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姜瞥了他一眼,气淡神宁地继续道:“他们亦是捕到风声了吧。总归王家三口是平安离京了,咱们亦没什么损失。”
“那让蹲守的人撤了?”齐遇阳有些不解,那就此放弃了吗。
“蹲守的人可以回来了,实则那些人会于别处再次作案的,彼时再抓也来得及。”少姜埋头行着,瞧着地上有粒花生大的石子,上去踢了脚,将它踢了老远。
齐遇阳也看得出她正两头三绪,亦是在想办法让她换个情绪,正思索话题,少姜又启口了。
“嗯……你能猜到皇后找他是为何事么?”
齐遇阳默然一会,他可以不说吗?皇后每次找他皆是为了一件事,且以他们这对的现况,他说出来真的就是惹火了,要出人命的。
“应就是喊过去照例关心一下吧,毕竟皇后亦是他母后。”
少姜心绪颇不宁,进京前她心里便有种预感,一位尚未婚配的王爷得胜回朝,等着他的会是什么?只她一直自我否认。
“你勿要多想,难道像他这种死面馒头的臭脸,会有人找他说亲吗?”齐遇阳说的心虚,实际上京城中诸多贵女均喜欢他这一挂的。
少将苦笑着叹了口气,她的这点想法便连齐遇阳都能看出来吗?看来她也会将心思写在脸上了。
她继续走,脚下跟着的那粒石子已被她踢歪到墙边缝隙中,她立在当下看向那处缝隙,脑袋空空。
少姜亦不知她在希冀什么,明明自己没有家世背景,亦没有才情与好性格。只因自己对他的治腿之恩?可那亦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喂,少姜?”齐遇阳喊了半天,这丫头怎么好像灵魂出窍了似的。
“少姜你相信我,我与他相识二十多年,我敢保证他不是那种人。”
少姜看着齐遇阳举出了右手朝天对着,噗嗤一声笑出:“你拿自己发誓,来证明别人的心思啊?”
齐遇阳无所谓笑笑道:“别人我不敢保证,可是他对,他晏如温我敢保证。”
少姜亦呵呵一笑,随即行到墙边,伸手将缝隙中的那粒石子掏出来,握在手心。
不伸手去抓怎能知道它属于谁,她是孑然一身没错,但如此她方能放手一搏。
齐遇阳瞧着少姜一会一个脸子,亦是抽抽嘴角。女子便是桌上打开的一本书,会自己翻来翻去。
“晋王殿下到!”令内侍将晋王一路领进延福宫正殿后,自行退到门前守着。
踏进延福宫正殿内,满眼雅致映入眼帘,殿正中抬高置了张金丝楠木制双耳椅,捱靠着后方一立喜鹊登梅子母长屏。两旁摆着半人高的瓶几,几上各放着个玉釉镂空花瓶。
侧殿有一长长的座榻,榻上有张嵌青玉面茶案,上置着整套的玉莲纹茶具,皇后正于座榻上执着杯子饮茶,一旁立着位嬷嬷。
“儿臣参见母后。”晏如温淡然朝着皇后行了一礼。
“如温来。”皇后优雅地伸出手向晏如温招来,她一身华服,金凤点翠浮云步摇荡在精致的发髻间,姣好的面容绘着朱色钿状,和蔼的朝晏如温开口:“真是瘦了,但也壮实了,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你我竟都两年未见了,如何?在营中一切都还好吧?”
“承蒙母后挂怀,儿臣一切都好。”晏如温态度仍是淡淡。
皇后见他不肯多言,亦置之一笑,继续开口:“既回京了也别急着再回去,于京中多呆些时日。亦记得要常来宫中请安,陛下与太后皆念你许久了。”
“营中琐事不宜脱身,儿臣恐无瑕常来请安了。”晏如温语气轻淡,不带一丝情绪,仿佛不是婉拒长辈,而是通知。
皇后面上挂着的笑凝了一霎,又笑得更深了:“然是如此,那便由你自己瞧着办吧,母后总是依你的。”
“若是母后唤儿臣来仅是问候,那就此便足够了,儿臣亦要回去营中,一应事宜尚未布置。”晏如温已无心再等,他尚有要事在前。
“这……”皇后面带为难,轻叹一口气后继续言道:“确还有一事。如温你早已过了弱冠之龄,母后与太后议过,亦是时候要为你觅位王妃了。况且欣慧自小与你相识,这些年亦一直在等着你……”
“母后可与父皇议过此事?”
晏如温后背挺拔,面无表情,看来是丝毫不受皇后的旧情攻势。
“此事陛下应……”皇后本想直接告诉晏如温皇帝定然不会反对,没成想他先行在皇帝那下过手。
“儿臣出征时于父皇面前许过誓,边疆一日不平,儿臣便一日不娶。”晏如温一句话,将符欣慧的后路堵的死死的。
何为不平,哪怕是将金国拿下了,也会有别国需要忌惮,如今大退金国亦不算平么?故而算不算可是晏如温自行说着算的。
“你这孩子,何苦发这毒誓?娶妻生子到你这反是负担了不成?”
“并非,仅是儿臣不想娶符欣慧。”晏如温语气冰冷,他在此拖的已经足够久了,直接了当更好。
“唉,如温你。”皇后垂下眸子叹口气,藏着的眼底却尽是阴凉。
“尚劳烦母后与太后她老人家再议吧,儿臣告退。”晏如温浅浅鞠了一礼,利落得回头出了殿。
皇后望着晏如温的背影,眼底尽是凉意,忽然屏后一声吸促,皇后立马收了神色,转为一份担忧,朝着屏后徐徐道:“出来吧。”
屏后传来两声脚步,走出位身着粉色纱衣的妙丽佳人,面容艳丽,翘艳的眼角却满是冷意。
“你也听见了,他心里压根就没你,你白苦等这些年,唉。”
此佳人便是符欣慧。
“姨母,慧儿自认才情能力皆配得上他。何况他我共处时,情谊皆是相投。”
“那又如何呢?如今他都直接告诉本宫了,不想娶你。你呀,也别太死心眼,赵国翩翩年少的男子多着呢,何苦一直随着他呢?”皇后面带体贴,言语只想着让她换一棵歪脖树挂。
符欣慧咬咬牙,她认定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弃的。
“姨母可知此回随军而来的一位女子?”
“可是那位神医?”皇后眼中微讶,随即笑笑:“那姑娘据说亦是个娇丽可人,比你亦不差呢。”
“姨母,慧儿便是查到了她是个苗国人,苗国人不都是善咒的么?定然是她对晏如温下的妖咒。”符欣慧闻说皇后对她的高评有些微恼,她如何能夸那个妖女。
“唉,那既如此,本宫便去查探一番吧。你也勿上火了,且不说她是不是妖女,便说晋王的亲事,总得由本宫这个母后掂量着才能给他过不是。一个医女,尚不成气候。”皇后看着符欣慧气恼地说着苗国人善咒,心底亦是冷笑一番,面上确是挂着合体的笑。
送走符欣慧,皇后举着茶杯,缓缓饮尽其中之茶。
“娘娘,欣慧姑娘看来很是执着呢。”孙嬷嬷举起茶壶,为皇后手旁的茶杯续满了茶。
“得亏她执着,本宫便少了许多点明。”皇后接过温度合适的茶杯,浅浅饮了一半放下,抽出丝帕摸摸唇角继续道:“何况仅有她嫁过去,本宫方能安心得为皇儿夺这太子之位。”
“皇后娘娘深见远虑,堪比国帐军师。”孙嬷嬷恭敬地回道。
“本宫一直相信,人谋可以夺天算。皇帝再喜欢他又如何,胜战一次又如何,谁人笑到最后谁方是赢家。”皇后身子端得笔正,笑得依旧得体。
宫道内的二人仍未行出去。
“少姜,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着参考一下。”
“嗯?你这一路的心事么?”少姜脱口而出,这小子自己念叨一路什么芍药了。
“不是我!是我一位故友,我故友呢,有一位好友,明明说好了会去门口迎接他,但是就没来,亦没传信。你说,那位好友是遇到了何事吗?”
齐遇阳越说越绕,最后说罢了亦歪着脑袋思考起来。
“不过是不想来接你。”
“不想接?不是我,是我一故友!”齐遇阳根本不能认下此事,被人莫名放了鸽子,尚要四处探问可否是自己的原因,可谓羞耻。
“好好好,那便是那位好友啊,见异思迁,有了新的相好的,抛弃了你故友。”
“她才不是那种人!”
少姜撇撇嘴,是他自己便是他自己呗,果然皇帝陛下说他嘴硬,真是一眼望穿了这人的性格。
“那她是何样的人呢?”
“嗯,她温柔大方,就是有点小脾气。聪明善良,就是有时候会掐人。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齐遇阳歪着脑袋,细细数着,边气边笑。
“那她有何问题?”少姜觉得他此时的表情很好笑,不禁笑出声。
“她没有问题!”
“那便是你有问题咯。”
宫门便在眼前了,少姜瞧着他一人在那头脑风暴,想着任他一人想去吧。自己尚要去京中逛一圈。陛下许她先选着,有相中的便可自行敲定,费用由他来包着。她自是乐意至极。
“啊?你说说我有什么问题?”齐遇阳追赶上来,闻到少姜的话他满脸希冀。
“我不会告诉你,我不爱当人面说人坏话。”少姜好在一个闪躲,不若差点让他一把推开。
“对我提意见怎能是说坏话呢?我不说你是说我坏话了不就行了?求求你,告诉我吧?”齐遇阳反手拉住少姜的袖子,狠狠拖着她,就想着她能说出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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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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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谋可以夺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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