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匆匆告辞和不请自来
虽然阿山和二妮从没有正面表达过什么,但是两个人互有好感是不言自明的。每个女孩子都曾经幻想过自己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女人,至少在情窦初开的时候。二妮也不例外。同时,自卑和胆怯的情绪就像一层迷雾,重重包围在二妮眼前。“一个从乡下来的被退过婚的平凡女孩,阿山这种城里孩子,怎么会看得上?”每当接收到阿山的善意时,不管是忙碌的卖烧饼间歇阿山递过来的一牙甜瓜,还是大伏天吃到阿山骑着自行车拐过两道街买的奶油冰棍儿,二妮的心总是先暖暖地窃喜着,继而陷入更加迷茫和自我否定的怪圈之中。
项链买回来一周后,阿山应征入伍。他只是在临出发的前一天的傍晚,穿了一身二妮从没见过的干净格子衫,低着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二妮先是一愣,继而违心地笑了起来:“恭喜了,阿山哥!姨的最大心愿可算是顺利实现了!”夕阳照在二妮的侧脸上,格外明亮动人。阿山也从失落到强颜欢笑,说:“没关系,去了那,咱俩也可以写信!”二妮应和着,好像送阿山去当兵,也是她的心愿似的。可其实呢,二妮的心仿佛被什么坚硬的、满身是刺的东西狠狠地、猝不及防地扎了一下……
阿山走后的一个月多里,二妮都没有收到远方的来信。就在二妮期盼着信鸽们带来些什么消息的时候,真的有人登门拜访。原来是老家跟二妮订过亲的民赫,通过老家婶婶等人的消息渠道,辗转得知二妮来到县城烧饼铺打工的消息,带着发小儿磊子坐着长途客车来到县城,边走边打听,来到凤姨的烧饼铺。凤姨正在烧饼铺前招呼生意,一看到民赫大老远走过来,眼睛都要看直了。原来,民赫全名叫张民赫,是十里八乡的“美男子”“大帅哥”,从小追他的女孩子都能从村东小学门口排到村西大水坑,可是民赫从来对这些女孩子们没有兴趣,乡亲们都说是因为民赫家教严格,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诗书世家的姑娘成家。就这样,一直到民赫高中毕业差几分没考上大学,开始在父亲的纺织厂打下手,因为民赫的父亲和在村里当会计的二妮父亲是世交,民赫和二妮年龄相仿,稳重内敛且懂事的二妮深受民赫父亲的喜爱,两家老人三下两下就把民赫和二妮的亲事定了下来,可谁知订婚喜帖也送了,两家亲朋好友的订婚宴也摆了,却总也不见民赫进门,整日凉着二妮自己在家。年轻的二妮并不会把这件事归咎在民赫身上,而是陷入深深的自责、自卑和自贱的情绪当中,一度出现抑郁倾向。就这样,一个月后,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二妮回了娘家,善良的母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二妮,只能找来和二妮年岁差不多的女孩,一拨一拨地打着和二妮交流女工的名义,来家里陪她唠嗑解闷儿。二妮的父亲也只是一袋烟抽完,接着再点着一袋烟。这件事情像是最炙手可热的秘闻一下,瞬间传遍了整个平静的村子,从小要强的二妮自知在村里再也没脸见人了,就借着远房亲戚凤姨在县城招工的机会,远走他乡,想着彻底离开这个让她伤透心的地方。
得知风度翩翩的帅哥是来找“乡下小妮”二妮的,凤姨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凤姨满脸堆笑地答应着,随后便使劲儿往后厨吆喝着:“二妮,看看谁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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