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傍晚，天色暗得早。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顿时喧闹起来。程然正收拾书包，夏宸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能来天台一下吗？我有话想跟你说。"夏宸的声音比平时低沉，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
程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好。"
王梦昕凑过来："你们要去哪？不是说好一起去图书馆吗？"
夏宸难得地没有笑容："有点事，你们先去吧。"
天台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夕阳的余晖将整个空间染成金色。远处的城市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几颗早早出现的星星在天边闪烁。
夏宸走到栏杆边，深吸一口气："这里看夕阳很美，我经常一个人来看。"
程然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继续。
"程然，我们认识快三个月了。"夏宸转头看他，夕阳在他眼中投下温暖的光晕，"这三个月，是我转学以来最开心的时光。"
程然注意到夏宸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栏杆，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数学很厉害，想和你切磋。"夏宸继续说，"但后来，我发现你和我以前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一阵晚风吹过，带来深秋的凉意。夏宸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你表面冷漠，其实比谁都细心。你会注意到我感冒时声音的变化，会记得我不吃香菜，会在竞赛时悄悄帮我..."
程然的心跳开始加速，他似乎预感到夏宸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夏宸的手微微颤抖，"就是...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见到你，看到你开心我就开心，看到你皱眉我就想帮你解决问题。"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天边的云彩染上了深紫色。夏宸终于转身，正式面对程然。
"程然，我喜欢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程然心上，"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程然愣住了。天台上的风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他看着夏宸，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程然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第一次在蛋糕店的相遇，竞赛时的默契配合，雨中的并肩奔跑，还有那些平凡却温暖的日常...
"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困扰。"夏宸见程然久久不语，眼神黯淡下来，"如果你觉得恶心，我可以..."
"没有。"程然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有觉得恶心。"
夏宸的眼睛重新亮起希望的光芒。
程然向前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黄昏的余晖中，他看清了夏宸眼中的自己——那个总是冷漠的面具下，真实的心跳。
"我也喜欢你。"程然轻声说，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夏宸的眼睛瞬间湿润了："真的？"
程然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知道。但看到你和别人笑会不舒服，看到你难过想安慰，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夏宸突然扑上来抱住他，力度大得让程然踉跄了一步。这个拥抱很温暖，带着夏宸身上特有的薄荷清香。
"我太高兴了。"夏宸的声音带着哽咽，"我真的好怕你会拒绝。"
程然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回抱住他。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感觉却异常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拥抱过后，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彼此。天台的灯光自动亮起，在暮色中投下温暖的光晕。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夏宸小心翼翼地问，眼睛亮晶晶的。
程然看着他被夕阳染红的侧脸，心跳依然很快："你说呢？"
夏宸笑着凑近："男朋友？"
这个词让程然耳根发热，他轻轻点头："嗯。"
夏宸开心得像个孩子，在天台转了个圈："程然是我男朋友！"
看着夏宸雀跃的样子，程然也忍不住笑了。这个总是阳光开朗的男孩，此刻更像是个得到心爱礼物的小孩。
夜幕渐渐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夏宸安静下来，再次走到栏杆边："好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
程然站到他身边，两人的手自然地握在一起。手指交缠的触感让程然心跳加速，但他没有松开。
"程然。"夏宸轻声唤他。
"嗯？"
夏宸转头看他，眼神温柔："我可以吻你吗？"
程然的心跳漏了一拍。在渐浓的暮色中，他看着夏宸越来越近的脸，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夏宸特有的薄荷味。短暂却深刻，在程然心中烙下了永恒的印记。
分开时，两人的脸都红了。夏宸不好意思地挠头："这是我的初吻。"
程然轻笑："我也是。"
远处传来王梦昕的呼喊声："程然！夏宸！你们在哪？"
夏宸调皮地眨眨眼："要告诉他们吗？"
程然思考片刻："慢慢来吧，先保密。"
"好。"夏宸点头，"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下天台时，两人的手依然牵着。在楼梯口遇到找来的王梦昕时，才慌忙松开。
"你们在上面干嘛呢？天都黑了！"王梦昕疑惑地看着他们，"脸还这么红？"
夏宸赶紧解释："在讨论数学题，太投入了。"
程然配合地点头，心里却有种做坏事的感觉。
王梦昕将信将疑，但没再多问："快点，图书馆要没位置了。"
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程然和夏宸时不时偷偷对视，然后又迅速移开目光。每一次眼神交流都带着甜蜜的电流。
在图书馆，他们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学习。但今天，夏宸的腿轻轻碰着程然的，这个小动作让程然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这道题怎么做？"夏宸靠过来小声问，气息拂过程然的耳朵。
程然心跳加速，勉强保持镇定地讲解。夏宸听得很认真，但程然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其实也在别处。
学习结束后，四人一起回家。在分岔路口告别时，夏宸悄悄捏了捏程然的手："明天见。"
这个隐秘的小动作，让程然一路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回到家，王梦昕终于忍不住问："哥，你和夏宸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程然装傻："能有什么事？"
"你们今天怪怪的。"王梦昕眯起眼睛，"特别是看对方的眼神..."
程然揉乱她的头发："少胡思乱想，快去写作业。"
但躺在床上，程然却失眠了。他反复回味着天台上的那个吻，还有夏宸说"我喜欢你"时的表情。这种甜蜜又忐忑的心情，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第二天到学校，程然和夏宸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表面上一切如常，但一些小细节透露着不同。
课间操时，夏宸会自然地站在程然身边；午饭后，他们会一起去小卖部买饮料；放学时，夏宸总会等到程然收拾好书包。
这些变化被细心的楠秋注意到了。午饭时，他悄悄问夏宸："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夏宸惊讶地看着他："这么明显？"
楠秋微笑："因为我和莫言当初也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莫言在旁边点头："恭喜。"
夏宸不好意思地笑了："谢谢。但我们还想保密一段时间。"
"理解。"楠秋表示支持，"需要帮忙打掩护随时说。"
另一方面，王梦昕的观察也越来越敏锐。一次体育课，她看到程然和夏宸在树荫下聊天，夏宸说着说着自然地帮程然拿掉头发上的树叶。
"哥，你实话告诉我。"放学路上，王梦昕严肃地问，"你和夏宸是不是在谈恋爱？"
程然知道瞒不住了，轻轻点头。
王梦昕瞪大眼睛，随即开心地抱住他："太好了！我就知道！夏宸人那么好，你们特别配！"
程然无奈："小声点。"
"放心，我绝对保密！"王梦昕做了个封口的手势，"不过林野我可以告诉吧？她嘴巴很严的。"
程然想了想，同意了。他其实并不介意被亲近的人知道，只是需要时间适应这种变化。
周六，夏宸约程然去市图书馆。这算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虽然名义上还是"一起学习"。
冬日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着参考书，但注意力都不在书上。
"我昨天看到一道很有意思的题。"夏宸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关于图论的应用。"
程然凑近看，两人的头靠得很近。夏宸身上淡淡的薄荷香飘过程然的鼻尖，让他有些分心。
讲解到一半，夏宸突然停下："我是不是靠太近了？"
程然耳根微热："没关系。"
夏宸笑了，继续讲解，但手悄悄在桌下握住了程然的手。温暖从相触的掌心传来，程然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学习间隙，他们去图书馆的咖啡厅休息。夏宸自然地拿起程然的杯子喝了一口："你的咖啡好苦。"
"习惯了。"程然看着夏宸留在杯沿的痕迹，心里泛起奇异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经过公园，夏宸提议散步。冬日的公园很安静，光秃秃的树枝在蓝天映衬下别有一番韵味。
"冷吗？"夏宸问，悄悄靠近程然。
程然摇头，但夏宸还是握住了他的手放进自己口袋："这样暖和点。"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在公园漫步，像其他普通的情侣一样。程然从未想过，自己会享受这种亲密的接触。但和夏宸在一起，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下学期就要分科了。"夏宸突然说，"你会选理科吧？"
"嗯。"程然点头，"你呢？"
"我也是。"夏宸微笑，"这样我们还能同班。"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拉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对这个冬天的期待，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而变得更加温暖。
程然看着身旁的夏宸，突然很感谢那个在蛋糕店相遇的下午。命运的安排，让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走到了一起，开启了这段美好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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