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轻没有女朋友,是秦柚某个晚上被隋轻带着去吃烧烤知道的,一起的人还有隋轻的初中同桌,就是秦柚第一次见到隋轻的时候架着他的那个人。
叫刘询,金刀刘,牛逼裂了的姓,还跟大汉孝宣皇帝一个名字,那能是一般人吗。
果不其然,人家直博,但性格跟隋轻一个鸟样,比隋轻流氓,估计真带了点高祖遗风在基因里面。
隋轻不准秦柚喝超过两百毫升的啤酒,然后把自己和兄弟搞醉了。
醉了的刘询说隋轻没心没肺,说隋轻就是个傻逼,初高中好多人喜欢呢,结果他活在自己的世界出不来,今天撒开腿明天就不知道往哪里跑了,眼里什么都没有。
包括学校,包括考试。
还说大学也好多人喜欢,后来谈了一段恋爱,他还是初高中那个弔样,前女友约了他四五次终于等到他有空,晚上在风里等他约会,他临走前看了一眼室友下围棋,然后看了一通宵。分手前,前女友昭告其他姐妹隋轻是个傻逼,隋轻也很有自知之明地不祸害别的姑娘了,结果到现在一直单着。
他又说,其实隋轻不是不会喜欢人,隋轻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他已经足够风趣足够快乐,所以喜欢他的人并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他这种人就适合配给潇洒脱俗的人。
他最后说,隋轻这小子就是被老天爷眷顾了,长得好,学习好,天赋好,运气好,单亲家庭长出来的,算不上有钱,性格也他妈的好。
隋轻就说:“给他说这些干什么。”
刘询摆手说不说你了,然后夸秦柚长得帅,问秦柚长得像爹还是像妈。
秦柚说像妈。
刘询说:“那你妈一定是个大美女。”
秦柚没说话,其实他妈不是美女,很普通,很劳累,他爹也长得不怎么样。总有些人会中基因彩票,秦柚在无数个排列组合中获得了好的那一个,即便他觉得自己的长相并没有很吸引人的地方,至少比不过隋轻。
好皮囊,大家都喜欢好皮囊,但是没有的人该怎么办呢?
好成绩,大家都喜欢好成绩,但是没有的人该怎么办呢?
好好坏坏的事情那么多,好的总会被占完,剩下坏的怎么办呢?
秦柚再看看隋轻——
隋轻啃了一根肉串。
隋轻真的好帅啊。
……
刘询在外头留学,不常回来,来了就找隋轻,懒得回家就睡在隋轻的租房,就睡秦柚现在睡的那张床。
秦柚负责把他俩领回家,刘询酒品好,醉了也能管好自己,还能帮着秦柚扶隋轻,但是回到隋轻家门口他就困得不行了。
秦柚输密码把门打开的时候,隋轻就搭在他肩上,说下次给他把指纹录上。
刘询在后面一边打哈欠一边说:“这傻逼,就算来个贼他也会给人家密码——还好咱们柚子是个好人。”
进了门,刘询说:“我睡沙发。”
隋轻说:“跟我睡得了,床宽。”
秦柚说:“不行。”
然后对刘询说:“那床你睡,反正本来就是你的。”
刘询困得要死,答应着答应着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秦柚把隋轻拉到厕所,打湿毛巾丢在他脸上,问:“你能不能自己洗脸。”
隋轻回:“我想睡觉。”
秦柚:“你死了得了。”
说完抓起毛巾在他脸上搓,又把他拉到淋浴间,打开喷头冲他的凉拖。
“哎,冰。”隋轻说。
“待会儿给你烫死。”
秦柚把喷头放回去,准备把隋轻拉出去,忽然想到忘记让他漱个口了,烦得要命,又是伺候着给他漱口。
“干净没?”秦柚问。
隋轻说:“我真想睡了。”
秦柚说:“我真是操了。”
没有办法,毛巾他懒得拿,抽张纸给隋轻擦嘴角,一两下就能擦干净的,但是他擦了第三下,很慢的第三下。
“隋轻……”
“嗯?”
“你醒着没?”
“醒着。”
说着眼皮快闭上了。
“……”
特别安静。
“滴——”
秦柚把灯关了,手里拽着那团纸,心震震狂跳,他还记得隋轻嘴角的位置在哪里,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他凑过去,尝了一下漱口水的味道,味道留在舌尖上……
秦柚手忙脚乱把隋轻带回卧室丢在床上,凉被也不给他盖,逃窜一样地离开他的卧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门后面,心跳如雷中呢喃了一声“卧槽”,接着缓缓伸出双手,捂住脸。
胆子没老二大,脸皮没老二硬。
出息。
……
秦柚每天在学校就是写作业,上课写,下课写,自习写,写明天的,写后天的,写下周的,游戏也戒了,虽然本来就不爱玩。前桌以为他要发愤图强再创辉煌,不知道他只是单纯写作业而已。
因为隋轻说,写完了就有时间做别的了,比如写写歌,或者去湖中心玩玩乐器。
住在隋轻家他省了很多钱,大部分都被存着以后还那十五万,一小部分被他自己拿出来换了一把吉他,算不上多贵,但音色更好。
木的——虽然他小时候先学会的是电吉他。
接下来就要好好存钱到毕业,到时候就能换电吉他了,配个用得舒服的音响,配一些贵贵的效果器。
爽。
秦柚问隋轻为什么不劝自己学习,都高三了。
隋轻说,他看着他就像看到了那个写小说的后桌。
其实秦柚本来就不爱学,但是不学他害怕,只有一次次地问隋轻,从他嘴里得到想听的回答,他才不会那么害怕。
他问多少次隋轻回多少次,不嫌烦。
隋轻的工作越来越顺利了,这意味着他越来越频繁地跟着工作室外出。但他还是一两天一次地给秦柚讲一些题。
等他回来,秦柚把班十七、校八十的成绩给他看了。
隋轻只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那么厉害呢。”
他还说:“明天开车送你上学。”
秦柚问:“你有车了?”
“那可不。”
第二天六点,秦柚看着骑在共享单车上叼着一杯豆浆的隋轻,满脸省略号。刚要开口,隋轻就说:“‘傻逼’——我知道你要说。怎么了,共享单车不是车?”
“那我呢?”秦柚问。
隋轻抬颌示意,说:“那不还有一辆——完事儿我给你转三块钱,算请你的。”
送到学校门口,六点三十,天也该亮了,秦柚黑着脸接过隋轻递过来的早餐,和他敷衍地告个别,就是不收他的三块钱,刷脸进学校了。
显示屏上:
秦柚
高三(5)班
进校时间:2024/9/22/ 06:31:53
下面那张脸在镜头里照旧拽得不行。有的情绪镜头展现不出来,就跟着热豆浆一块儿暖到胸口。
一天下来,就算是前桌一直在前面抱怨卷子太多题目太难,秦柚也没有任何烦躁的情绪。他今天下课也没写作业,就坐着发呆,手里拿着笔,下意识把弹簧笔的头往纸上戳。
“我**你非得弄出动静?!”
前桌忽然转身站起来骂道,他的椅子“哐”一大声摔在地上。
秦柚懵了,问:“你疯了?”
全班抬起头看过来。
前桌红着眼大骂:“你不学习能不能不要打扰别人啊!那个笔不写你不能放着吗?!你考好一次就以为自己能行了?!我**要不是这次数学全是基础题,你以为自己能考这成绩吗?!”
“有病?”秦柚深深皱着眉,手还揣在校服兜里。
前桌又转回去了,把椅子捡起来砸了两三下,然后重重坐下,又踹了一脚桌子,被他自己的前桌骂了一句,把桌子拉回来,拿起笔重新在堆得满满的桌子上写,没写几笔就“哗啦哗啦”地把纸划烂了。
然后低骂:“傻逼,题目搜都搜不到,傻逼,视频解析开你妈会员,没钱不配学,傻逼傻逼傻逼……”
有人问他没手机就不会学了吗,让他去问老师。
他忽然趴在卷子里,怎么说也是十七八的大男生,长得壮,趴在那里像座小山丘,但是小山丘也地震了,他肩膀耸动,看着明明就是个十七八的小男生。
同学替秦柚骂了他,说再怎么样他爸妈好歹给了他手机,不像他们连手机都不能有;还说他宁愿存着钱去吃麻辣香锅吃加料的米线,都不愿意花差不多的价钱充几个会员,活该长那么多肥肉。
好心情都没了,秦柚把桌椅往后拉,故意弄出声响,宁愿靠着墙都不宁愿往前一点。
回到家——回到隋轻家,心情还是不好,秦柚把事儿给隋轻说了,隋轻没说什么,让秦柚去吃点水果,然后问秦柚要不要出门,二十二点四十了,可以出去一个小时或者一个半,秦柚以前就这么干的,但是今天他不想出门,吉他也不想碰,谱子也不想写。
“你知道我为什么是第十名吗?”秦柚问。
“嗯?哦,十佳歌手啊——为什么?”
“因为我上场的时候就后悔要唱歌给那些傻逼听了。”
所以唱歌比赛,他唱了两句就低头弹吉他了。那第十名是看他弹得好长得帅才给的。
隋轻拍拍他的肩,秦柚忍不了了,一头扎进他怀里,说是要哭吧,也不是,就掉了一两滴眼泪,说是要求安慰,也不是,今天奔溃的又不是他,但他就是难受。
隋轻抱一抱就好了。
隋轻不会拒绝的。
要是没遇到隋轻,他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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