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嘶声叫道,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李雅然,她是你杀的?”
陆立修缓缓走上前来,步伐轻盈得如同鬼魅。
头顶那盏苍白的日光灯闪烁不定,将他俊秀的脸映照得如同蜡像般毫无生气。
他的皮肤在冷光下呈现出一种尸骸般的灰白,唯有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令人胆寒的邪恶。
他莞尔一笑,嘴角弯成一个精心计算的弧度,声音却轻柔得像情人的低语:“是啊,是她先开始调查我的。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我真的很佩服。”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味什么美妙的事情,眼神飘向远方,“可惜啊,当我推她下楼的时候,她摔得四分五裂。像一只破碎的洋娃娃,真是可惜了。”
我的胃一阵翻江倒海。李雅然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瞬间浮现在眼前!那已经曲折不成样子的尸体,涣散的瞳孔,还有那些黏稠暗红的血液,在地面上蜿蜒成一幅狰狞的图画。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恐惧的汗水。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指甲掐进脸颊的软肉里,用疼痛压制着想要呕吐的**,踉跄着后退,脊背猛地撞上冰冷粗糙的墙壁,无处可逃。
“袁老师,你很美,”他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在我脸上游走,“我原本以为,很美的女人都会很笨。没想到你聪明得令人惊喜。”他不急不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咔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走廊里如同惊雷,雪白的刀刃弹射出来,反射着惨白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惊悚地盯着那抹寒光,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你!你要干什么?”
陆立修偏了偏头,神情近乎天真,却又残忍无比:“袁老师这么聪明,你觉得我会干什么呢?”他向前迈了一步,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窒息。
我双腿一软,瘫跪在地,仰头死死盯着他,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你,你就算杀了我,警察也一定会找到你!你逃不掉的!”
“哦?警察?”他轻笑出声,那笑声干涩而虚假,“没关系的。这栋旧楼年纪大了,唯一的几个监控探头早就坏了。”他用刀尖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会很小心的,放心吧,袁老师,很快就不疼了。”
冷汗浸透了我的鬓发,早已分不清脸上纵横的是泪水还是汗水。
绝望如同潮水将我淹没,但是我还是颤抖着问他:“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陆立修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仿佛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木讷呆滞,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但仅仅一秒之后,某种极其可怕的情绪在他眼底疯狂积聚裂变!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呼吸猛地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
“为什么?!”他猛地嘶吼起来,声音尖锐得破了音,充满了无尽的怨毒“都怪这帮所谓的天之骄子!他们算什么?!啊?!他们只不过命好一点!会投胎!生来就什么都有!除了这个,他们算个狗屎!”
他越说越激动,双目赤红如血,仿佛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挥舞着手中的刀子激动道:“我最看不惯这些有钱人!虚伪!肮脏!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看不起人?我偏偏要整治他们的孩子!折磨他们!操控他们!让他们像猪像狗一样听我的话!!”他的咆哮在走廊里疯狂回荡,每一个字都滴着浓稠的恶意和扭曲的快感。
“疯子!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哭嚎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嘶哑变形。
陆立修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高大的阴影彻底笼罩了我。
他俯下身,伸出那只没有持刀的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捧住了我的脸颊。
我被那刺骨的寒意激得浑身一颤,在他缓慢的摩挲下,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如同风中筛糠。
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死在这个死变态的手下?
陆立修有着言情小说男主角般的完美皮囊,可谁能想到,他那颗看似聪明的脑袋里,竟然装着如此变态又畸形如此恐怖的毁灭欲!
冰冷的刀锋缓缓贴近我的脖颈,肌肤激起一阵战栗的颗粒。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在一片朦胧的绝望中,我看到他举起了那柄闪着死神寒光的刀。
就是现在!
“我去你妈的!!”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那声音撕破了喉咙,带着濒死反扑的狠劲,藏在身后的手猛地一甩,掌心那只沉甸甸的黑乌木摆件,早被我攥得沁出了汗,金属底座的棱角被我刻意朝上,此刻正泛着冷硬的光。
我怎么会甘心死在这里?!经历了这么多算计、恐惧和折磨,我早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从刚才假装踉跄跌倒时,指尖触到办公桌上这只摆件的瞬间,我就没松开过手,我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看着他举刀,看着他逼近,就是在等这一刻!
陆立修显然没料到,刚才还瘫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看似已经崩溃得放弃求生意识的我,竟藏着这样的狠劲。
他瞳孔骤缩,想躲却已经来不及。我手腕发力,将所有恐惧、愤怒都灌进这一击里,摆件的金属棱角狠狠砸在他的额头上!
“砰”的一声闷响,陆立修闷哼一声,眼睛瞬间瞪圆,脸上的狠戾还没褪去,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咚”地砸在地板上。
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汩汩涌出,很快漫过了眉眼,在惨白的灯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他捂着太阳穴痛苦地呻吟,身体在地上扭动,手里的折叠刀“咣当”掉在一旁。我哪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先是一脚踢飞那把刀子,然后长臂横扫旁边的办公桌上的文件笔筒水杯乱七八糟哗啦啦全砸在他身上。
趁着他被杂物缠住疼痛哀嚎的间隙,我像只刚挣脱陷阱的兔子,却比兔子多了几分搏命的机敏,连滚带爬地往门口冲,指尖刚触到门把手,还能听见身后他含混的咒骂,可我连回头都不敢,我只知道,必须逃出去,必须让这个疯子付出代价!
“我一定要杀死你!”
我不敢回头,只顾拼命地跑,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撞出凌乱的回音。可我显然低估了陆立修,他甚至没给我跑出五步的机会,一股粗暴的力量就从身后猛地扯住我的头发,将我整个人狠狠掼倒在地!
剧痛霎时从脊背炸开,像被拆了骨头般瘫软难起。他根本不给我喘息的间隙,抬脚就朝我身上猛踹,这个混蛋,今天还穿着硬底皮鞋!鞋尖碾过肋骨、踩进腰腹,每一下都像要碾碎我的内脏。我疼得蜷缩起来,他却像是踩上瘾了,鞋跟重重跺下,我甚至听见自己喉口挤出一声闷哽。
但就在他再次抬脚的瞬间,我发了狠伸手猛地抱住他的小腿,用尽全身力气向下猛拽!他猝不及防,踉跄着摔倒在我身旁。我立刻翻身压上去,不再逃了,既然逃不掉,那就撕!指甲狠狠抠进他臂膀,他吃痛低吼,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窒息感猛地冲上头顶,我却不管不顾,屈膝顶向他腹部,他闷哼一声手上稍松,我趁机一口咬上他手腕,咬得极狠,腥锈味瞬间溢满口腔。
他咒骂着甩手,另一只手仍死死钳制着我。我们像两只失去理智的野兽,在地上翻滚撕扯,他扯我的头发,我抓他的脸,指甲划过皮肤留下血痕。灯光在视野里摇晃,喘息和撞击声混杂在一起,谁都占不了绝对的上风,但谁都不敢先松一口气。
“住手!”
一道熟悉的声音猛地炸开,竟然是霍御!
他几乎是扑过来的,一把从背后抱住陆立修,急声道:“你们干什么呢?!怎么打成这样?!”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嘶声尖叫:“他是变态!是杀人魔!他杀了人!”
霍御整个人愣住了,眼神里全是茫然,仿佛我说的不是中文,而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疯狂呓语。
就在他失神的这一刹那,陆立修动手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捡起了那把刀,眼神一戾,毫无征兆地反手就朝霍御的手臂狠狠扎去!
霍御根本来不及反应,刀尖没入皮肉,他痛得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瞪向陆立修,声音都变了调:“陆老师?!你犯病了吗?!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袖子。
我强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疼,猛地扑过去一把扯住霍御没受伤的那只手,用尽力气向前拖拽:“快跑!他是个疯子!李雅然就是他杀的!!”
霍御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鲜血不断从他手臂的伤口涌出,将整只袖子浸得湿透。我们踉跄着冲下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我肩上。
身后,陆立修沉重的脚步声如影随形,越来越近,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执拗,仿佛我们就是他今晚必须收割的猎物。
就在我们几乎要被他追上的那一刻!
“警察!不准动!”
一声厉喝划破混乱。
妈呀,竟然是杨占东!他举枪站在楼梯拐角,眼神锐利如鹰,枪口稳稳指向我们身后。
陆立修像是根本没听见,仍狰狞地扑过来。
“砰!”
枪声在狭窄的楼道里炸响,震得人耳膜发麻,一股火药味浓烈的弥漫开来。
子弹精准地击中陆立修右肩,他猛地一颤,冲击力让他向后踉跄几步,终于颓然跪倒在地,那把染血的刀也“哐当”一声掉在一旁。他捂紧伤口,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却再也无力前进。
杨占东迅速上前将他制服。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扶着几乎虚脱的霍御,两人靠在冰冷的墙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劫后余生的强烈冲击,让我们在极致的恐惧和疲惫中,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他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虚弱的笑,而我紧紧抓着他没受伤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那一刻,什么都不必说,一种掺杂着不难不死后怕与庆幸的惺惺相惜,在我们之间无声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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