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盘盘正屏息凝神,蹑手蹑脚地向那冰台悄然靠近。
江乐洵有压低声音道:“姑娘!”声音虽低,但在空旷的洞窟内却依旧有回应。
何盘盘猛地一回头,瞪了他一眼,又打个手势噤声的手势。
江乐洵便不敢再言语,他游目四顾。冰窟内并无孔洞透光,冰面下不知是何物莹莹发光,与他先前醒来的冰洞无异,只不过这冰窟更亮一些。放眼望去,只有冰台上那株小草静静伫立,冰台旁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冰丘,此外别无他物。
便在此时,何盘盘身形一晃,如飞絮般轻盈飘落冰台。她手腕轻翻,掌心已多了一个小盒,随即俯身探手,便要采摘那株异草。
忽听“嗤嗤”两声异响,似是野兽喷息之声。紧接着,冰窟震动,冰台旁那座巨大的冰丘竟猛地人立而起,赫然化作一头巍峨狰狞的冰熊。
冰熊甫一转身,血盆大口猛然张开,朝着何盘盘发出一声撼动冰窟的咆哮!吼声中,无数冰渣如利箭般裹挟着刺骨寒气,直射何盘盘面门!
江乐洵心头骤紧,失声惊呼:“小心!”那冰熊的吼声如同雷霆炸裂,震得整个冰窟顶壁碎冰簌簌如雨倾泻,更激荡得他耳中轰鸣不止,脚下虚浮踉跄。
何盘盘闻声立时收手,身形如鬼魅般倏然一
侧,旋身便滑下冰台。冰熊见她跃下,巨掌挟着千钧之力,轰然拍向她背心空门,掌风已触及背心衣衫,千钧一发之际,何盘盘足尖在地面冰晶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轻烟般腾空而起,凌空一个转折,已悄无声息地落在江乐洵身侧。
她一把拽住他手腕,低喝一声:“走”,两人便在冰窟中疾掠而逃。那冰熊咆哮震天,碾冰碎岩,紧追不舍。
何盘盘奔行如飞,江乐洵被她拖着,如同飘带般坠在她身后。江乐洵只觉得耳旁风声呼呼作响,回头看那冰熊时,不禁吓一跳,冰熊追得甚近。叫道:“你快点啊,它快要追上来了。”
何盘盘尖声叫道:“已经很快了。”
江乐洵道:“你不是有修为吗?打它………”一语未毕,“砰”地一声,冰熊一掌拍下,碎冰迸溅,地下赫然一个大坑。只需慢得那么一瞬,江乐洵的腿非被拍烂不可。
忽地江乐洵”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何盘盘一面奔走,一面说道:“你笑什么?”
江乐洵边笑边道:“没……….没什么,你快出手….打它。”
何盘盘道:“早打过了,根本打不过。我本还指望你能帮忙,现下还要照顾你。”
江乐洵道:“你快想办法。”
二人在幽蓝的冰窟中狂奔,身后是冰熊碾冰碎岩的恐怖咆哮与沉重追击,每一步都震得冰屑簌簌落下。
何盘盘眼角余光瞥见冰台中央那株幽幽发光的小草,心中一动。她猛地转身扑上冰台,伸手欲摘。冰熊察觉,怒吼如雷,庞大的身躯加速冲来,带起的劲风几乎将人掀倒。
她指尖将触未触,冰熊已近在咫尺。何盘盘当机立断,放弃摘取小草,足尖在光滑的冰台边缘猛力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纵身跃向悬在冰窟半腰的那个漆黑洞口。
冰熊怒吼咆哮,跟着跃起,但因身躯笨重,跃上丈余便即跌落。它猛地扬起巨掌,裹挟着刺骨寒风,狠狠拍向二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砰”的一声闷响——江乐洵的头重重撞在洞口上方坚硬的冰壁上,剧痛瞬间炸开,眼前金星乱冒。
何盘盘却如鱼儿般精准,一头溜入洞内。眼见冰熊巨掌已到,她反应极快,双手如铁钳般牢牢抓住江乐洵的手腕,用尽全力往回一拽。
江乐洵猛地被拉回洞内。几乎同时,那只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巨大熊爪,狠狠拍在洞口边缘!冰屑碎石四溅纷飞,洞口被拍塌了一角。锋利的爪尖,几乎擦着江乐洵飞扬的衣袂掠过!
江乐洵甫一着地,便大口喘着粗气,惊骇不已。何盘盘瘫坐在旁,听着冰熊在下方不甘的愤怒咆哮渐渐远去,喘息道:“乐洵哥哥,你能不能不笑了。”
江乐洵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直在笑。缓了许久,笑声渐止,终于平静下来。他心有余悸地想:“差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说道:“姑娘,这就是你所说好玩的地方?”
何盘盘娇声斥道:“你怎么一口一个姑娘?我不是你师妹了吗?”
江乐洵这才惊觉,尴尬一笑,说道:“师妹。”
何盘盘咯咯娇笑,说道:“我们先出去再说。”
这里确实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当下二人原路返回,良久,终于出洞,重见天光。二人各自瘫倒在地。
江乐洵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衣衫沾满尘土。回想起方才命悬一线的光景,仍是心有余悸。他心中哀叹:“自从变成‘江乐洵’,麻烦事儿就没断过,没一件顺心的,真够倒霉。”转念又想:“不如还是回村罢,至少能保命。对,回去就让姜智带我下山,找机会溜走。这鬼地方,我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何盘盘此刻也是灰头土脸的,她已将大石挪回原位,安静地坐在地下,仰头望着参天大树,似乎在想些。
江乐洵见她如此,心道:“该不会是因为没有摘到那小草,她难过了吧?如果不是我这个拖油瓶,或许凭她自己肯定能摘下小草。”不禁心下歉然,说道:“师妹,对不起。”
何盘盘一怔,回过头来,笑道:“乐洵哥哥,怎么突然道歉?”
江乐洵道:“是不是没有摘到那小草,你很不开心?”
何盘盘噗嗤一笑,说道:“什么小草?那是璇光瑶草。”
江乐洵道:“都怪我,你就不应该带我一起去。”
何盘盘道:“不会啊,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江乐洵听她说好玩,简直莫名其妙,说道:“你不是想要那璇什么草吗?”
何盘盘道:“想要啊,那可是美容养颜的圣物,女子服用,定能肤如凝脂,艳若桃李。”
江乐洵心想:“难怪,女子自是十分在意自己相貌。”说道:“哦,不会是美容养颜而已,很寻常嘛。”
江乐洵心道:“难怪,女子自是极在意容貌的。”嘴上却故作不以为然:“哦?不过是美容养颜罢了,很寻常嘛。”
何盘盘摇头道:“可不止这点功效!我当初发现它时,还不知是璇光瑶草,只觉得好看,便想移回屋里观赏。可惜那冰熊太厉害,我敌不过。”她稍作停顿,接着道:“后来在古籍上看到记载才知晓。它不仅能美容养颜,更有其他奇效。只是我当时没细看,只依稀记得有强身健体、承载魂魄、降伏邪火什么的....反正名目太多,我也记不全了。”
江乐洵点了点头,说道:“要不再寻个机会找大师兄一起帮忙?”
何盘盘立即道:“不行,绝对不能让大师兄知道。”
江乐洵疑惑道:“为什么?”
何盘盘道:”这里是后山禁地,要是被大师兄知道就完了。”说着取出一枚玉牌,交到江乐洵手里,说道:“这玉牌你帮我还给大师兄。”
江乐洵一头雾水,低头往手中一看。只见那玉牌并非方形,而是呈圆润的长条状,形如一枚精巧的玉管,约莫两指粗细、一掌长短,通体浑圆光滑,触手温润。正面以苍劲古朴的笔法环绕镌刻着“岫云宗”三个篆字,字迹内蕴灵光,隐隐流转,如同铭刻在玉柱之上。背面同样环绕铭刻着“冷珺”二字,字迹稍小,却同样清晰深刻。玉牌顶部中央开有一孔,穿着坚韧的冰蚕丝缘,既可悬挂腰间,亦能贴身佩戴。
江乐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所以是你偷了大师兄的玉牌?”
何盘盘一脸正气道:“是借,不是偷。没有玉牌我们进不了后山结界。”
江乐洵心道:“不是偷才怪?”连忙将玉牌塞回她手中,说道:“你借的,自然是你还回去。”
何盘盘忽地撒娇道:“我们出来这么久,大师兄现在肯定是发现玉牌不见了。乐洵哥哥,你就帮帮我好不好。”她声音娇嫩,清脆悦耳。
江乐洵心道:“你般软语相求,若是前主那只金孔雀,恐怕早就答应了。可惜我是李铁柱,不吃你这套,保命要紧。”斩钉截铁地说道:“自己还回去。”
何盘盘闻言,脸色瞬间一沉,当真翻脸比翻书还快,她霍地起身,将手中玉牌往江乐洵身上一掷,甩下一句:“我不管!大师兄问起,我就说是给你了。”话音未落,不待江乐洵回应,转身便急急奔去。
江乐洵急得大叫:“喂喂喂,师妹!你别走。
”对方却哪里还肯理会?只见她身形一闪,如惊鸿般没入茂密的草丛林间,转瞬消失无踪。
江乐洵看着落在衣衫上的玉牌,只觉它如同烫手山芋,丢不得,还回去更不敢。不知会如何大发雷霆,他实在不想触这个霉头。
此时,夕阳沉山,天边晚霞如血,将整座山头映照得一片橘红。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拾起玉牌。环顾四周,死寂得令人心慌。他心想:“算了,还是先回去再想法子。”连忙起身,拍掉衣上尘土,凭着记忆,匆匆循原路返回小院。
一钩新月悄然攀上树梢,冷风乍起,江乐洵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刚踏进院门,便见房中亮着灯光,心中微暖:“姜智这小子,竟还在等我。”
他推门而入,反手带上门,口中说着:“姜智,快去帮我备………”话音未落,转身之际,目光扫过屋内——只见桌旁坐着两人,一个是姜智,另一个……赫然是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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