤抖地说:“阿蝶根本活不过来,对吗?”
“你只是想让我杀了府中与你作对的人,你只是把我当作一个杀人工具!”芍药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在密闭的密室中回荡。
屈幼怡松开手,笑道:“恭喜你,猜错了。”
芍药愣住,眼中满是错愕。
“死而复生之术是真的,不过你猜对了一点,让你杀死府中与我作对之人是对的。”
“倘若没有我帮你,你还没有机会报仇。”
芍药大吼出声:“是你开了我的灵智,是你让我承受孤独,是你让我失去阿蝶!”
屈幼怡摇摇头,笑道:“不,是我让阿蝶来到了你的身边。”
要说开灵智,屈幼怡只能解释这是个意外。
某日,屈幼怡回到祥喜院给芍药花浇水,一阵疾风掠过,花枝乱颤。
屈幼怡还未来得及抬头,便见一道紫色身影从高空坠下,掉落在花丛中,压倒了她的芍药花。
只见一位身着紫罗纱裙的女子昏迷在残花之中,身上布满伤痕,唇角还渗着血丝。
虽然压倒了屈幼怡心爱的芍药花,但她还是叹了口气。
“罢了,先救人再说。”她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扶起,“等你醒了,可得好好赔偿我的芍药。”
女子当晚就醒了,除了脸色苍白之外,身上的外伤都痊愈了,一见到屈幼怡,她就朝屈幼怡挥手,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进入了屈幼怡的体内。
屈幼怡只感觉浑身难受,女子说这是救了她的报酬。
之后,屈幼怡就发现自己有了魔力,她偷偷搜集各种古籍,在院中练习的时候,不小心给粉白芍药开了灵智。
她感受到了粉白芍药的孤独,所以施法让阿蝶出现,只不过她没想到,粉白芍药和阿蝶会被小少爷用滚水浇,一伤一死。
短短几秒,屈幼怡就想到了一个法子,既能解决小少爷,又能解决屈家中不服自己的家仆,更“不脏手”的法子。
祥喜院内,巫允献独自一人在房中练习法术,她趴在床榻上翻看着古书。
另一间卧房里,万俟微水躺在榻上,没有巫允献在身旁,她还有些不习惯。
吱呀———
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万俟微水心头一跳,期待地望向门口。
“水水,你睡了吗?”
巫允献抱着古书从屏风后探出脑袋,声音压得极轻。
“怎么了?”万俟微水立刻撑着身子坐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
巫允献轻车熟路地上了榻,她指着书页上的一处,困惑地说:“这个我不是很懂。”
万俟微水往一旁坐了坐,说:“这个需要用到婙天神弓,你可以先将咒语记住。”
巫允献闻言,点了点头,合上书卷就要下床,“哦,那我先走了,晚安。”
“等一下。”万俟微水忽然伸手,指尖堪堪擦过她的衣袖,却又很快缩回,像是怕被察觉什么似的。
“嗯?”巫允献回头看她,眸中带着些疑惑。
“没什么…………晚安。”
又是一道关门声,万俟微水躺了回去,她翻来覆去,最后盯着帐顶发呆。
她烦躁不已,胸口像堵着什么似的,连呼吸都不畅快,怎么也想不明白烦躁的情绪从何而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万俟微水来到了祥喜院。
屈幼怡正在院中浇花,看到万俟微水的那一刻,她眉头瞬间拧紧,忍不住开口问:“微水小姐,你怎么又来了?”
万俟微水随意抬手,指尖划过空气的瞬间,那丛娇艳的芍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我的花!”屈幼怡失声喊叫,“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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