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依没睁开眼睛，抬起胳膊盖在脸上，身体里仿佛还残留着血液流失的冰凉。
疼痛不一定是真实的，但死亡一定是真实的。
郁依深深吐出一口气，问：“这里绝对安全吗？”
系统确定以及肯定：【绝对安全！我黑进了这家酒店的后台，给我们开了间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进不来。】
郁依这才闭上眼，睡了一个不怎么安稳的安稳觉。
末日第二天，走廊爆出一阵锐利的尖叫，破了音，嘶了嗓。
郁依站在床边低头向下看，高耸的楼层，如蚂蚁一般大的人和太阳下游行的丧尸。
数不清的车子零零散散撞在一起，形成走不通的路障，把丧尸分开的同时也隔绝了开车跑的生路。
电视新闻连夜播报最新消息，安抚市民待在家中尽量不要出门，他们会派特种小队保护大家，也会派人分发物资。
然而一大早醒来就冲出去的人不再少数，妄图跑出去半路被丧尸吃掉，想抢点物资的被困在超市中，幸运点的抱着得来的食物缩在家中不出声。
总之，听话的不少，但也算不上多。
总有一些不信命的上街，最终成为了丧尸的口粮。
“我要出去。”
突如其来的**令郁依感到焦躁，心里身里都感觉有一把火在烧，烧得他恨不得顺着直觉行动。
夜里被捅的伤口好似幻痛，郁依拧了拧眉心，另一只手攥紧成拳，指甲深入掌心。
【去哪里？我帮你规划路线。】
系统可不想触宿主霉头，它现在属实是宿主最忠实的道具，让往哪往哪。
“不用，随便走走。”
郁依没在意系统语气里的变化，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地毯有一大片沾上了血迹，郁依左右看了看，没见着尸体，心中了然。
要么被带走，要么被吃了，要么变成了丧尸。
郁依命令：“检查一下酒店有几个丧尸。”
几秒钟后，系统：【十个。】
郁依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微弱的光，“位置发给我。”
系统兴奋地搓搓手，赶紧发了过去，代码抖了又抖。
太好了，宿主开始做任务了。
如废废系统所想，郁依干净利索地干掉十个丧尸，连带着干掉了被丧尸抓伤的男人，并顺手救了一位女生。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我身上没什么东西，这两颗糖给你。”
郁依本来想走，转身之际被人拉住袖子，女生往他手心塞了两颗水果糖，又后退两步鞠了个躬，跑走了。
郁依把糖塞进了裤子口袋。
解决掉酒店里活着的丧尸，郁依便戴上口罩遮掩眉目顺着后门离开了酒店，专门找没有人走的偏僻路，避开了大量丧尸和人潮。
人潮不能说得上是人潮，大多是人们自发组成的搜寻小队。
收集物资的，回家救父母的，半路心软拉人的……数不胜数。
郁依完美地避开了这些人，跟寻常散步似的晃到了河道边。
河道是条大河，宽大几十米，上面建了三座桥，桥边有向下的楼梯，楼梯边摆着一块立牌，上面写着：河道危险，禁止打闹。沿着楼梯下去了之后便能走在河道旁的石子路上。
迎着四面八方吹来的风，头顶柳树枝桠垂落，轻飘飘站立在水面上，风一吹，柳枝颤颤巍巍摆动着，似迎接。
郁依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桥洞下，路过桥洞时，地面还有疑似流浪汉生存过的痕迹。
看着地上的小板凳、水桶、鱼粮、钓鱼竿，郁依将流浪汉三个字从心里划去，改成钓鱼佬。
大半夜出现在桥洞下的不是流浪汉就是钓鱼佬。
只是不知道这人是死了还是提前跑走了。
因为丧尸爆发的突然，一夕之间席卷了所有的城市，出现在了任何大街小巷，包括比较原始的森林河边，所以桥下的河水中，隐约透露出绯红。
哪怕是现在，桥上断断续续掉落好几个人。
鲜红色的血染红了大河。
郁依低着头，踩着石子路亦步亦趋地走，沿着河道走过了第二个桥洞，一直走到第三个桥洞时，他才发现前方没路了。
郁依嘴角一抽：“你怎么不提醒我？”
系统：【你也没说啊。】
郁依：“……”
系统略有心虚，雷达高速旋转，试图从别的地方给自己找补，没曾想还真给他找着了。
【宿主，三点钟土坡方向有一个喘着气的活人！我们去救他！】
郁依冷漠脸：“不救。”
系统代码一缩，颤颤巍巍的，【为什么？】
郁依摊手：“见一个救一个，我是什么无脑救世主吗？”
郁依：“能不能活是他的事，跟我没有关系。况且就算我救了他，你能保证他不会为了生存背叛我吗？”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把检测扫描开到最大，提心吊胆等了好一会，终于给它等到了一个好结果。
【可是宿主，这个人拥有水系异能，他能帮助你远程攻击。】
郁依简单概括：“法师？”
系统：【对的，虽然他现在还很弱小，需要宿主您的保护，但日后强大起来，绝对是宿主的一大助力！】
郁依低头沉思，开始计算自己买下的物资够不够两个人甚至更多人用。
想着想着他忽然意识到，那栋别墅短期内是回不去了，里面的物资也废了，现有的物资只有车上的那点。
郁依咬牙切齿，周身气场冷峻，流动的空气仿若凝结。他骂道：“该死的反派，不要让我再碰到他。”
系统颤颤巍巍，一句话不敢说。
裹挟血腥味的空气飘过来，郁依走到水系异能者身边蹲下，手背拍了拍异能者的脸颊，不耐烦地问：“死了没，没死就起来。”
异能者头晕眼花地醒过来，后脑生疼。
“还记得怎么晕的吗？”眼前重影叠叠，异能者迷瞪地睁着眼。
隐约记得自己原本是在钓鱼，后来瞧见桥上有人掉了下来，便想走过去看看能不能救，结果刚起身被一老疯子缠上，说什么末日了，死人了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倒霉的是争执的时候他脚滑，踩中了一块石头，砰一声摔倒在了土坡，昏迷前他看到老疯子张狂大笑，疯癫地跳进了河里。
异能者抖了抖身体，抓住郁依的手诚恳地说：“这世界疯了，我看到疯子跳河了。”
郁依抽回手，对异能者上下打量。
异能者穿着大方，白恤黑裤白鞋，白恤塞进黑裤中，白里夹黑，黑里塞白，一张脸清俊随和，张口……
“兄弟你知道么，我钓鱼钓得好好的，突然就有个老疯子蹦出来说世界末日来了，要夺我辛苦钓上来的鱼儿子。这我哪能同意，就跟他打了起来，结果打着打着，我晕了他跳河了。”
异能者抓着郁依的手上下晃，恨不得晃出残影，动作和脸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兄弟，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我这条鱼儿子送给你！”
郁依眨了两下眼睛。
“我叫程珀，程序的程，琥珀的珀，大家都喜欢叫我小珀，你也可以这么叫。”程珀起身一把挽过郁依的脖子，眼中兴味盎然，“兄弟，患难见真情，我喜欢你这淡定的样，特带劲，不如我们组个队，我带你去我家。”
郁依刚想拒绝就听到程珀问：“你家里人在这城市吗？”
“……”
程珀一见这架势就知道这人家长肯定不在，猛一拍大腿大声嚷嚷：“那太好了！兄弟，丧尸降临了，你不如来我家，我带你吃香喝辣——”
“把你异能展现给我看看。”
一句话打断程珀施法，程珀萎靡，程珀颓废。
下一秒，萎靡程珀一跃而起，跟蛇一样飞快收回手，跳到一边，惊恐地指着郁依，干巴巴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异能？”
郁依轻啧一声，眉眼下压，懒得再多纠缠，直言道：“你身上太干净了，不像是摔在土坡上的样子，而且你说和老疯子打架，衣服上却没有一点污渍。程珀，你的异能是水系吗？”
“不不——你太厉害了吧！”程珀脸上的恐惧转瞬变成了欣赏，“我的异能确实是水系，你猜的很对。”
程珀抬起下巴，食指靠上拇指搓了搓，不正经的气质一收敛，他整个人的靠谱感便提高了不少。
他竖起掌心，手掌大小的水球凝汇其中，悬浮于掌心之上。
水球波光粼粼，色彩绚丽，围绕着水球转动。
“我现在只能控制成这样，而且维持不了多久。”程珀脸色凝重，“兄弟，看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你肯定也觉醒了异能，不如我们结伴同行，一起闯末日怎么样？”
这样子，就像中了大奖一样，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
郁依弯眼默不作声地考虑了一会，道：“可以啊，但我这几天都住在酒店，有些东西需要去酒店拿，所以麻烦你跟我跑一趟了。”
程珀完全没问题。
回去路上路过原先钓鱼的地方，程珀拽了一下杆子，随即眼神一亮，钓到了一条大鲤鱼。
“兄弟，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特么钓一晚上都没钓到，你一来就钓到了。”
郁依还没来得及说话，桥上再次摔下三个人，不同的是，这次摔下来的人中，有两个丧尸。
程珀倒吸一口气。
心里想的是，这水不过滤还能喝吗？
不用问，绝对不能了。
程珀：钓到大鱼了！
郁依：钓到“大鱼”了
[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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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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