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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宫宴惊鸿,王爷留心

暮色四合时,梵京皇城的丹凤门缓缓闭合,鎏金铜钉在残阳里泛着冷光。麟德殿内早已灯火通明,二十四盏错金莲花灯将梁柱上的蟠龙腾纹映得栩栩如生,殿外太液池的水汽混着沉水香的暖雾,在朱红廊柱间袅袅不散。楚墨音随着父亲楚枭穿过九仙门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蔷薇刺绣——那是母亲生前教她的第一套针法,如今针脚已被反复摩挲得发亮。

“待会儿见了陛下和太后,切记谨言慎行。”楚枭的声音压得极低,紫袍下摆扫过青石地砖几乎无声,“太后若问起琴艺,只说初学乍练。”楚墨音垂眸应是,目光却被殿前排列的编钟吸引。那套十六件的青铜编钟悬在彩绘钟架上,钟体错金铭文在灯影里忽明忽暗,让她想起幼时读过的《乐记》篇章,心头莫名一紧。

殿内早已人声鼎沸。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按品级分列两侧,紫衣朱服与命妇们的锦绣裙裾交相辉映,构成一幅流动的富贵图。楚墨音刚站定,就见李玄乐从另一侧走来,墨绿襦裙腰间系着的双鱼玉佩随着步伐轻晃,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局促。两个女孩目光相接,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同一种无奈,却只能匆匆低下头去行万福礼——左手在内右手在外,屈膝时裙裾如花瓣轻绽。

“楚尚书教女有方啊。”太后的声音从殿上传来,打破了短暂的静默。她斜倚在东侧的凤座上,石青绣金凤的朝服领口缀着东珠,转动玉扳指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哀家听说令嫒琴艺精湛,今日何不为本宫弹奏一曲?”

楚墨音心头一凛,正欲出列谢辞,却见父亲楚枭已躬身回话:“太后谬赞,小女不过粗通皮毛,恐污圣听。”话音未落,西侧龙椅上的顾惜庭忽然抬了眼,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灯影里流转,他指尖轻叩御案,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既蒙太后垂询,楚小姐不妨一试。”

这是楚墨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这位少年天子。他比画像上更清瘦些,龙冠垂下的珠串遮住了眉眼,只在抬眼时露出一截冷白的下颌线。那双眼瞳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落在她身上时没有半分温度,却让她后颈的碎发都微微发麻。她敛衽上前,行过三跪九叩大礼,裙摆扫过冰凉的金砖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臣女楚墨音,遵旨献丑。”

殿中乐师早已撤下乐器,只留下一架伏羲式古琴。楚墨音在琴案前坐定时,才发现琴弦是新换的冰丝弦,在灯光下泛着银光。她深吸一口气,将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皓腕上一道浅淡的疤痕——那是十三岁那年为救落水的李玄乐所致。指尖触到琴弦的瞬间,殿外忽然传来夜露打落梧桐叶的轻响,与她心头的节拍奇妙地重合。

起初是极缓的泛音,如神泉池面初起的涟漪,随后渐转清越,正是一曲《平沙落雁》。楚墨音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左手按弦时指节泛白,右手拨弦的力度却始终平稳。她刻意避开了炫技的轮指,只以最简单的勾挑抹剔演绎着孤雁南归的意境,琴音里没有哀戚,反倒有种于苍茫天地间寻得归处的沉静。

顾惜诚坐在西侧的亲王席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渐渐凝住。他注意到楚墨音调弦时,总会先用指尖轻触琴徽第三处,那是母亲早逝的琴师曾说过的“心音相和”之法。更有趣的是,每当琴音转入低沉,她握着琴尾的左手就会无意识地收紧,露出袖口下一小片素白的里衣——那料子竟是最普通的粗布,与她身上的绫罗绸缎格格不入。

“这琴弹得倒是清净。”太后忽然开口,打破了琴音营造的意境,“只是太过素净,少了些富贵气象。玄乐,你父亲是武将,你可有什么助兴的技艺?”

李玄乐猛地起身,腰间玉坠碰撞出急促的声响:“回太后,臣女……臣女只会些粗浅剑法。”话音未落,就见她不慎带倒了案上的酒盏,青瓷碎片溅起时,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脚,露出绣着云纹的软底鞋。那窘迫模样让殿内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李文远在席上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楚墨音的琴音恰在此时转入尾声,最后一个泛音消散在暖香里,她起身敛衽,动作行云流水:“臣女技艺不精,扰了太后雅兴。”

顾惜庭一直垂着眼批阅奏折,直到此时才缓缓抬眸,目光扫过楚墨音泛红的指尖,又落回太后脸上:“楚小姐琴艺尚可,赏暖玉簪一支。”内侍捧着锦盒上前时,他指尖在奏折上轻轻一点,那里正写着李文远请求增兵的奏请。

楚墨音谢恩时,眼角余光瞥见顾惜诚正对着她似笑非笑,双翻领袍衫上的宝相花纹在灯影里明明灭灭?。而顾惜庭已重新低下头去,龙袍袖口露出的银扣在烛火下闪了一下,仿佛刚才那片刻的注视不过是错觉。

宴席重启时,暖玉簪的温润触感透过锦盒传来。楚墨音悄悄将它藏入袖中,指尖却触到了另一枚硬物——那是临行前父亲塞给她的小瓷瓶,里面装着解百毒的药丸。殿上觥筹交错间,太后正命人给楚枭和李文远赐酒,金盏里的琥珀色酒液泛着诡异的光泽。

“楚尚书可知,沈指挥使近日在京营操练新兵?”太后状似无意地问道,护甲上的东珠反射着冷光,“哀家看他倒是个可用之才,比某些手握兵权却不知报效朝廷的人强多了。”

楚枭举杯的手顿了顿,随即一饮而尽:“太后慧眼识珠,沈指挥使确有才干。只是边疆苦寒,还需李将军这样的老将镇守,方能保家国无虞。”他话音刚落,李文远立刻附和,两人一唱一和,既没顶撞太后,又点明了兵权不可轻授的立场。

楚墨音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府中看到的密信。母亲早逝后,父亲既当爹又当妈,如今却要在朝堂与后宫的夹缝中艰难支撑。她悄悄握紧袖中的暖玉簪,玉质温润却抵不过心底的寒凉——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每一杯酒、每一句话,都藏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顾惜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把玩着酒杯,看着楚墨音将侍女递来的醒酒汤悄悄推远,看着她在太后目光扫来时恰到好处地低下头,看着她裙摆上沾了香炉灰却不动声色地用帕子拭去。这女孩比他想象中更聪明,也更懂得藏起锋芒,就像刚才那曲琴音,清润之下藏着暗涌。

宴席过半时,忽有内侍匆匆进来,在吴公公耳边低语几句。吴公公脸色微变,又转奏给太后。太后闻言冷笑一声:“看来李将军的好消息传到了,北疆大捷,可喜可贺啊。”这话看似说给众人听,目光却直直剜向顾惜庭。

顾惜庭放下朱笔,珠串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既是捷报,当重赏将士。传旨户部,即刻拨付粮草犒赏北疆军民。”他说着看向楚枭,“楚爱卿掌管吏部,明日拟一份嘉奖名单呈上来。”

楚枭躬身领旨时,楚墨音分明看到父亲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她忽然明白,刚才那支暖玉簪并非随意赏赐,而是少年天子无声的表态。这位看似冷漠的陛下,早已在不动声色间布好了棋局,而她和李玄乐,不过是棋盘上被推到前线的棋子。

夜渐深时,太液池的水汽更浓了。楚墨音随着人流退出麟德殿,经过回廊时,一片落梅恰好落在她的发髻上。她抬手去拂,指尖却与另一支微凉的手指撞上——顾惜诚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正拿着一支梅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楚小姐好琴艺。”他的声音带着酒气,双翻领上的宝相花纹在月光下流转,“只是这宫里,光会弹琴是不够的。”

楚墨音后退半步行了万福礼,声音平静无波:“王爷谬赞,臣女不敢当。”她刻意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转身快步跟上父亲的脚步,腰间的玉佩随着步伐轻响,像是在提醒她保持清醒。

回到楚府时,夜露已重。楚墨音摘下头上的珠钗,将那支暖玉簪放在妆奁最深处,与母亲遗留的玉佩并排摆放。烛火摇曳中,她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宫宴上顾惜庭垂眸批阅奏折的侧影,想起他指尖轻叩御案的节奏,想起他最后那句看似平常的嘉奖。

这深宫之路,才刚刚开始。而她知道,从今往后,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每一曲琴音都要暗藏机锋。就像那夜的《平沙落雁》,看似自由翱翔,实则早已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飞往不可预知的远方。窗外的蔷薇在夜风中轻颤,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关于权力,关于生存,也关于那些在暗夜里悄然滋长的情愫与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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