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孔含已经做好决定。
两个选择都烂得要命,但比起被段家抓走“严刑拷打”,她还是宁愿被凶手一刀了结,最起码没太多痛苦。
而且她不一定会死。
只要离段竞远点,凶手注意不到她,她很可能跟大部分佣人一样的结局——受伤或者昏迷。
回想书里描写的场景,孔含叹气。
远山别墅杀人案其实也死了几个佣人,不过无论书里还是书外的人都没在意过,他们比她还惨,死得轻飘飘,连个名字都没有。
出于炮灰间的惺惺相惜,孔含决定今晚找个理由让他们待在房里,别出门乱晃悠,不然碰上凶手丢了命也是可惜。
天龙人斗法,不管仇杀情杀或者家族内斗,还是别殃及他们这种无辜了。
“孔小姐,你醒了吗?”
佣人轻轻敲门,“少爷说让你下去吃午餐,不吃饭对肠胃不好。”
孔含从早上醒来就没出门过,没心情吃饭,段竞等到中午实在忍不住了,派人上去催她。
“知道了。”
孔含应一声,整理好衣服下楼。
“现在才醒?”
“晚上的派对有谁?”
两人同时开口,各说各话。
段竞为这突来的默契勾了下唇:“都是些朋友和熟人,没有不长眼的人,别害怕。”
“他们和你的关系都很好?”孔含问,“有没有邀请你的仇人?”
“仇人?我没有仇人,也不会让仇人来我家。”
看着皱眉沉思的女人,段竞摇头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我让仇人来这干嘛,给我找不痛快吗?”
段竞今天心情很好。
他准备在他的朋友圈面前介绍孔含,就在今晚的派对上。
以前种种他都不再计较,不管她收了段越衡多少钱,又被派了什么任务,今晚过后就当没发生过。
“段竞,你要小心,别引狼入室,雾珀城太不安全了。”
孔含看着段竞,别有深意地侧面提醒。
“这是对别人来说。”
段竞站起身,走到楼梯前抱住女人,低头注视她:“只要你待在我身边,雾珀城对你来说就是安全的。”
自大。
孔含移开目光,不想再和他说话。
她听得懂他的意思,所以才无话可说。
段竞可能有些喜欢她,但他不信任她,对她的提醒也不放在心上。
再提醒得直白点,他可能就要怀疑她为什么知道有人想杀他了。
“我饿了,让我去吃饭。”
孔含推开男人,话已至此,她也不想再做功夫。
今晚见机行事,别墅房间多,总能找到暂时藏身的地方。
至于段竞,派对结束前她会再提醒他一次,其他就听天由命了。
*
晚上八点。
夜色漫过庭院草坪,孔含待在卧室里也能听到一楼传来的热闹。
人群聚在一起说笑,烧烤架碳火滋滋,厨房中岛台摆满甜品酒水,厨师还在全力忙碌。
台球撞击声欢呼声,和泳池哗啦啦的水声,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孔含侧身站在阴影里,将窗帘掀起一条缝,目光扫过全场,端详每个客人。
他们看上去都没有异样。
也是,凶手不会将杀人的念头写在脸上。
这次的派对是庆功宴,庆祝段竞这两个月办成的项目。
在场都是他的属下或者圈子里的朋友,共同分享成功喜悦,有谁会想杀他呢?
竞争对手吗?
但段竞说过,他不会邀请跟他有旧怨的人,真要说和他有仇又没办法撇清关系的只有他大哥。
两人是异母兄弟,无论情感还是利益都完全对立,不能化解的矛盾。
段越衡有动机,也有这个能力。
孔含正思索着,人群中一个笑眯眯与身边人说话的年轻男人突然抬起头,目光穿过夜色与灯光,直直望向半掩着窗帘的窗户,眼眸微眯,像是触碰到帘后的视线。
孔含松开手里的窗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敢肯定一楼的人看不见窗帘后的她。
这男人怎么回事?蜘蛛感应?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段竞的敲门声。
他问她休息好没有,派对已经进行有一会了,他的朋友都想见她。
孔含头疼。
怎么还有这个流程?
她有心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被凶手注意,派对刚开始就拒绝了段竞一次,不和他一起出场。
没想到他已经给别人介绍了她,她再不出现反而显得神秘,更加引人注意。
“西卓,你看什么?”
男人眉骨锋利,鼻梁高挺,面无表情望着二楼方向,听到身边人的询问,缓慢收回目光,薄唇上扬,笑意冲散了身上的傲慢冷漠:“没什么。”
他漫不经心开口:“段竞不是要介绍他的新女友?怎么还不出来。”
“不是新的。”身边人解释道:“这个女朋友他交往有段时间,今天想给我们介绍,看来是动真格。”
“日久生情?”靳西卓笑道,“段竞还是个情种。”
他一开口,旁边的人都跟着笑。
在场也只有他敢这么调侃段竞。
靳西卓是靳家独子,难得的是脾气不坏,相当随和爱开玩笑,要不然身边的人也不敢托大叫他的名字。
“人来了。”
有人提醒,众人一齐望过去。
靳西卓也抬眸,只见段竞拉着一个年轻女人走下台阶。
那女人走得慢,被段竞的身影挡住大半,只能看见她摇曳的裙摆,和裙下的小腿和脚踝。
靳西卓盯着看了一会,目光慢慢扫过,看见女人的脸,是一张漂亮女人的脸。
“这是我女朋友,孔含。”
段竞压下恼意,开口向众人介绍。
刚才两人僵持了一阵,孔含不愿被当作他的女朋友。
段竞自然不同意,硬拉着她出来,二话不说表明了她的身份。
还好她也要面子,在众人面前没有挣扎也没有反驳,两人暂且维持住表面平静。
有敏锐的人看出气氛不对,但大多数人没有察觉,笑着恭喜段竞,让他脸色好了些。
段竞紧抓着孔含的手,孔含挣脱不开,也不想搞出太大动静惹人注意,任由段竞走哪把她带哪,她只做个温柔不起眼的花瓶。
“西卓。”
看到靳西卓,段竞打了个招呼,
孔含外貌气质出众,又是个新鲜面孔,就算不怎么开口说话,有人来和段竞碰酒时也有男人管不住眼睛朝她看去。
段竞非常不爽,但又没理由发作。
毕竟他们只看了一眼,还讨好夸赞段竞眼光好,其他什么都没做。
但段竞就是很不爽。
今晚男客多女客少,早知道应该顺孔含的意,下次办正式聚会时再介绍她。
“西卓,你今天怎么来了?”
看见独自赴宴的靳西卓,段竞习以为常。
靳西卓是个古怪性子,小时候有洁癖,脾气大得很,两人虽然年纪相仿,段竞也不乐意跟他来往。
后来可能长大了,脾气收敛了些,靳西卓竟然成了好好先生,在外名声随和又好说话,经常做慈善上新闻。
段竞心里觉得虚伪,但毕竟都是成年人,时间长了互相能说些话,两人也勉强算是朋友。
“有时间就来了。”
靳西卓回了一句,目光投向孔含,“你女朋友?”
黑眸盯着孔含打量了一会,孔含与他对视一眼,神情平静移开目光。
这是刚才那个男人。
孔含忍住心中不适,手指蜷了蜷。
这男人的眼神从她发梢一直滑到鞋尖,慢悠悠地,一寸寸扫过,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和几分说不清的意味。虽然他一副闲适的姿态,却让她后背莫名发紧。
哪来的神经?她靠近段竞,用他的身影挡住她。
段竞这次却没怎么生气,抬手搂住孔含,笑道。
“别看了,这是我的人,你想要女朋友自己去找。”
他低头在孔含唇上亲了一下,察觉到靳西卓跟随的目光,心里升起暗嘲和取笑。
靳西卓想找也找不成。
靳西卓和普通男人不一样,别人是不:举,他是近似不:举。
虽然身体健全,但他洁癖得有点变态了,碰不了人,更别说碰女人。
自从意外知道这个消息后,段竞笑了好几天,找了个机会好好整了一次靳西卓。
圈里私人聚会,玩博弈游戏,他设计惩罚让输家和女人亲嘴。
轮到靳西卓的时候,段竞把自己专门找来的漂亮女伴送出去,在场的人全在笑闹起哄段竞大方,靳西卓艳福不浅。
在女人贴上去碰到男人脸的时候,靳西卓的反应让段竞现在都忘不了,他直接把人甩开,然后吐了。
全场震惊,都以为靳西卓酒喝多了,只有段竞硬忍着没笑出声。
姓靳的总是装模作样,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那场景太有意思了。
要不是怕靳西卓意识到他故意整人,段竞都想把那天的录像散布出去,让靳西卓这条人生记录好好保留下来,最好保留在所有人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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