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横财,丁冬海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他不相信地说:“你没骗我?”
孔令羽上前几步,“我没必要骗你。”
“你把银行卡号给我,我现在就给你打钱。”面对丁冬海,孔令羽没什么好脸色,他扬扬下巴示意丁冬海,仿佛五十万算不上什么。
丁冬海将信将疑地将银行卡号报给孔令羽,一群人紧张地看着他们,许杭然紧张地拽住周朝的手,“万一给了他钱,他还是......那玲玲怎么办?”
“应该不会。”周朝也紧张朝楼下看,一脸凝重。
不多时,丁冬海的手机传来到账短信。
丁冬海勒着丁玲威胁众人不许靠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在看到到账消息后,猩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贪婪。五十万啊,那可是他在肥皂厂干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五十万啊。
贪念从心底涌起,他转念一想,既然这人能轻松给他五十万,那说明这人不缺钱,丁冬海激动得脸上肌肉颤动,眼睛贼溜溜地转了一圈,在孔令羽身上打量,咧嘴笑着说:“老板大气啊,不过......”
话头又转,他摸摸丁玲凌乱的头发,故作苦恼地说:“我带着丫头走,你看她之后的吃穿住行,哪哪都要钱,五十万估计不够吧。”
他搓了搓手指,示意钱不够。
在场的人都被丁冬海的无耻震惊到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方槐脸憋得通红,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这种人简直枉为人父!
孔令羽察觉到方槐激动的情绪,拉住方槐的手,轻轻掰开方槐紧握的拳头,将染血的指尖握在手心,微微偏头说:“一切有我。”
“想要钱?”孔令羽看向丁冬海的目光冰冷锐利,眼底一闪而过的鄙夷没被旁人察觉,但却实打实地落在方槐眼里。
孔令羽扬扬下巴,目光从丁冬海狰狞的脸挪到掉落的银行卡上,倨傲地扬扬下巴:“钱不是在那吗?”
丁冬海充满贪欲的目光来回在孔令羽和银行卡中间打量,最后掂量掂量手中的尖刀,手指发力稳稳地抓住刀柄,酒精带来的兴奋壮大了平日怯懦的胆子。
他一边拎着瘦小的玲玲,一边挥刀示意众人闪开,威胁他们不许上前。
丁玲被他举起,上半身已经送出窗户外,丁冬海却毫不在意。仿佛他手里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只没有利用价值的鸡崽子。
他伸腿去够递上的银行卡,眯成缝的眼睛时不时抬头注意其他人的动作。在脚尖刚要碰到银行卡的一角时,丁冬海身体剧烈抽搐,下意识松开了手。
“哥哥救我!”
“玲玲!”
小女孩在惊呼中,整个人被扔出窗子,发出绝望的尖叫,“啊!”
“啊!”一声痛呼和尖叫同时响起!
一直陪在丁玲身边的王婷顿时眼前发黑,昏了过去,主任和院长连忙对她进行紧急救助。
现场闹得兵荒马乱,许杭然也觉得腿软,倚着墙缓缓坐到地上,“一定会没事的!”
丁玲掉下去了,这里可是六楼!一次想到女孩瘦小的身体像坠落的鸟儿一样掉下去,一些情绪敏感的人再也忍不住流泪了。王婷幽幽醒来,自责痛哭起来,“如果我没去打饭,玲玲也不会出事!”
许杭然连忙安抚情绪崩溃的王婷,往楼下跑:“警察他们在下面铺了安全垫,丁玲一定不会有事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抱着王婷的手也在发抖。
一个小女孩从六楼掉下去,即使有安全垫,也不能保证不能受伤,况且严重营养不良的丁玲,她还那么小,来医院这么久都没家属关心,只有方老师还有......方医生!
许杭然忽然听到了女孩哭泣声和男人的痛哼。
猛地转头看向窗边,平日冷静自持的方槐上半身探出窗外,腰部重重卡在坚硬的边缘,背部肌肉紧绷,像一把满弦的弓,另一只手死死地扒住窗户边缘。
那双漂亮匀称的手因为用力,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摩挲出血。
“方医生!”
“快帮忙!”
丁玲并没有掉下去,在危急关头,孔令羽冲上去将拿刀的丁冬海踹翻,那声痛呼就是丁冬海发出的,而方槐则是扑到窗边紧紧地抓住丁玲的手。
他也没想到自己哪来的爆发力,脑中只有:玲玲不能出事的念头。
“别怕,玲玲别怕,哥哥在这。”
方槐额头上布满冷汗,丁玲害怕地看着方槐,“哥哥我怕。”
“来,抓住哥哥的手,哥哥带你上去,玲玲不要怕。”
在众人的帮助下,方槐成功将丁玲拉上来,丁玲被救后抱着方槐的脖子大声哭了起来。委屈又难过,劫后余生的女孩的哭声让方槐心里发酸,他试探地伸手环抱住女孩,声音也不受控制的颤抖:“没事的,丁玲,你很棒。”
“玲玲很勇敢。”
女孩哽咽地喊问:“玲玲做错事情了吗?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了,爸爸也不爱我?”
积压已久的情绪在此时忽然爆发,丁玲委屈地说:“为什么他们都不爱我?是玲玲的错吗?妈妈有了新家,爸爸也有了弟弟,玲玲什么都没有,是我做错事情了吗?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
方槐的手火辣辣地疼,右手被拉伤了,他缓缓收回被擦伤的手。
将流血的左手藏在袖子里,费力地抬起右手摸摸丁玲,“不是你的错。”
“有很多人都爱着玲玲,玲玲没有错。”
“玲玲没错。”
方槐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语气肯定,他认真地跟丁玲说:“玲玲,没错。”
孔令羽蹲在方槐旁边,疼惜地看着他,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方槐,那个因为过敏差点死去的方槐。
那时的方槐有了弟弟,养母产后抑郁,养父忍受不了妻子的歇斯底里宁愿加班,也不愿意回家。养母对方槐很排斥,一看到他就情绪激动,甚至认为方槐会伤害方赫年,那时的方槐跟丁玲差不多。
他也浑身是伤地躺在角落,一遍遍地询问自己: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妈妈那么讨厌我,外婆那么讨厌我?
现在的方槐在告诉丁玲以及过去的自己:“你没有错。”
“去死吧!”无人在意的丁冬海趴在地上紧紧地攥着银行卡,慌乱地将银行卡塞到衣裳内侧口袋,手不停在地上摸索,当他握住尖刀时,整个人像失去神智一样,嗬嗬喘气。
胸口积压的愤愤不平和不甘化为愤怒,他的女儿就算他杀了、卖了,外人也管不着!
如果是以往,他或许捡起银行卡就跑,但是被酒精冲昏脑袋的他,恶念横生将围着的人撞开,刺向中央的方槐,“去死!”
他的动作太快了,完全没给人反应的时间,猛地冲出来,方槐立马蒙住丁玲的眼睛,将人护在怀里,尖叫和哭声此起彼伏,方槐也闭上眼睛。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方槐的脸上,预料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方槐睁开眼看到孔令羽将他和丁玲护在身下,唇色发白,左侧腰还在流血。
方槐怔怔地看着孔令羽的脸,他都没发现自己哭了。
丁冬海则是被一群人围着,有人浑水摸鱼揍了这个混蛋一顿。
泪水从眼眶中滑落,颗颗砸在孔令羽的掌心,孔令羽捧住方槐的泪珠,曲起手指轻轻地帮方槐拭去眼泪,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别扭的方槐。
扯着嘴角,语气宠溺,“迈迈别怕,我在。”
方槐眼前朦胧,他只觉得孔令羽的脸和小时候孔令羽的脸重叠,唯一不变地是:无论是哪个孔令羽,他们都笨拙且温柔地哄着他,一句句地说:“别害怕,我在。”
“孔令羽。”方槐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隐隐还带着哭腔,
“迈迈,我在。”
孔令羽因为失血嘴唇发白,但他缓缓将方槐额前的碎发拨开,俯身抱住方槐,轻轻地拍着方槐紧绷的脊背,“别怕。”
方槐听着一句句熟悉的安慰,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
在福利院时,孔令羽就是这么哄他的,刚来到福利院的方槐只知道自己叫迈迈,所有人都叫他迈迈。
一切都很陌生,他对一切充满恐惧,在福利院的第一晚,忍不住在床上蒙着被子小声哭泣,孔令羽就像现在这样,温柔笨拙地哄着他。
孔令羽帮方槐拭去眼角的泪珠,方槐抬头对上那双柔情的长眸,心莫名漏掉了半拍。
他慌乱地挪开视线,忽然发现孔令羽受伤了。
“王八蛋。”看到孔令羽腰侧被刺伤,他连忙帮孔令羽按住伤口。
孔令羽痛哼一声,抬着苍白的脸,呆呆地望着方槐,方槐身上沾着两人的血,孔令羽心底竟然涌起一丝满足。
“都是一群王八蛋!”
看着孔令羽因为嗜血苍白的脸色和瑟瑟发抖的丁玲,方槐再也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
主任和院长也赶紧组织人,将两人安置好,至于丁冬海,方槐冷冷地看了地上鼻青脸肿的男人一眼。
他会得到自己的报应!
“年轻人哦,还好伤口不深,要不然你这个位置,嘶......”
在孔令羽被抬出去时,主任没忍住吸了一口冷气,“深的话,恐怕会影响你谈对象哦。”
躺在担架上的孔令羽还想坐起来,抬担架的医生连忙喝止。
孔令羽揪住方槐的袖子,翕动嘴唇,示意方槐俯身,方槐心下一软,俯身。
只看到孔令羽嘴巴张合几次,方槐猛地退后几步,清秀的眉眼微微蹙起,耳朵通红。
神情不自然地瞪了孔令羽一眼,孔令羽哈哈大笑。
“迈迈,等着我。”
孔令羽被抬走前,朝方槐笑着嘱咐:“我一直在。”
孔令羽会一遍又一遍,毫不吝啬地向方槐袒露自己的爱意。
“迈迈,我在。”
“迈迈,我爱你。”
方槐会确认对方的爱意后,别扭地句句有回应。
“孔令羽,我知道。”
“孔令羽,我知道。”
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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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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