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温,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少姜干脆俯身钻进去,蹲下身子盘腿坐着,定看着晏如温的唇,自己邪气一笑。
篷内没了篝火照映,显得二人的情绪亦是晦暗不明。
少姜将手放在腰际,慢慢抽拉着系带,眸子却细细瞧着某人,直到见到他的面上僵抽了一下,方将心放下。
果然,只是面皮子硬哈哈哈。
“晋王殿下,委屈您要与民女在一个营篷中凑活两宿了。”少姜说罢,之间将系带一把抽出来,手中细绳还未丢下,就被对面之人一手护住。
“……你想干什么?”晏如温声音低沉。他敢挑逗皆因少姜会羞遁,加之他刻意控制,那日不过是情深不已。若是今日她也放得开,他不敢保证。
“入寝啊,不然是要与晋王殿下促膝长谈嘛?”少姜笑呵呵道,她很喜欢看到男人这种表情。晏如温,你最好抵得住。
晏如温并未说话,而是粗吐口气,将手缓缓撤下。
“夜深了,晋王殿下,民女为您更衣吧?”少姜将系带甩掉,故意上手去抚晏如温的衣领。只需稍稍用力,指腹便搓过金色织纹顺下。这个动作令她明显感到男人上肌的紧绷,她的唇弯的更深了。
少姜勾住晏如温长飖的勒帛朝自己扯了扯,装作看不见道:“哎呀殿下,您的勒帛系的很紧,民女解不开呢。”
晏如温被少姜拉扯晃荡碰到小腹,只觉得篷内的空气稀薄无比,他快要无法喘息。一把抓住少姜的小手定在空中,狠吸了口气,尽吐出。
他知道她在故意撩拨,但他真忍不了几时了。
“我认输。”晏如温眼底满是无奈,闷沉沉地继续道:“你去换齐遇阳进来吧。”
少姜嘿嘿一笑,抓着系带就爬出去了。她知道了此人的心思,以后再不会被他欺负了。
第二日,日头已高高悬了好久,几人正席坐在湖旁的山丘上,朝前方瞭望。
“你们看那儿,好像有人在打架?”白芍簇着眉,抬手指向北面一角弯来的官道旁。
只见半圈人正包着三两人渐渐逼近。
“哇,这小爷能不管吗!走!俩,你们跟着我上!”齐遇阳一跃而起,拍拍屁股就要冲过去。余下三人各自望望,也赶忙跟上。
几人很快顺着山丘楞下去,快到接近时只看见又倒下一人。齐遇阳吼的一声喊:“以多欺少!”
外圈的数人手中皆提着冷光兵器,一看便是有备而来。而两中惟下二人各持着半柄木杖,已然是夷伤遍身、劲疲力竭。
“呦呵,兄弟们瞧瞧,俩美人啊,这不是给咱们送夫人来了吗哈哈哈哈哈。”先开口的是持刀光头,两眼淫光,大把胡子遭黑绳子紧绑两道,随着笑声一阵摇晃。男的便算了,那俩美娇娘可是……
齐遇阳还未开口回怼。一旁的晏如温已满脸冷恨的上前,向着大胡子抬起的刀冲过去。即近刀前时侧身挥手,猛然捶向大胡子手肘,只听得嗷吼一声,刀要脱落。
晏如温迅掌抓住刀柄,反身砍刀向胡子男的上首,刀刃破开黑绳、砍断胡须,嵌入他的胸口。随即他双脚开立,反手背去,侧首看看身后的少姜,很好,血腥正被自己挡住。
土匪几人见状忙丢下武器跪下求情。笑话!没有刀剑的一人上来就砍了老大,他们还有打的必要吗?
齐遇阳上去一个个踹倒他们,寻了布绳将他们绑着,口中仍恐吓道:“主犯已死,尔等自愿认罪,待回去了定将你们从轻发罪的。”
余下二人丢掉木杖,堪倒地上歇喘好会儿,才搀扶着爬起身,朝着晏如温四人而来。
其中一位略高大的男子至前便跪下,看不见神色,只开口道:“恩人,请受宁夏洪一拜。”
晏如温颔首,眼角微抬,缓缓问:“探花郎宁夏洪?”
宁夏洪身形一顿,仰起头瞧瞧晏如温,面色凝重,他不觉得这位恩人眼熟。正疑问着,一旁的齐遇阳替言:“这位是晋王殿下。”
宁夏洪又立马磕头,口中字字顿顿回:“回晋王殿下,在下正是一甲三名探花郎宁夏洪。今日幸得得殿下所救,在下无以为报,只愿有朝一日能,为殿下入火赴汤,同殿下患难相共。”
“嗯,起来吧。你们二人是要进京?”晏如温挑挑眉,朝二人身后望去,空无一物。
宁夏洪撑地起身,垂着首。良久后开口:“本欲来接家人,同我入京。”
晏如温敛眉,不再问话。
几人最终来到拐角外的官道那惨烈一处。
三俩马车篷已被砍散,木布混成一堆。两匹马躺倒,气息已弱不可见。遍地血红混着尘土搅成泥污,一道道拖拉印迹,延伸的尽头便是毫无生息的身躯。男子一刀尽命,女子则是……
宁夏洪跪在遍地尸体中,僵怔不动,杂乱的糙发黏在额头,被风吹落一两缕。半晌,他大吼出声,声浪在两丘内传开,愈渐消散。
探花郎,探花郎,花亡郎尽。
他的爱妻,进京前一日仍为他制着冬衣,口中念着:“我这针脚太差了,所幸我梁小花的官人争气,将我接进京做官眷。以后啊,便不亲制官人的衣裳了,都交由顶好的裁缝来制,才显得官人在人群中板正体面。”
他的爱妻,在他归家时,换上了一次未穿过的旧衣,妆上妙丽的轻妆,涂着淡淡的脂红,一切都是刚刚好。
刚好在他进门前,插上最后一支玉钗,刚好抬眸瞧见他,刚好唤:“官人,你归来啦。”
“殿下,若是我弃文从武,可否随您共赴边疆。”宁夏洪执起不远处沾满血迹的破剪刀,将自己的发剪下,又跪挪到梁小花旁。大手抚上她的面,为她擦净泥灰,又轻轻挑起一缕她的头发,咔嚓剪落手中。
今生二发相结,来生再做结发夫妻。
晏如温并未应下。
末后的白芍搦紧了齐遇阳的手,齐遇阳亦回头望她,给予她一个安慰的笑。
此事可是直接令齐遇阳的焦虑好了不止一点。
景明一十八年七月廿八孟秋末,良辰无忌。
上京今日异常热闹,街口中人手一包喜果,便连僻巷的托钵人碗中,亦搁了半吊缗钱。
若问是何人家因何事如此弘裕,皆答:上京东面北疆大将军府齐家独子-齐遇阳,迎娶上京西面南边大将军白戟之独女-白芍,齐白两家结二姓之好。
白大将军府门前。
齐遇阳正经端坐于喜马之上,面色难得斯文一回。他头戴展脚幞头,左鬓边卡着朵大红牡丹,为其添了些许别致。身着朱红色圆领襕袍,挺立的交领口袖缘边以金线缝着祥云花样。腰上配着一圈以牡丹为暗底的金纹革带,脚踏黑布白底皂靴。
他的身后随着一顶绣有金色丹凤朝阳花样的红绫罗绸缎喜轿,轿子后跟着阔长的队伍,一应身着朱红长袍、帽戴喜花。
“恭喜齐小将军与白姑娘今日鸳盟缔结啊。”
“祝齐小将军与白家姑娘岁岁年年情缱绻啊哈哈。”
齐遇阳忽闻见马下众人对他恭贺称庆,赶忙敛手道同喜,又吩咐马后的随从为他们撒利市钱。
随后他翘着下颌朝府内观望,只见院内众人随拥着一位同样身着朱红色的白芍而出。
“吉时已到!新娘上喜轿!”门内喜婆高兴得朝门外吆喝。顿时,迎亲队伍啁啾起喜乐,此起彼伏,响彻整条巷街。
白芍以销金盖头覆头,身着朱红色褙子外套着窄袖短衫大袖袍,披牡丹花纹霞帔,前端挂着帔坠,千迭裙半盖着红色翘头履。由侍女领着缓缓出门。
喜迎队伍一路上畅通无阻,朝着东面齐府而去。
少姜正于内堂一侧立着,挺着脖子朝外瞧着,直至闻到欢喜金音渐起,她方敛下心。
一切安然。
新娘下喜轿后,有克择官手持装着谷豆铜钱的花斗边念咒边朝门外撒去,孩儿们争相拾取。再令新娘行在花席之上,跨马鞍,进中门。
一番交拜之后便是送入洞房了。
“唉,你去哪啊?还没到你入洞房呢,你且得随我们喝个百八十杯的,不然休想见新娘子咯,哈哈哈。”
光禄寺少卿张秋之子张思敏一手架着齐遇阳,将他往外带。哪有新郎官随着新娘直接入新房的,这小子真是昏头了。
晏如温则靠在门前淡淡笑着,这小子终是得偿所愿,他又瞧见不远处的少姜,正呆愣的看着红柱上的红纱花。
正宴开始,男女贵平分席而坐,少姜自然离晏如温远远的了。
直待晏如温入席后方发觉,今日亦来了位不速之客。
“摄政王好兴致,普通人家的喜宴也不要脸的来蹭上一顿。”
华君泽面不改色,直颈匡坐于晏如温正面,淡淡道:“本王来宴会吃席或是吃人皆与晋王殿下无关,殿下别管宽了。”
晏如温冷哼一声,不与其再论了。
少姜则被安置在离首席不远的第三桌,桌上没一位熟人,倒是一旁两桌上都是熟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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