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渡去往清莱的当晚,但拓就去了泰国警察总署。
不过,这次并不是他来审犯人,而是被审。
当巴育得知但拓因受贿问题被警察廉政局调查时,立即回了警察总署。
在泰国,基层警员受贿现象被长期诟病。且由于警察廉政局属于泰国警察总署内部调查机构,常被人质疑公正性。可以说,警员接受反贪调查就是走个过场,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偏偏这个接受调查的警员不是别人,是最不可能贪污的但拓。
这件事明显就是有人做局。
夜色漆黑,巴育的车迅速停在总署大楼前。他进审讯室的时候,但拓刚刚结束完第一波轰炸。
“你们先出去,”巴育走进来,“把笔录留下。”
署长开口,审讯警员当即撤离。巴育扫了眼笔录,没有坐椅子,而是走到但拓眼前,双手撑在审讯椅上,直视但拓的眼睛,“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但拓说:“师傅,我没有贪污,也没有受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下午两点半,我的银行卡突然到账480万泰铢。我那时候正在办案,没看手机,根本就没发现这事,两个小时之后,署里就要我回来接受调查,说有人举报我贪污。”
巴育微微皱眉,“你说你卡里多了多少钱?”
“480万。”但拓说:“师傅,我真的不知道这笔钱是从哪来的。我也没有受贿。我现在说不清楚,您帮我去查那个举报电话,一定能查出真相,还我清白的。”
巴育没有说话。天降480万的贪污款,如果换个数字,巴育绝对不会多想,可偏偏这个数字就是十二年前,周颂堪为了捞夏劫贿赂他的第一笔钱。
虽然当时他并没有收那笔钱,可他还是迫于周颂堪的淫威,帮着他篡改了尸检报告并拿走了那枚带血的物证袖扣。这是他从警生涯中做得最丑陋的一件事,所以自那之后就和周颂堪彻底割席。
现在这个特殊的数字突然出现在徒弟但拓的银行卡里,巴育不得不多想。因为他不仅跟周颂堪割席了,还与周不渡联手抵制第三军区贩卖人口,甚至派自己的徒弟去调查那枚袖扣。
周颂堪现在升任陆军司令,肯定比以前手眼通天。那么,对方是不是要打算对他下手了?
巴育目光复杂地看向但拓,“你帮我办件事。”
“可我现在还在接受调查。”但拓说:“师傅,我帮不了你。”
“廉政局那边我来搞定,你两天后去金山寺一趟,找到托萨克的骨灰龛。那是个封闭式带锁的柜子,柜子里有一个文件袋,把那个文件袋拿给我。记住,千万不要打开。”
托萨克正是被夏劫一酒瓶敲死的小警察。但拓却说:“师傅,廉政局经常被群众质疑公正性,你把我放跑了,不是更落人口实吗?”
“我秉公办理也会落人口实。既然如此,我明知你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不能护着你?”巴育说:“别墨迹,骨灰龛的钥匙就在我办公室,跟我过去,我拿给你。”
但拓点头,“师傅,你要我拿的文件袋......”
“不该问的别瞎问。”
“好。”但拓说,“我知道了。”
*
晚上,夏劫把林显文和谢冠延叫到家里喝酒。
酒过三巡,周不渡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夏劫放下酒杯,给林显文二人比了个嘘的手势,就去露台接电话了。
电话刚接通,周不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又去酒吧了?”
“没有。”夏劫看了眼时间,都十点了,“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吗?有什么急事,非得这个点打电话?”
没急事就不能打了?
“哥,你少转移话题。问你话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这他妈是查床吧。夏劫有些心虚地看了眼林显文的方向,“我把手机放客厅了,没有带到卧室。”
这话周不渡根本就不信。某人就喜欢睡前打游戏,怎么可能把手机放客厅?周不渡冷哼一声,“夏劫,你知道骗我的话,会有什么下场吗?”
又开始威胁了。夏劫发现周不渡在身边的时候,虽然做得太勤,腰受不了,可话总是会好好说。一旦距离远了,那话就尖酸刻薄起来了。他皱着眉,声音提高了不少,“老子都没问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打电话来,你还好意思问我?周不渡,你是不是找抽?”
听这话的意思,某人一直在等他电话。那夏劫就是故意晚接,好让他觉得某人没有在等他电话。周不渡勾唇,语气忽然缓了下来,“我这边要夜间巡逻,所以打来的比较晚。明天下午我约了鲍天祥见面,见完面就没什么事了。我会早点打给你。”
夏劫问:“你约了鲍天祥?你见他是有什么事?”
“阿努瓦死后,金三角毒枭大肆抢夺他留下来的地盘和生意。这次边境有武装人员越境,就是这群人争抢地盘搞出来的动静。我叫鲍天祥过来,帮他处理一下阿努瓦的事,顺便让他出面,搞定这些越境的武装人员。”
说白了,就是交易。周不渡帮鲍天祥拿下阿努瓦剩下的资源,鲍天祥帮周不渡解决缅甸那边武装人员的越境冲突。
“那鲍天祥搞定了武装越境问题,你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怎么,想让我早点回去?”周不渡笑问。
夏劫想让周不渡别那么早回来。他方才答应了谢冠延,让他躲自己家里几天,避开又要教训人的谢素。若是周不渡回来,那碰上留宿的谢冠延,夏劫可就要呵呵了。
可拒绝的话肯定不能说,夏劫嘿嘿地尬笑,“是,你说的对。对了,你回来的那天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不用接,有林蓬。”周不渡将话题转到这通电话的重点,“最近周颂堪没找你吧?”
“没有,我妈说他最近挺忙的,每天忙到很晚才回周宅。他哪有时间找我?”
话音一落,“嘭”地一声传来,紧接着就是谢冠延的一句“卧槽”。夏劫猛地转头,就见谢冠延姿势尴尬地站着,手里拿着酒杯,脚下多了个被不小心踢倒的酒瓶。
下一刻,夏劫一拍额头,无语地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就是睁大眼睛,用手指狠狠指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谢冠延。
“夏劫。”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倏地冷了。
“嗯?怎么?”夏劫还在伪装。
“家里有谁?”周不渡一字一句道:“说、实、话。”
“林显文和谢冠延。”
“你们在干什么?”
“......喝酒。”
“除了喝酒,还干了什么?”
夏劫实在受不了被人咄咄逼问。他夏大公子可不是被吓大的,再说了,这是他家,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夏劫语气颇为不耐烦:“问问问,问个没完,有什么好问的?!周不渡,你不嫌烦我还嫌......”
夏劫还没说完,那边周不渡就彻底冷了脸,就连声音都低了好几个度:“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就干死你。”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夏劫怔了一秒,他在自己家招待自己的搭档,凭什么就要看周不渡的脸色?还想干死他,他妈的谁干死谁还不一定呢!
他在心里怨怼地骂了周不渡八百多遍后,忽然面容扭曲地抬眸,一脸歹毒地看向谢冠延。干周不渡那事先放下,他现在最先要干死的就是谢冠延!
“方片A,你给我站那别动!”
“卧槽!夏劫,你要干嘛,你给我放下酒瓶!哎哎哎,你放下......劫哥,饶命!”谢冠延狼哭鬼嚎地朝林显文伸手,“文哥,救我!”
林显文侧过头,默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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