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遇,阳。”
齐遇阳闻见有人唤他,将手中少姜的衣袖一丢,理理衣袖,不能让熟人遇见他这个样子。
少姜却甩甩手,回眸正得见不远处的一位青衣女子,恬静的面容画着精致的粉妆,不过此时的神情略显艴然。
“芍药!你终于来了。”齐遇阳大跨几步迅速靠近白芍,在她面前止住,语气略带埋怨得道:“我等了你整整一日,咱们不是说好了如果我回城,你去城门等我吗?”
白芍面色冷冽,瞠着圆亮的眸子向齐遇阳,一言未发,会儿看向少姜,又咬咬牙开口:“你不过等了我一日,我可等了你一年,我一年等到了什么?”
少姜觉得他俩好像被误会了,赶忙上去解释:“芍药姑娘,天大误会。我刚才在说肯定是由于他的问题,姑娘你才没来迎接他。他就非要问清楚他有何问题,这都是误会。”
“此次是误会,那上次呢?”白芍仰头看向满脸震惊的齐遇阳,这小子还没反应过来,哪个上一次?
“怎么,想不起来了?还是不敢承认啊。”
少姜在一旁想劝和,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闭口比较好。接着她开始替齐遇阳回想白芍所说的上一次,齐遇阳这阵子又与哪位女子单独相处过呢?
突然,少姜脑中冒出一个墙头。
“芍药姑娘……”
“我姓白,名芍。”白芍对着少姜亦没好脸色。
“白芍姑娘,你说的上一次,可是五月前么?”
白芍闻少姜如此说,方才上下眼神扫视着少姜,再是一脸了然的样子。
“上次也是你?”
少姜冷汗直流,她为何真像是被捉住脏了一样。
“上次是我与他来京……但是是奉命采买吃食用品的,我们二人全程均未逾矩过,此事营中众人皆能作证的。”少姜吞咽口气,她尚不能说对白芍言救人一事,何况还是在皇宫门前。
“对对对,真真是那样的,芍药你相信我,我齐遇阳指天发誓,若我与别人有私,哪怕是有那等想法,我出门必遭雷劈,上马便被摔死。”
少姜亦在一旁狂点头。齐遇阳发誓一向是很敢的,这点她承认她比不上。不过抛去誓言,确是事实。先前黄卞为他寻了位舞姬,也是被他严厉拒绝掉了。
白芍将怒气吐出,可见多少信了两人的话了。
齐遇阳见白芍气散去些,赶忙继续使着苦肉计:“芍药,你瞧瞧,我如今是不是黑瘦黑瘦的了?”
白芍瞥了他一眼,又徐徐将眼珠翻到一旁去,不做声。
“我在营中吃喝不饱,还要一直被我爹使唤。前阵子营中瘟疫疯传,我亦是日日担忧得睡不着觉。”齐遇阳乘胜追击,胡说八道。
少姜两眼一闭,此时不能再拆台了,就当自己听不见,事实亦是如此吧,便是如此吧。
“今日我也一日未进食了。”齐遇阳苦着脸,追着白芍扭过去的眼睛,将脑袋凑上去继续道:“芍药,我们先去京中吃些糕点垫垫吧?你定然现在京中有何新花样,带我去尝尝嘛。”
二人扭捏一阵方离去,少姜深吸一口气,大家都去忙了。她也要趁着夜宴前去京中逛逛了,随即朝着与二人相反的地方去了。
上京城是宫城、内城和外城三包围布局。最外重是外城,多为居民区。中间重为里城,是集市、官府和少许贵族住所所在。而中心的宫城则是皇帝与皇室国亲的居住地了。
申时,京中仍是热闹非凡,摊贩朝着过往路人衒卖,酒水香味掩盖着卤肉饭香。
“明明签好了三年契约,为何此刻就要赶我走,徐才你今日必须得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哪里都不去!”
街角一铺面门前,一圈行人停驻着窃窃私议,阶梯上坐着一位体型娇小的女子,正扭头朝着门里一略胖不高的男子叫嚷。
“黛娘你何必认死理,不是就要将你赶走,而是让你腾腾地方,这三年房租我也一子不少地退给你。况且,这上京之大,何愁铺面?”
“说得好听,我黛娘在这此处行医如此些年,就这么搬走了,老生顾客得损失多少?这些你如何赔?”黛娘斜睨着干瘦男子,神色丝毫不怯。
徐才满脸无奈,却仍在耐心得解释:“唉,实话告诉你吧,此铺面是教贵人看中了。我今日来是好好劝你离开,并附上房租。若你还不肯走,怕是人家来赶,你说都没处说去。”
“笑话!天子脚下,陛下面前。签好的三年契约尚余下两年半,你说不算就不算,怎么?权当那些官戳是泥点子甩的吗?”黛娘冷哼一声,反而更是不肯。
“咱们在此好好商量,你一不肯二也不肯,我亦无招了,只好使唤人来将你请走了。”徐才见她愈说愈大,也只好硬气一回。
黛娘噌得一下立了起来,拍拍屁股就要冲进屋里,徐才张开双手一拦,黛娘赶忙收脚,随即她跑到铺门朱色柱子旁,亦是一把抱住,说什么都不松手。
少姜在人群后思忖着。此铺面周围虽说不甚热闹,但闻黛娘的意思她在此已有了不少老客。若是少姜先盘下这铺面,且留下黛娘这位女医,不就是一举两得了吗。
“二位。”少姜开言,然后挡手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伸伸手朝着二人和善得说:“敢问,这个店铺我可以买下吗?”
“姑娘你没在开玩笑吧?”徐才上下瞧着少姜,两个眉头抬的高高的,一脸不敢相信。
少姜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裙。好吧,确实她打扮的不像有钱人。
“自然是真的,您出个价吧,价高者得不是吗。”
徐才摸着圆圆下巴上的胡渣印子,思索片刻,既然有人抢着买,那店铺卖价不就可以再涨一涨么?
“姑娘当真要买么?我话可说在前头,我再要价可是不低。”
反正得罪人的不是他,他不过是个看钱出售的东家,自然谁加价卖给谁咯。
黛娘在一旁观着,两个眼珠瞪得老大,感情又来一个抢铺子的。
“这位姑娘,怕是你不懂行情,这个店铺东家他先与我签了契约,如今约期还未到,故而你即便买下了,我亦是不会搬走的。”
少姜看着扒抱着柱子不松的黛娘,忍不住扬起嘴角笑道:“我本想要问你,若我买下铺子,却不与你断了契约,你可答应?”
黛娘眨眨眼睛,微张着嘴,反应过来后赶忙跑到少姜面前,再次确认。
“你所说可当真吗?”
少姜想扶额,一个个的都要确认几遍才肯相信。
“这许多人与店铺东家皆是人证,如果我买下了这个铺子,我也不会断了黛娘签过的契约。”
“那,姑娘你叫……”黛娘还想追问少姜的姓名,却被一个金铃般动听的声音打断。
“这位姑娘亦看中了这铺子么?”
人群由两个侍女打开,从里行出一位身着粉色罗云纱的女子,举止从容,眼尾含笑。
又是符欣慧。
符欣慧有个嗜好,一有不顺了便上街糜财购物。她走到此处时,正好看见黛娘于里间与人问诊。她便想到随军而来的那位女子,内心更是恼火,即刻寻了东家要拿下这个铺面。
“姑娘,不是我不卖给你,实在是后来的那位姑娘也想定下来着,你看看你们俩……”徐才小跑到符欣慧面前,微缩着脖子,伸出手指指少姜,他的意思是这二人重新叫叫价,最后谁出钱多,自然店铺便归谁。
符欣慧微笑着看着少姜,实则是在观察她。少姜的首饰打扮看不出多么富贵,然那身淡紫色圆领长裙确是上好的徽锦布料制的,不是懂布料之人自是看不出的。如此想来,这女子亦是有些资本的。
少姜见符欣慧这般笑着,浑身皆不舒服。自己分明与她抢铺子呢,她还一个劲的朝自己笑,简直不能理解。
“姑娘既然未先定下,我亦有与你公平竞争的机会。不妨,姑娘说出你所出的价钱,咱们以价相比,看看谁能夺得这铺子不是?”
“既然姑娘过问了我,那我只好先出价了。 ”符欣慧伸出纤细的手指,优雅得理顺胸前秀发,不紧不慢地开口:“九百两。”
门前的人们顿时炸开,徐才喜得呲个大牙,而黛娘则倒吸了口凉气,这个价钱可是都买得下上京里两间好铺子了。
少姜亦瞪瞪眼,她虽未在上京生活过,却是也住过一日,九百两,简直是在漫天要价,这下她更是觉得面前的女子腻烦了。
“一千两。”少姜亦是果断地要价,价钱虽然颇高,但是买得了她高兴,何况这些钱对偌大的赵国国库来说,什么也不是。
“这小姑娘居然能有这么多钱,是哪家的贵女啊?”
“看她的打扮不像多有钱,别是光叫价却没钱买吧。”
“你们看不出来,这姑娘的衣服可是王公贵族穿的料子,不定是哪家王府里的大小姐呐。”
符欣慧面色不改,却未继续叫价,而是朝身旁侍女横伸着一只手,侍女随即在袖中摸索出一张银票,恭敬地递到符欣慧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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