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张楚楚从睡梦中清醒，宿醉导致的头痛。感觉不对！张楚楚僵硬的微微侧过脖子看向床的隔壁。
我靠！
一个陌生的男人侧躺着，背对着她，银发凌乱。他穿了一件黑色连帽衫，袖口短了一大截，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身侧，皮肤白得晃眼。
张楚楚盯着他露在外面的手腕，心脏“砰砰”直跳。她慌忙抓起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早上七点半，周日。
混乱的记忆终于开始回笼：昨天是周六，她在公司连熬了三个通宵，才赶出来的报表被领导一句轻飘飘的“辛苦了”就打发了。
怒火攻心，抓起坐她隔壁的同事兼哥们赵磊就去了清吧喝酒去了。然后呢？张楚楚看着男人那一头银发努力回忆。
昨晚十点多，清吧里灯光昏暗，赵磊临时收到公司打来明天要开会的电话先走了。赵磊转身离开后，张楚楚仗着出租屋离得近，揣好口袋里的手机，脚步虚浮地晃悠着往家走。
路过街角那个24小时便利店时，她抬头无意间瞥见便利店斜对面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人也是一头银发，在昏暗的路灯下格外扎眼。他穿了一件看起来很厚重的黑色外套，双手抱在胸前，周身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张楚楚喝得头重脚轻，脑子一热走了过去。她脚步虚浮地停在那人面前，大着舌头问：“喂！你站这儿干嘛？等人？还是……没地方去啊？”
那人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只是扫了她一眼，没说话，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像是嫌她身上的酒气熏人，又像是在避开什么麻烦东西。
张楚楚瞬间不乐意了。她借着酒劲，她往前凑了凑打量他，语气带着点调侃：“看你这身行头，是cosplay刚结束吧？道具服挺像回事的。”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人类，离我远点。”
“人类？”张楚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直拍大腿，“兄弟，你入戏挺深啊！还‘人类’，怎么着，你是演外星人还是演恶魔啊？要是恶魔，那翅膀呢？没带道具？”
那人皱了皱眉，像是被她吵到，没再说话，转身就要走。张楚楚见状，下意识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哎，别走啊！”她拽得挺紧，“我看你挺可怜的。这样，姐请你喝酒，就当……就当安慰一下你这个‘落难恶魔’了！”
没等那人拒绝，张楚楚就拽着他的胳膊往便利店走。“两瓶啤酒，要冰的！”张楚楚豪气地说，目光扫过货架，瞥见旁边的小鱼干，又指着说，“再来两袋这个！”
付了钱，张楚楚拎着东西，拽着那人回到街角的路灯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一瓶啤酒和一袋小鱼干递给他：“喏，喝！小鱼干下酒，绝配！”
那人没接，只是低头看着她递过来的手，眉头皱得更紧了，神情里满是抗拒。
“怎么？看不起啤酒啊？”张楚楚挑眉，也不勉强，自己拉开拉环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
“我们部门那个同事，上次项目出了错，明明是他的问题，结果在会上把锅全甩给我，领导还真信了，把我骂了一顿。我真想把手里的文件夹砸他脸上！”张楚楚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那人全程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落在她脸上，倒多了几分审视，像在观察什么新鲜事物。不知何时，他已经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啤酒，手指搭在冰凉的瓶身上。
张楚楚吐槽够了，才发现他一直没动，只是握着啤酒瓶发呆：“你怎么不喝啊？你不会喝酒？”
那人终于抬眼看着她，语气平静，带着点审视：“我叫秦遇。”
“秦遇？”张楚楚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还挺好听，笑着说，“我叫张楚楚，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的职场牛马”她顿了顿，又想起刚才的玩笑，忍不住追问，“对了，你刚才说我是‘人类’，那你到底是啥啊？给我说说呗。”
秦遇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然后很认真的地说：“我是来自下界的恶魔。”
张楚楚先是愣了一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随即哈哈大笑：“兄弟，你这玩笑开得也太认真了！恶魔？还下界？那你会法术不？会喷火不？会不会隐身？要是真有这本事，能不能帮我个忙？”
秦遇没理会她的笑声，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谈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简单！”张楚楚收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帮我诅咒我们领导！让他出门必堵车、喝咖啡必洒一身、开会必忘带U盘，重要的是，让他赶紧给我涨工资！”
秦遇听完，眉头微挑，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恶魔从不无条件帮助人类。”
张楚楚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气笑了：“合着你这‘恶魔’还讲条件啊？那你要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就一个普通打工的，没多少钱，买不起你那些‘祭品’啥的”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人怕不是真的有点中二病？居然真把自己当恶魔了。
秦遇沉默了片刻，眼神扫过周围的街道，语气平静：“我刚到这里，还不知道要去哪里。”
张楚楚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酒劲上头，她猛地一拍胸脯，豪气十足地说：“多大点事！来我家住！我那出租屋虽然小，但床够大，分你一半！大家都是哥们，别客气！”
说完，她不等秦遇反应，伸手就想去搂他的脖子：“走！姐带你回家！保证让你有地方住，有饭吃，就是……你得记得帮我诅咒那俩糟心玩意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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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到这里，就又断了线。张楚楚看着床上依旧熟睡的男人正愣神，床上的秦遇突然动了动，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几秒钟后，他坐起身，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张楚楚身上，眉头微蹙，像是在辨认这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是……”
“我家。”张楚楚下意识地回答，“昨天晚上你说没地方去，我让你住这儿的。那个……你还记得不？”
秦遇沉默了几秒，随即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记得。你说，床分我一半。”
张楚楚：“……”得，连这话都记得，真是一点退路都不给她留。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指着客厅的方向，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你要是醒了，就先起来吧。……我们得好好聊聊。”
秦遇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他比张楚楚想象中要高，站在那里，本就只有10平米的卧室，被他这么一衬，显得更小了。
秦遇突然看向她，提醒道：“你昨天说，让我帮你诅咒你的领导和同事？”
张楚楚：“……”得，这事儿也过不去了。她干咳了一声，眼神飘忽不定：“那个……昨晚喝多了，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秦遇却摇了摇头，语气认真得不像话：“恶魔从不轻易许诺，但许诺了就会做到。不过，我帮你，你也要履行你的承诺。”
张楚楚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承诺？”
“床分我一半。”秦遇看着她，眼神坦然，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还有，提供我在人间的住所和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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