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洵又在温软的床上醒来,伸手摸了摸胸口还有些痛隐隐做痛,勉励支起身子坐起。月光从窗格透进屋内,清光泻地,四下里静悄悄的。忽觉喉咙有些发干,心想:“也不知姜智给我备水没有。”自从他尝了“玄黄地魄酥”后,便嘱咐姜智在房间内常备清水。
当下起身走桌边,桌上果然有水,而且还是一壶茶水。心想:“不错,这小子挺细心地嘛,知道要给我泡茶水喝。”他曾在茶馆里偷摸喝过茶客的茶水,一口下去满嘴清香,回味甘甜,是以一直记着味道。
他提起茶壶斟了一盏茶水,房间光线模糊,看不起茶水的颜色,只觉清香扑鼻。当一饮而尽,忽地传出杀猪般的叫声,声震屋瓦,声音嘶哑难听,静夜听来甚是凄厉可怖。
“嘭”的一声,两道门扉向内撞开弹向墙壁,兀自来回摇晃。只见姜智手提长剑,满脸警惕的神色闯进,四处张望,说道:“少主,我来保护你。”
江乐洵嘶哑着嗓子说道:“你快去给我找清水来。”
姜智应声而出,不过时便捧了一大碗清水进房。江乐洵不待他走近,已奔过去夺碗便喝,待喝完满满一大碗清水,这才喘口气。
缓了一会,江乐洵指着桌上的茶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姜智道:“哦,这是涤尘醍醐饮,长期饮用可净化身心,压制邪火、助破修行关隘………….”
话音未落,江乐洵立即打断他话头,说道:“停,别说了。是不是又是只有宗主、大师兄们才有的待遇?”
姜智道:“是的,还有各位长老们。”
江乐洵颓然在地下,低头扶额。心想:“这仙人都什么癖好,这都是什么鬼东西。”须臾,又道:“以后请你不要擅自作主,放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房间,让你备清水就备清水,知道了吗?”
姜智点点头“嗯”了一声。又小声道:“可是以前你都是喝涤尘醍醐饮的。”
江乐洵不耐烦道:“那是以前,哪那么多话?”心道:“难怪时常挨打,就你这样的作死行为,连我都想打你。”
静默片刻,江乐洵忽地想起晕倒之前那青衫少年,问道:“我在广场昏晕后,是谁打发了那什么沈…….沈逸之。”姜智立即将当时情形简略说了。
原来那少年沈逸之趁乱逃走,宗门收徒之事不了了之。江乐洵被长老们带到肃正堂,直到天黑才将他送回房间。
江乐洵默默听完,问道:“肃正堂是干什么的?”
姜智道:“少主,你怎么连肃正堂都忘记了,那是受罚的地方。”
江乐洵闻言心中一凛,连忙在身上查看,见并无异状,心中一宽,心想:“他们带我去那干嘛?该不会是已经发现我是冒牌货了罢。”说道:“他们送我回来后有说什么吗?”
姜智想了一会,说道:“他们好像说要去九霄殿。”
江乐洵道:“走,带我过去。”
月黑风高,正是偷听好时辰。不多时便来到九霄殿外,只见殿门紧闭,四下寂静。两人如捉贼似的,蹑手蹑脚,矮身躲到窗棂地下。
江乐洵向屋内一张,屋内灯火通明。只见殿中首座坐着一名身紫袍中年男子,气度清贵高华,眉目间与江乐洵有几分相似。心想:“这应该就是“前主”的爹,也就我爹了。”
目光下移,下首便是大师兄冷珺、玄尘长老、苍松长老他们依次坐着。只是下首第一个位置却是虚位以待,不知留给何人。各人神情严肃,殿内无半分声息。
须臾,只听苍松长老道:“连肃正堂的“照魂鉴”都躲过,此人修为当真了得。”
玄尘长大抚着胡须,笑道:“或许是我等多心了,先前少主受重伤,许是魂魄受到波,是以导致丢失一部分记忆,也未可知。”
另一名长老声道:“无人能逃过肃正堂的“照魂鉴” 苍松,你如此这般说,岂不是在质疑?”
又一名长老道:“万事还需小心为妙,若是混入别宗的奸细,而我宗并未发觉,岂不让人笑话?”
江乐洵心想:“你们这群老头子,说来说去,没一个猜得准,是我李铁柱占了你们少主的身体。”
那紫袍中年男子道:“珺儿,对此事有何看法?”
冷珺微一沉吟,颔首道:“师尊,弟子以为玄尘长老说得甚是。少主体内灵力充沛,可他却不会用。从寒泉回来时不会御剑,再到那沈逸之上门挑事。少主接连受伤,似乎变得与凡人无异,丝毫不会使用灵力。”顿了顿,续道:“说明他丢失了记忆,又或者被什么人封印了记忆。再或者………..”他说到这里时,便停住了。
众人听他停了下来,不由得目光全聚集在冷珺身上。那紫袍中年男子问道:“再或者什么?”
冷珺道:“夺舍。”
江乐洵听到“夺舍”二字,如同耳边打了个霹雳,背后冷汗直流。心想:“大师兄你眼光真毒辣,一眼就看穿了。”
玄尘长老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老夫一时却没想到夺舍,看来真是老咯,不如年轻弟子脑子灵光。”
苍松长老“啪”的一掌,重重拍在案上,身前的茶碗被他衣袖带翻,茶水顺着桌面,流到了地下。江乐洵定睛一看,正是那涤尘醍醐饮,想起那骇人的滋味,不由得汗毛倒竖。
苍松长老脸现怒色,说道:“岂有此理,此人竟敢欺辱到岫云宗头上,我现下就去把那人抓过来。”他做事向来火急火燎,直来直去,目下只不过是猜测而已,他便已认定是事实,是以言罢拔足便要走。
玄尘长老在旁,知他性子急躁,伸手一拦,说道:“苍松,且听听宗主的意思,不可妄动。”
苍松怒气上冲时便什么也不顾了,此时闻言,这才想起一旁的宗主,方才拍案而起极是不敬,歉然道:“宗主,我………”
一语未毕,那紫袍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道:“无妨。”沉吟片刻,又道:“依我看未必是夺舍,能夺舍者必当有修为。听珺儿所说,此人竟是半点也不会使用灵力。顿了顿,又续道:“若说他是装?那玄尘长老那一掌若收手不及时,他必定会血溅当场。谁会当自己性命如此儿戏?赌玄尘长老那一掌会收住?”
冷珺接口道:“而且若是夺舍,怎能逃过照魂鉴?是弟子思虑不周,妄言了。”
江乐洵不由自主伸手抚了抚胸口,心道:“好险,好险。”心中不禁对这位“爹”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众人一听都是连连点头。苍松长老道:“那先下怎么办?说来说去也没个定论。”
忽地殿门被人推开,只见一名白发老者步入殿内,一袭白衣,飘飘若仙。说道:“万事还是小心为妙,我的真言丹练成了,只要服下一颗,便可使人神志恍惚,吐露真言。”
玄尘长老道:“云鹤长老,你总算肯出关了。”
只见那白衣老者身形一闪,已坐在下首位置,正是刚才留着的空位。
云鹤长老哈哈一笑,说道:“我一出关便听到弟子禀报少主之事,是以过来看看是否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玄尘长老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真言丹可给少主服上一颗试试。”
苍松长老道:“连照魂鉴都无用,这真言丹能有几分成效?”
云鹤长老道:“若是寻常的真言丹何至于让我闭关?多说无益,这样罢,且看少主服用后如何?到时便可知晓。”
江乐洵心想:“怎么又冒出个什么真言丹????”
众人目光又一齐望向紫袍男子,望他示下。他却转头对冷珺道:“珺儿,你觉得呢?”
冷珺道:“不知服用此丹是否有隐患?目下这丹药方成,也无人试验过是否有灵效。”
苍松长老道:“来来来,让我来试一颗。”
云鹤长老摇头道:“丹药目下只两枚,所用的到几味灵草极是珍贵,那容得你糟蹋我的丹药?”
苍松长老冷笑道:“谁稀罕你的丹药,我看是怕丹药没效用,怕露馅罢。”
云鹤脸现怒容,正待反唇相讥。那紫袍中年男子见又要争执不休,说道:“好了。我看明天就让珺儿将丹药送过去,到时情况如何再来禀报,我们就不必过去,人多以免引起他疑心。”
宗主发话,众人自然无人有异议,毕竟是他自己的儿子谁敢说什么?
他转头又向冷珺道:“明天见机行事,不可显得太过刻意,只需告知这是提升修为的丹药即可。”
冷珺道:“弟子知晓。”
江乐洵心想:“你还真是亲爹啊。诓骗你儿子吃药?”先前心中多出的那几分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计议一定,当下众人纷纷出殿,各自散了。江乐洵与姜智二人还是躲在窗棂之下。良久,等听不到半分声息后,方敢悄悄地往原路返回。
回到小院,江乐洵又躺在温软的床上,但他心下惴惴,躺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心中一直想着“真言丹”,明日该如何应付大师兄,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昏昏沉沉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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