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与此同时，另外一间隐蔽、布置简单的房间里，简宁坐在窗台，一个扎着羊角辫，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安静地依偎着她。
门外传来敲门声，来人恭敬道：“宁姐，接我们的人大概半小时到。我们得先出去了。”
简宁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辫子，这辫子还是她扎的呢，皮筋都是她买的，“好。再给我我五分钟，好吗？”
“好吧，”门外同伴犹豫了一下，还是应允了，“但就五分钟，不能再多了，不然很有可能就走不了了！”
简宁“嗯”了一声。
同伴见她心意已决，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很快离开，去准备其他的事情了。
*
辉建工地废弃廊道里，光已经越来越昏暗。
方迦借着最后一丝光亮，将拆开的手机后盖重新合了回去，长按开机键，屏幕很快亮了起来，熟悉的开机提示音慢慢响了起来。
方迦逐渐缓过神来，看向移动电视，突然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来，她慢慢调整呼吸，对着电视机屏幕里的方景元轻声说话：“小元，你很棒，你知道吗？”
方景元听不到她说什么，只能依稀看见她的唇形，一下一动慢慢比对过去，倏然愣了愣，随后跟方迦一起，眼睛勉强地弯了弯。
方迦把手机磕在膝盖上，十分坚定地说：“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有人死了。”
方景元看着她“说”的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就在这时，方迦膝盖上的手机突然发出了“滴滴”的提示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振动，一道通讯程序闯了进来。
方迦立刻接起，没有任何犹豫，火速打出辉建工地的坐标地址。
就在最后一个数字打出的下一秒，通讯程序自动销毁，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方景元在电视机屏幕里焦急地喘气，方迦倒神色自若，捏着手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墙面，敲出一段很有规律的调子。
*
第九基地·警局。
穆三柏正在整理照片，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穆三柏一手归正照片，一手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第九基地的警局。”
“联邦网络安全信息部门，请接负责人。”
“请您等一下，我马上帮您转接，”穆三柏急忙起身，捂住听筒，喊赵林，“领导！领导！联邦找您！”
他将电话递给了赵林。
赵林起身，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慢蛮自报家门，“您好，这里是第九基地·最高警官赵林。”
“联邦网络信息安全部门刚刚收到一条内部人员身份安全错误信息，显示IP在第八基地和第九基地的交界地，国山大道。已告知第八基地，还涉及到第九基地，请前往了解，上报。”
赵林微微蹙眉。
“内部人员身份安全错误信息”这么一大长串几乎就等同于有“有人死了”，还是一个在基地里位置不低的，生物认证信息没有通过，导致很多权限都堵住了。
偏偏还是在两个基地的交界地，三不管地段。
“收到，”赵林：“有查到具体位置吗？”
“信号太短、太弱，只能定位到大致区域。”
“好，”赵林对着电话那端敬了一个礼，“我这就去调查。”
他挂断电话后，转向守在一旁的穆三柏，“国山大道有我们的人在吗？能不能尽快联系上？”
“应该有吧，”穆三柏很快反应过来，打开面前的电脑，快速翻看警局人员派遣部署地址，“领导，这儿，这儿。”
赵林俯身一看，同事几乎都在国山大道下一个隧道，再往前的“度假村”、“海湾楼盘开发中心”，再往前有一个灰点，“这是哪里？怎么没人？”
穆三柏对着赵林指的地方，划开地图，仔细比对，“之前好像是一个废弃楼盘，现在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工地、公厕之类的吧？”
“嗯。”赵林大致了解了，他撩起座位上的大衣，“我先过去跟第八基地通个风。”
“领导！”穆三柏喊住了他，有些担忧，“如果还有其他基地的长官、甚至联邦的大领导还要直接找您，我怎么说啊！”
赵林套上大衣，语速飞快，“我很快就回来了的，你就实话实话。我这是因公外差，又不是偷摸出去玩了。”
*
联邦网络信息调查安全中心部门·研究室。
多名研究员围着电脑屏幕，神情严肃，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赵晨曦和张芜望脸色越来越难看。
“找到了！”其中一名研究员高声，“追踪到的‘攻击信息’是在一家网吧里！”
张芜望点开那家网吧地址，飞速对着对讲机，报出网吧的精准坐标地址，吩咐那端，“立刻赶去控制住，把所有人直接带回联邦审讯中心。”
*
网吧，现在正值午饭时间，里面人并不多，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小姑娘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几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
“啊！！！”
特警们走到女孩面前，女孩茫然地抬起头来，“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名特警出示了证件，“请跟我们走一趟。”
女孩耸了耸肩膀，谨慎地盯着特警，“我就是过来坐一会儿，玩点小游戏，还要坐牢啊？！我妈妈还等着我回家吃午饭呢。”
特警拿出对讲机，那端传来张芜望叹气、惋惜的声音，“是个孩子，我们抓错人了。”
*
房间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随后就彻底熄灭了。
方景元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暗处传来西弗尔叹息的声音，自言自语，轻声念出一句话，“一个人的思想才会诱他走上邪路，这比任何敌人都更加可怖。”
黑衣手下，“坏了。”
西弗尔平静道：“只是灯坏了而已。”
*
对讲机里不断传来调度员的声音，“第三基地和第四基地交界处发生交通事故。”
“第四小队，有一位孕妇需要帮助。”
“中心商场转角处有群众求助。”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第八基地出现633代码！”
张芜望皱眉，对着对讲机道：“怎么一回事？”
“报告长官，”调度员无奈，“我们只能追踪到模糊信号，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清楚。”
张芜望：“那个黑客呢？”
“可能在任何地方。”
张芜望看向身边的队员，“全队三分之一赶往以上信号位置，随时保持联络，余下的全都跟我走。”
*
建辉工地外围，傍晚天色渐暗，小亦拿着小支手电筒在外巡视，没一会儿，西弗尔踩着靴子也慢慢走了过来。
“快一点，”小亦神色有点慌，“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有人，我们要不要躲起来？”
“嗯？”西弗尔的语气倒是很轻松，“什么人？”
“我没看，”小亦迟疑，“你说会不会是巡警？”
西弗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这块儿废地，除了自己人，其余的都是死人。”
小亦嘟囔，“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西弗尔冷笑，“我告诉过你，不用怕，按计划来就行了。”
方迦悄悄沿着廊道溜，躲在了柱子后面，透过一扇玻璃，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轻声念出了他的名字。
“小亦？”
西弗尔听到声音，立刻附耳对小亦低语。小亦瞬间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扫向了方迦的方向。
方迦屏住呼吸，快速躲到另外一根柱子后。
不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辆汽车飞快驶来。
西弗尔轻笑，“你看，我就说没什么好怕的。”
突然，一声撞击巨响震天撼地，楼房的一面墙轰然倒塌，碎石飞溅，小亦吓得尖叫起来，“老天！老天！”
方迦被碎石擦伤了胳膊，但她浑然不觉，踏过一地，冲向西弗尔，“方景元在哪儿？！”
西弗尔被她突然的爆发给撞得连连后退，后背磕在围墙上，嘴角上扬，低头看着怒气冲冲的方迦，“他还活着。”
西弗尔笑道：“这是你目前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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