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羽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都是答应魏莱照顾贺江云。
十多年来,贺江云吃喝嫖赌全干了一遍,他一直跟在后面处理。
住在黑水巷那几年,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在这老王八蛋将他的钱偷去赌,还输了个精光那晚,他跟贺江云打了一架,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魏莱和贺江云?
贺江云那条瘸腿拖在地上,孔令羽拧眉,“贺江云,再有下次,我弄死你。”
“就算你把魏莱骨灰搬出来也没用,懂吗?”
孔令羽不敢再有小心思,连连点头发誓:“我发誓。”
“得了,他的发誓跟黑水巷的野狗狂吠一样,听听得了。”谈程 在办公室踱步,厌恶地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贺江云,手上戴着手套。
“把你吞下去的全给我吐出来,知道吗?”
孔令羽威胁道:“一个子也不能少。”
“是是是。”贺江云从地上爬起来,微微弯腰,虽然嘴上答应,心里还是在咒骂这两个白眼狼,他翻了个白眼刚好跟孔令羽阴鸷的目光对上。
他抖了抖,“我还。”
孔令羽收回目光,将贺江云的所有资金账户调出来,跟谈程一一核对,没精力管这家伙。
看他还站在门口,冷声呵斥:“滚。”
贺江云连滚带爬下了楼,在公司员工复杂的打量下,狼狈地跑出船期。
面对贺江云留下的烂摊子,孔令羽忍不住爆粗口,他踢开面前的凳子,走到窗前,领带勒得他喘不上气。
他掏出薄荷糖往嘴里抛了一把,谈程坐在电脑前继续核对账单。
听到硬糖被嚼碎的声音,谈程抬头,惊讶地说:“戒烟了?”
“嗯。”孔令羽松了松领带,将外套脱下,回到电脑前继续核对,“这老东西竟然敢做假账,还好发现得早,要不然我真得弄死他......”
“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孔令羽嚼着糖,冷漠道:“让他老老实实混吃等死,死了赶紧去找魏莱。”
谈程意味不明地笑笑。
今年,方槐他们三人都陷入了最忙的时期,忙忙忙,忙到方槐对时间快没了概念。他几乎都泡在医院,查房,做手术,开会.....
黎悬这段时间也会回复他消息了,两个人总是错时差聊天,他们之间的物理距离变得好远好远。
而孔令羽则是在公司都在筹备游戏上市的工作,忙里偷闲去医院换个药。
但他们的交流频率都降到了最低点,方槐苦哈哈地下班还要去调查一直跟踪他的嫌疑人。
不过最新一批疫苗已经研发出来了,已经投入临床试验,伴随这个好消息的是,病毒已经得到控制,大批孩子已经脱离危险期,现在留院观察。
全院的人都松了口气,接连几个月高强度的工作让方槐身心俱疲,下班后彻底没了吃饭的心思,决定回家睡觉。
回家的路上发现一辆黑色的车一直跟着他,他果断选择绕路,侧身走进附近的小道。
“方槐!你跑什么?”
黑车不干了,立马停下,留着寸头的脑袋探出来,说话带着别扭的腔调,语气别扭地朝方槐方向招手,“回来!”
方槐疑惑地回头看,他们距离不近,他没看清车主的脸,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转身就要走。
“操!”男人长得跟黎悬有三分像,不甘地掏出手机给方槐打电话。
黎泽不爽地催促,“快接电话!”凌厉的眉毛紧皱,后面的车辆不断鸣喇叭,他不爽地拍了下方向盘,夹着手机将车子往前面开。
“喂,你好。”朗润的嗓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黎泽刚才的怒火忽然就消了,他扬起下巴不爽地说:“你把我微信拉黑了,拉回来。”
“嗯?你是?”方槐一时间没想起对面是谁,对面就像被踩到尾巴一样,立马跳起来:“你竟然不记得我,你这个见色起意的男人。”
方槐刚回到家,一边喝水一边查看监控,听到对面怪异的腔调和莫名其妙的斥责,差点呛到自己。
“你是黎泽?”
对面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方槐:......
黎泽:“把我拉回来,还有你朋友圈是不是把我屏蔽了?”
嘟嘟嘟嘟,方槐果断挂了电话,留黎泽对着手机,无能狂怒。
像个没成年的孩子,幼稚霸道,方槐没精力跟他浪费时间,在接到第五个电话轰炸后,他果断将他的号码拉黑。
叹了一口气,把他微信拉回来,朋友圈没有屏蔽,只是他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做完这些,他又继续查监控,除了刚安装监控那天,那人出现过一次,之后似乎是察觉到这里安装了监控,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这人到底是谁呢,他到底想做什么?”
监控的一角,那人的帽子被树枝勾住,帽子歪了一下。
露出了几缕黑色的长发,不过他很机警,立马将帽子拉掩饰,卡着监控死角跑了。
黎泽气急败坏地回到家,疯狂给方槐打电话,但都是暂时无法接通,他又尝试发微信,欸,竟然发出去了。
黎泽:哼,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黎泽:记得把我的号码拉回来。
黎泽:你是不是跟我哥分手了?真分了?”
对面一直没有回应,他又气得将手机扔到一旁,“不懂变通的木头,果然,国内的男人都是善变的。”
“有个词是怎么说来着,负......负心汉,对,负心汉。”
黎悬哥的对象是个多情的负心汉。
黎泽捞起手机,对着键盘啪啪打字,一顿输出。
等方槐看到已经是几天后了,他嫌弃地皱眉,快速划过一连串语音的界面,目光落在负心汉上,一口气怄在嗓子眼。
他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他选了其中一句话回复:没分手。
对面立马发来一条语音,语气嚣张:“你骗人。”
方槐没再回复,他也觉得自己幼稚,为什么要跟这个幼稚鬼解释那么多,他和黎悬的事情没必要跟别人说明。
黎泽:怎么不敢回复我了?
黎泽:你是不是怕了。
黎泽:果然,我哥还是甩了你,难怪他回来庆功宴上都没看到你。
黎悬回来了?方槐看到黎泽的信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黎悬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去哪了,只是轻飘飘告诉他他很忙而已。
他像一朵被晒干的槐花,眼里满是迷茫,打电话给黎悬,那边显示暂时无法接通,发消息那边也没有回复。
他们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前天的互道晚安。
他捏着手机,眼里满是迷茫,他愣愣地就站在家门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耳边传来脚步声,声音竟然是从家里传出来的,方槐猛地往后退。
难道那人是小偷?专门来我家摸点?他警惕地往后退,手按住手机,准备随时报警。
但是他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门忽然从里面打开,里面黑漆漆的,忽然方槐的眼睛被蒙住,一双温热的大手,熟悉的香水味飘到他鼻子里。
方槐从惊吓中缓过神,他试探着伸手去摸那双手,但被躲开了。
“这么害怕?”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男人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后搀扶着方槐往屋里走。
方槐眼前一片黑暗,他忐忑地跟着男人的指引,原本熟悉的家在蒙眼的状态下,变得十分陌生。
他开始感到不安,并且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他张了张嘴,“黎悬?”
手在半空中摩挲着,蒙住眼睛黑布透不进一丝光,周围都静悄悄的,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这种死寂让他极度不安。
方槐想把黑布摘下来,却被黎悬的手握住,黎悬像在跟不懂事的孩子说话,“小槐,再等等,好不好?”
方槐讪讪地收回手,好看的手在黑暗中蜷缩,他不知道黎悬想做什么,但他现在想跟黎悬说话,说什么都可以。
“那我们说说话可以吗?”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黑布抵住鼻翼,痒痒的,他想伸手摸摸。
显然黎悬误解了,他伸手拦住方槐,“再等等好不好?”
这种不安让方槐很不舒服,他想摇头,但又点点头。
沉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周围听不到任何声音,方槐轻声喊:“黎悬。”
“黎悬,你还在吗?”
他在心里默数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摘下眼罩,周围一片黑暗,忽然,灯光亮起。
方槐下意识遮住受刺激的眼睛,等他缓缓抬起手,却看到黎悬就站在对面。
“小槐。”黎悬愣在原地的方槐,无奈地笑笑,朝他招手,“过来。”
方槐只是呆呆地看着黎悬,走道上摆满了玫瑰,就像电视上,花路的尽头站着一位英俊的王子,不对,他摇摇头,是国王。
“方槐,你不过来吗?”黎悬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灯光下的方槐穿着暖色的大衣,柔软的黑发垂在额头,一双澄澈的眼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他站在玫瑰中央,像被山花环绕的雕梁小楼,精致无辜,又脆弱。
黎悬的话宛若一颗石子,落在平静的水面,激起圈圈涟漪,水面的小楼影像开始晃动。
“不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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