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江旻离开时，花雲看着玄关那盆晚香玉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尘封三年的联系人界面。对话框停留在三年前的“晚安”，他犹豫片刻，终究是按下了“添加到通讯录”的按钮。几乎是秒通过，对方发来一个小心翼翼的笑脸表情，后面跟着一句：“我备注的是‘小花’，可以吗？”
花雲指尖顿了顿，回了个“嗯”，对话框里的沉默便被这简单的音节轻轻敲开了一道缝。
傍晚时分，花雲刚把几江旻的团队计划书存进云端，手机就震了震，是常木恒发来的消息：“老地方喝酒，孟晏也在，速来。”
他换了件外套出门，酒吧里震耳的音乐撞得人耳膜发颤。常木恒和孟晏坐在角落的卡座里，看见他来立刻招手：“这儿！”
“稀客啊花大分析师，”常木恒递过一杯威士忌，“最近投简历投得怎么样？要不要哥们儿帮你内推？”
花雲接过酒杯抿了口，目光扫过桌上的空酒瓶：“你们俩又提前喝上了。”
“这不是等你嘛，”孟晏往他面前推了盘坚果，“说真的，你真打算去那些大俱乐部当螺丝钉？当年咱们可是说好要一起……”
话没说完就被常木恒肘击打断，孟晏悻悻地闭了嘴。他们都知道，“一起打比赛”这几个字，是花雲这三年不愿碰的刺。
花雲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壁，忽然轻声开口：“几江旻回来了。”
卡座里瞬间安静下来，连隔壁桌的笑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常木恒手里的酒杯晃了晃，酒液溅出几滴：“他……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见的面，今天早上又来找我了。”花雲望着杯底晃动的光影，“他说想组建团队，参加下个月的城市预选赛，还把战术分析师的位置留着了。”
孟晏猛地坐直身体：“他疯了？三年前说走就走，现在一句‘组队’就想让你回去？他知道你这三年怎么过的吗？知道你为了等他消息，连国外的顶尖战队邀请都拒了吗？”
“小晏。”花雲抬手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不是故意消失的。他被家里逼着出国，护照和机票都被撕过，直到上个月拿到经济独立证明才能回来。”
常木恒和孟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他们只知道几江旻当年突然失踪，却从没想过背后还有这些波折。
“那他家里……”常木恒迟疑地问，“现在能同意了？”
“他说以后自己做决定。”花雲捏紧了酒杯，指节泛白，“计划书我看了，做得很细，就差咱们几个人同意。”
孟晏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你心里……是想答应的吧？”
花雲没说话，只是仰头喝了大半杯威士忌，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他想起高中时四个人挤在小网吧里通宵排位，几江旻操作着刺客冲在最前面，他在后排报点分析战局，常木恒和孟晏负责殿后支援，那时的键盘敲击声和欢呼声，好像还在耳边回响。
“其实我们也没放下，”常木恒挠了挠头，难得正经地说，“上个月我还跟小晏念叨，说要是几江旻在就好了，咱们四个凑齐了，比哪个些职业战队差。”
孟晏踹了他一脚：“谁跟你念叨了？我是说他要是敢回来，我先揍他一顿再说。”嘴上这么说，眼底却没了刚才的怒气。
花雲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嘴角终于弯起个极淡的弧度：“团队名字还是咱们以前的‘Maral’。”
酒吧的灯光忽明忽暗，映得三人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许多。常木恒拿起酒瓶给花雲续上酒：“那……计划书你真打算考虑？”
花雲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划，调出几江旻早上发来的消息——“别太累，晚上早点休息，计划书不急的”。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释然：“嗯，我打算试试。”
孟晏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早说啊！那还喝什么酒，赶紧回去改计划书啊！对了，让几江旻请客，必须请咱们吃顿好的，就当是赔罪！”
常木恒跟着笑起来：“还有，当年他欠咱们的夜宵，也得一起补上！”
花雲看着两个好友瞬间切换回熟稔的模样，心里积压多年的郁气好像终于散开了。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是几江旻发来的消息：“睡了吗？外面降温了，记得盖好被子。”
他低头打字回复：“还没，在和常木恒他们喝酒。”
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回复：“少喝点，要...我去接你吗？”
花雲望着屏幕上小心翼翼的问句，指尖悬在键盘上几秒，最终敲下一个字：“好。”
酒吧里的音乐依旧喧闹，酒杯碰撞的脆响混着笑声飘向窗外。花雲知道，有些被时光掩埋的约定，或许真的要在这个秋夜里，重新长出嫩芽了。
0点01分卡的卡的刚刚好[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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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就当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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