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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雪避难所

冰冷的现实像一阵冷风,吹散了刚才激烈的情绪迷雾。

纪晚疏眼中翻涌的东西沉淀下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被彻底剥开后的空洞。她看着他脸上生活的刻痕,看着他手上与自己相似的冻疮痕迹,一种沉重酸涩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她最终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动作小得几乎被围巾的褶皱淹没。

“记住你的话。” 声音沙哑干涩,像枯叶摩擦地面,再也凝聚不起任何力量,只剩下无尽的倦怠。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脚步比来时更快,带着一种急于逃离的仓促,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实验楼深处更浓的阴影里。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带着逃离的迫切和一种…沉甸甸的、无法摆脱的东西。

那条由她亲手划下、浸透恐惧与挣扎、又被他以洞悉和严苛承诺加固的冰冷红线,在她仓促离去的背影后,清晰地烙印在两人之间。

它隔绝了靠近的暖意,却也在这凝滞的暮色中,成为了一种基于最深重理解与沉重束缚的、沉默的契约。

在这界限之外,一种混杂着巨大酸楚、沉重责任和一丝微弱到近乎虚幻的、奇异信任的联结,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带着彻骨的寒意,无声地沉入了她疲惫混乱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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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四天。

图书馆靠窗的角落,空气凝滞得如同深海。顾凛可与纪晚疏,占据斜对角,无形的界河横亘其间。

顾凛可的视线沉在物理习题的深海,翻页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尘埃。纪晚疏的炭笔在速写本上划出急促的“沙沙”声,比往日更紧绷。

笔尖有时会无端悬停,墨迹在纸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她才猛地回神,用近乎粗暴的力道涂掉那点“失误”,仿佛在抹杀某种动摇。

她的左手食指总是不自觉地按压着左耳廓那几枚银钉,指腹用力,透着一股无声的焦躁。

顾凛可的目光偶尔会停留在同一行公式上很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右手虎口结痂的冻疮。

有一次,纪晚疏的橡皮滚落,停在他脚边。时间凝固。顾凛可的脚尖几乎难以察觉地向前挪动了一丝,随即又定住,唇线抿得更紧。

纪晚疏垂着眼,没有看他,只是侧过身,伸长手臂,以一种刻意拉远距离的姿势自己去够。指尖擦过冰冷的地面,捡起橡皮的瞬间,鼻尖似乎掠过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旧书和干净棉织物晒过阳光的气息。

那气息让她心头莫名一刺,随即是更深的烦闷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涩然。那天的决绝……真的堵住了所有麻烦吗?还是……只是把唯一能理解那份恐惧的人,也推得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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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下午,阴沉的天光早早沉入暮色。预报的“零星小雪”成了天大的谎言。

放学铃声刚歇,天空骤然倾覆。不是飘雪,是狂暴的白色巨兽,嘶吼着吞噬天地。能见度瞬间归零,道路寸步难行,世界陷入一片混沌的轰鸣。

顾凛可刚交完物理竞赛报名表,纪晚疏抱着沉重的画具箱走出美术楼。两人几乎同时被这灭顶的风雪拍在校门附近。

刺骨的寒风卷着冰粒,无情地抽打着裸露的皮肤。马路斜对面那家24小时便利店的灯火,成了风暴中唯一的浮标。

两人一前一后,跌撞着冲进便利店温暖的嘈杂里,带进一身寒气与雪水。狭小的空间瞬间被同样狼狈的人群塞满,人声鼎沸,暖气嗡嗡作响却驱不散不断涌入的寒意。

人流推搡着,将顾凛可和纪晚疏挤向最里面的角落——靠窗的高脚凳区。

仅有的凳子已有人,他们只能背靠冰冷的货架和沁着寒气的玻璃窗站立,空间逼仄得呼吸都显得局促。

每一次微小的调整,手臂外侧、肩膀,甚至手背,都可能不经意地擦碰到对方。每一次触碰都带来瞬间的僵直和无声的电流。

顾凛可绷紧身体,后背紧贴货架,试图拉开那微乎其微的距离。

他能清晰地闻到纪晚疏身上清冷的松节油味和铅笔屑的微尘气息,混合着雪水的冰凉。

纪晚疏同样僵硬,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呼吸微滞,下意识地将脸更深地埋入围巾,身体微微侧倾,试图避开。

然而,靠窗的位置寒气更重。

她单薄的黑色羽绒服,肩头和靠近玻璃的后背,很快洇湿了一大片深色的水痕,湿冷的布料紧贴皮肤,寒意刺骨。她环抱着手臂,指尖用力掐进小臂,用细微的疼痛对抗着瑟缩。

顾凛可的目光扫过她洇湿的肩头和微微发颤的指尖,停顿了片刻。

他没犹豫,沉默地拉开了自己身上那件深灰色旧棉衣的拉链。棉衣内里还算厚实。

他脱下,自然地、直接地递到纪晚疏面前,手臂平稳,目光却依旧落在窗外肆虐的风雪上,仿佛只是递出一件寻常物品。

纪晚疏抬起头。湿冷的寒意正从肩头蔓延,拒绝的话语在喉咙里转了一圈,终究没有出口。

她看着那件带着他体温的棉衣,又看向他身上单薄的毛衣,低垂眼帘,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谢谢。”

指尖在交接的瞬间不可避免地轻触。两人都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分开。

纪晚疏转过身,将宽大的棉衣裹在身上。

瞬间被包裹的暖意里,她嗅到了冬日晒过的棉絮味道,像阳光被困在纤维里,混合着消毒水冷冽。最深处,还藏着一种她说不清的、独属于他的气息——像是雪后松针上滴落的第一滴融水,清冽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温柔。

过长的袖子盖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识将脸埋进衣领,那气息便无声地漫进呼吸,让她想起那天在他家厨房,他低头搅拌面糊时,发梢垂落的弧度。

就在她把手伸进宽大的口袋,试图整理过长的袖口时,指尖意外地触碰到一个光滑、带着棱角的小东西。她微微一怔,指尖蜷缩了一下,将它掏了出来。

一颗水果硬糖。

廉价的粉红色塑料糖纸,印着粗糙的草莓图案——正是那天晚上在她的小屋里,他临走前留下的那种。

纪晚疏捏着这颗糖,指尖感受着塑料纸的棱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捏了一下。是那天他无意间落下的?还是……?这个念头让她心湖微澜,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软。

她没有剥开,也没有看他,只是默默地将糖攥在手心,感受着那点坚硬的冰凉,像握住了那个雨夜厨房里短暂暖意的微弱回响。

时间在拥挤、寒冷和各自的心事中缓慢流淌。窗外的风雪依旧狂啸。便利店里人声嘈杂,角落的空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凝滞。

不知过了多久。顾凛可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前面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标签上,又似乎只是无意识地寻找一个焦点。

他喉结微动,打破了两人之间持续四天的、也是此刻避难所里唯一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不高,带着一丝长久未开口的微哑,平淡地陈述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雪一时停不了。”

纪晚疏正低头看着掌心那颗糖,闻声睫毛轻颤了一下。

她缓缓抬起头,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对面货架某处,仿佛也在确认这绝望的天气。几秒钟后,一个更轻、更短促的音节从她围巾后逸出:

“嗯。”

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地。

又过了片刻,她像是觉得这回应太过单薄,或者只是下意识地想打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顶端清晰地显示着“无服务”。

她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无意识地划过,又低低地补充了一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应他刚才的话:

“手机没信号。”

对话生涩,简短,像两块冰轻轻磕碰。

但在整整四天的绝对冰封后,在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和被迫紧挨的避难所里,这几句干巴巴的话语,如同投入冰湖的第一颗石子,脆弱却清晰地凿开了一丝缝隙。

纪晚疏重新低下头,将那颗冰凉的糖更紧地攥在手心。

顾凛可则不着痕迹地、极其细微地向她这边侧了侧身,似乎想替她挡掉一点从窗缝里钻进来的寒意,目光却依旧望着别处。

只是那一直绷紧的肩线,无声地、极其细微地,向下松了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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