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依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接着带程珀去酒店，程珀脸上写满了好奇以及兴奇，就好像丧尸这件事对他影响不是很深。
看着他兴奋的表情，郁依多嘴问了一句：“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但很快，他就后悔问了这么一句。
程珀能借着这么一句自由发挥，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你说我吗？我害怕啊——你看，我钓的鱼都不好意思发朋友圈炫耀。”
程珀满脸悲愤，好像没办法发朋友圈比世界末日还要严重。
“不过也没关系啦，别看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实际上我真的很讨厌丧尸。”
郁依竟然诡异的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因为你没办法钓鱼了？”
程珀惊讶：“你竟然猜到我想说什么，你果然是我梦寐以求的队友。兄弟，以后我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你就是我素梅蒙面、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太兴奋，连脚下有个石头都没看到，差点当着亲兄弟的面跌了一觉。
离谱的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诡异的平和了好一阵，说的话也正经了不少。
“一开始是真的紧张害怕，担心自己成为丧尸口中的口粮，但这种担心在那老头扑向我的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
程珀平静下来说话，面庞隐约透着靠谱两个字。
“如果不是我觉醒了异能，我真的会被那一扑跌进水里。”
“到时候我会变成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我还想当人。”
这也是程珀愿意跟着郁依走的原因，他直觉没有在郁依身上感受到不自在，更没有感受到恶意。
可能跟他见过了太多人有关，一个人有没有恶意，身上有没有债，他一眼就能看个大概。
然而令他感到神奇的是郁依明显是杀过人的。
杀过人之后给人的感觉和没杀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两个样。
杀过人的人，身上的血腥味遮都遮不住，走到人群中的时候眼睛无意识地观察四周。这种观察不像是逛街的那种观察，更像是计划路线，观察哪里人最多，哪里更好离开。
两者的眼神更是截然不同。
郁依不一样，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不是一个恶人。
算不上好人，但也算不上一个恶人，他介于两者之间，在两者中取得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紧接着，他跟着这个平衡，邀请人到自己家里做客了。
程珀仔细在脑中思索自己究竟在哪来见过这种类型的人，然而短期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程珀短暂的放下了深究的**。
也许有朝一日，他们关系更进一步时，他能得到答案。
郁依沉默不语，整个人就像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像，冷若冰霜的脸，四大皆空的眼神，高高在上的气质恨不得让人将他高高捧起，用蔑视的眼神扫视所有人。
程珀一个人一直说也没意思，因为他无论说什么，郁依都不回他，只偶尔嗯一声，简直像施舍。
偏偏程珀就是吭一声就能继续絮絮叨叨下去，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
快到酒店的时候，程珀终于停下了嘴巴，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酒店应该有矿泉水吧，生水我是不敢用了。”
郁依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在程珀充满希冀的目光下点了头。
程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快到酒店时，郁依偏头，问程泊：“如果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倒在地上，身上没有伤口，但需要你上前搀扶，你的身后是好几只丧尸，你会选择救他还是不救？”
典型的电车难题。
两条轨道，一边一个人，一边五个人，电车即将驶过，是选择救下那一个人还是五个人。
理智和道德从来不会冤枉人，你做错了事，你做出了选择，它们就会给你的选择和结果兜底。
程泊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心情好顺手拉一把，心情不好管都不管。既然没有受伤那为什么不自己站起来跑，腿废了么？”
郁依若有所思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程泊脸上，像是要透过这张脸看到程泊内心真正的想法。
程泊道：“都末日了，别再用道德这么低级的手段绑架我。我平时钓鱼造福人类已经够辛苦了，不能要求我用命去换别人。这不厚道。对吧？”
郁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说的没错。”
进了酒店，程珀才发现末日到来后发生的惨状。
在河边，他能看到的也都是从桥上掉下来的人活着车子，最讨厌的也就是那老头想把他杀死。但现在在这里，在酒店，他看到的画面无非给了他一棒。
好几个人的脖子上被咬下了一道口子，丧尸留下的牙印深深留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而他们早就没有了气。
郁依走到他们面前蹲下，伸出手合上了他们的双眼。
事发突然，他们的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双眼睁得老大，眼球凸出，一位男士的头被咬掉了大半，眼球咕噜噜滚了出来，被人踩了一脚，如同爆浆的蛋糕，血淋淋散落了一地。
做完这一切，郁依起身轻轻地看了一眼程珀。程珀呆在原地，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脸。
郁依：“怎么？”
程珀长吁一口气，用力搓了搓胳膊，感叹道：“我收回我的话。我被打脸了。”
郁依挑眉。
程泊：“要是丧尸离我比较远，我还真愿意帮助他们。”
他回答酒店外时，郁依问他的问题，不过短短十分钟，他的答案就从“看心情”转变为“看答案”。
郁依和程泊从楼梯一路走到了二十层，郁依靠近房间门，象征性地伸出手在智能门锁上一靠，看过去就是他拿着门卡刷开了门。
一进去，程泊发出没见识的感叹。
“你这也太豪横了，末日前你一定是个小富豪吧。”程泊走到阳台边的超大水池，羡慕地摸了摸，“晚上在这里泡澡，肯定爽坏了吧。”
“我能不能留在这里？”
程泊请求的目光落在郁依身上，待郁依看过来时，又眼巴巴地眨了两下。
郁依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唇边勾起浅浅一抹笑，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不可以哦，房间我只买了两个晚上。而且你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了，酒店会只把房间给我们吗？”
程珀懵懵。
“要想舒舒服服地泡上澡，得离开这种住所。”像是知道程泊接下来要说什么，郁依往下压了压嘴角，“我不住在这里。”
程泊：“明白，出差或者旅游。你们豪门是这样的。”
郁依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倒是没有说他刻板印象。
“你收拾一下，我去给你拿两件衣服。”郁依指了指浴室。
程珀哦道，转身之际余光瞥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他一顿，回身问郁依：“那个是什么？”
郁依看都没看就说：“薯片，要吃自己拿。”
程珀：“哦。”
他走到浴室，握住门把准备按下，倏地抬头，一双眼瞪得像铜铃，“你什么时候买的薯片？”
刚问出声，程珀就恍然，用力拍了一下自己可能进水的脑袋，“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昨天买的。”
郁依没有反驳，食指指着浴室，默不作声地看着程珀，一直看到人进去听到水声为止。
进去之前，程珀小声不嘟嚷了一句：“这么感觉哪里不对经呢。”
郁依在这个时间内，接连完成了出门买衣服、买水、买食物等一系列事件，并且采购衣服时捅死了一个丧尸，救了服装店老板一命，获得免单权。
郁依好心提醒：“能离开尽早离开，去首都，或者郊区。”
首都是除了高原雪山之外，最后一个被丧尸侵占的城市，郊区是各个地区建立安全区的地方。
因为郊区人少，没有市中心人流量多，出于安全和防护考虑，各个地区统一把安全区建立在郊外，人烟稀少的地方。
服装店老板苦笑一声，脸上挂上落寞，眼中流露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情感。
“老婆孩子就在这里，能上哪去。”老板摇了摇头，眸光有些许溃散，似发呆，“孩子才三岁，带着小孩能去哪里呢。”
郁依道：“现在交通发达便利，只要你速度够快，可以离开。”
“不能这样算。”老板再次摇头，望着年龄并不大的青年，还是将自己的情况完全告诉了他。
“前段时间，我老婆刚检查出了怀孕，现在还在养身体。本来生孩子就受罪，我都心疼，可看着她那张温柔坚定的样子，我就没说什么打掉这种话，而是选择留下这个孩子。如果真的世界末日了，我也要陪着她们一起。”
老板说到自己的妻子，脸上满是浓浓的喜悦和心疼，“话又说回来，世界要是真的末日了，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想跑的人那么多，我和我妻子孩子能不能安全还是一回事，所以啊，我是不想离开这里，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郁依左手拎着衣服袋子，右手拿着手机，准备偷偷扫码付款，听到这话手在半空顿了一下。
“那你多准备点吃的用的，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没事不要出来，也不要暴露你们的情况。”
老板弯起眼睛笑了起来，“记下啦。你也别偷摸着付钱了，我还没到一件衣服都送不起的程度。”
“快走吧，我也要关店，回家找老婆了。”
老板赶客似的挥了挥手，郁依便拎着袋子走出了店铺，直到上了车才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老板将钥匙丢掉的画面。
郁依没什么反应地收回视线，径直启动车子，在系统的导航下回到了酒店。
坐在床边没一回，程珀围着浴巾推门走了出来。
“进去换。”
把手里的袋子扔给程珀，郁依头也不抬，一双眼平静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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