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季看着眼前的叶锦书，总觉得他的眼眸里还有其他的情绪在流动，这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办公室里其他人的反应无一不在向冉季强调这件事。
冉季点点头，郑重道：“明白。”
“萌萌，”叶锦书又转头问苏萌萌，“昨天让视侦排查的可疑人物的行动轨迹，有反馈结果吗？”
苏萌萌滑开手机确认了一下，还没有收到视侦同事的消息，一边打字一边回答：“还没有，我追一下。”
“好，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能够通过可疑人物顺藤摸瓜找到这个团伙，但也很可能他们没有任何问题，对方使用的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方式进行毁尸灭迹，他们的伪装我们并没有发现，所以我们也不能完全寄望于视侦。”
“之前张迎鹤杀害流浪汉之后，也是找了专门的后续团伙处理尸体，是胡淳淏在负责联络，萌萌向看守所申请一下明天会面吧，向胡淳淏了解一下他和后续团伙的对接方式以及这个后续团伙处理尸体的方式，或许会有发现。”说话的是沈确。
叶锦书挑眉，难得沈确主动揽活儿，也算他是对自己刚才小发雷霆做出的回应了。
“好，我一会儿就联系。”
“但就算我们找到后续团伙，也不能完全依赖他们的证词，那时候赵梦雪和韦世安那时候是死是活，也不能听信他们一家之辞，我们还需要其他证据佐证，”叶锦书朝张淞栩抬了抬下巴，吩咐道，“松鼠负责联络网安那边，确认赵梦雪和韦世安各个社交账号的最后登录时间，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其次就是刘倩的那个老乡，虽然账号已经注销了，但是网络公司那边能够查询到注销前的信息，同设备下的其他账号，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实名。”
“没问题！”张淞栩接下这个任务，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要点。
不待叶锦书安排，郭雪明就自觉揽下任务：“那个中间人，我去找治安队了解一下。”
“行，那目前先往这几个方向铺开，至于专项，”叶锦书的视线投向堆满资料的办公桌，“一会儿萌萌分一下，看是按照区域划分，还是按照月份划分，我们一人一部分，对资料进行复盘和分类，在复盘资料的途中，发现有关联的案件或者有价值的线索，立刻抛出来，我们一起讨论。”
“小季刚才不是在看卷宗吗？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或者启发吗？”张淞栩问冉季。
“啊？刚才，我刚才看的，有一个是市局破的枪杀案，这个侦破难度比较大，凶手没有涉黑背景，随机杀人也不是私人恩怨，枪是在暗网上买的，卖家在国外，枪的源头在国外……”
“卖家在国外，那枪怎么到他手上的？”叶锦书追问。
“不、不清楚，他没有说……”冉季像个接受老师抽问的学生，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答得不好。
“所有涉枪的案件，我们最终的目标都是找到制造贩卖枪支的源头，在国内就打掉，在国外，就搞清楚贩卖和运输的途径，掐断这条线。”叶锦书提出了总的方向。
“嗯，那就简单做个分类吧，”沈确捏这下巴分析起来，“制造，运输，贩卖，以及案件类。”
叶锦书配合地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将关键词记录下来，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说：“制造，分国外和国内，国外的暂时不管，只管国内，国内制造的枪械，是目前优先级最高的线索，如果发现了，就立刻抛出来，我们重点关注。”
“运输也分国内国外，”沈确提醒叶锦书，“这个得管吧？”
“嗯，”叶锦书画了个大括号，“国外部分就是从境外走私进入国内，这个肯定是要管的，摸清路线还原手法，得联合海关一起处置；已经进入国内，或是在国内制造组装的枪械，摸清运输路线，联合沿途的兄弟单位进行抓捕。”
“贩卖……按线上线下划分？”沈确提议。
叶锦书略作思忖，便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通过暗网，或是通过朋友介绍的网络卖家，以非接触方式完成交易的，都归为线上交易，能够对应到卖家实人的，通常是本地交易，这一类，我们归为线下交易。C市本地交易，优先级也可以往前靠。”
“案件类应该占大头，但是像小季刚才说的那个案子，应该也是极少数，通常都是涉黑组织之间，或者毒贩交易期间会发生枪击，对吧？”沈确转头问冉季。
“是，只有市局破的这个案子是个例，其他的涉枪案件，要么是抓捕毒贩时毒贩持枪，要么案件一看就是涉黑组织之间的恩怨，好像基本都是这样，目前我还没有看到纯粹的买卖和运输相关的资料。”
“嗯，很正常，未来转过来和枪爆相关的大部分案件也都会是这样，但案件类如果能够提取出前三项线索，我们也可以标记出来，看能不能深挖，对了松鼠，你让网安也关注一下网络涉枪涉爆的线索，有发现的也拿给我们看看。”
*
下午的射击训练要去靶场，局里安排了大巴车接送，冉季跟在张淞栩身后上了车，他们家交际花领导已经笑嘻嘻地在和沿路的同事们打招呼了。
冉季往后排走，突然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塞给了他一把巧克力，他下意识接住了，低头一看，发现是程诗淼递过来的，他受宠若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淼淼姐！”走在前面的张淞栩给了冉季一个亲身示范，又偏头提醒他，“怎么不知道给师姐说谢谢，不礼貌？”
“谢谢师姐！”冉季仓促地道了谢。
“哎呀，别客气，快去坐吧，马上就出发了！”程诗淼笑眯眯地赶他们去后排坐下。
两人在后排落了坐，大家都在吃程诗淼发的巧克力，好像整个车厢都弥漫着巧克力醇厚的甜味。
冉季这才意识到，无论是给予他人善意，还是接受他人的善意，好像都应该是一件轻松快乐的事情，不要想那么多，接受就好，然后坦然地道谢，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应该有那么多顾虑。
“小季，想什么呢？”
冉季转过头，张淞栩也已经撕开巧克力在吃了。
“没什么……”
“紧张啊？”
“嗯……有一点……”
“别紧张呀，你在学校不是练过射击的吗？”
“练过，但是比较少，总共加起来，好像也就十来次……”
“那也挺多啦，没事儿，你就当在公园里打气球呗，”张淞栩的视线越过冉季，看向和他们隔了一条过道的叶锦书和沈确，“或者，你也可以去找老大和沈哥取经，别看他俩平时一个吊儿郎当，一个事不关己，其实他们都超强的。”
“你说……叶队？”冉季也转头看向叶锦书。
“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第一轮射击结束后，大家拿到了自己的靶纸，张淞栩看着冉季子弹全部命中在七环环以内，还有一枪正中靶心的靶纸，直呼这人是诈骗犯。
墙上的计分屏上刷新出了第一轮射击的排名，排在第一的是郭雪明，冉季排在第八名，刚好是第一页的最后一个，而叶锦书和沈确分别排在倒数一二位。
察觉到冉季的不解，张淞栩用手肘捅了捅他的手臂，提醒他：“去看看他们的靶纸，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冉季跟在张淞栩身后，看着叶锦书和沈确的靶纸，叶锦书的靶纸上只有三个弹孔，沈确的靶纸上有四个弹孔，且都不在七环以内。
叶锦书正在嘲笑沈确：“菜就多练！”
这话的确不该从一个只有三枪上靶的人嘴里说出来。
见他们来了，叶锦书才转头看显示屏上的成绩，表扬道：“哟！雪明可以呀！小季和萌萌也不错——啧，张松鼠！你又脱靶了？”
“哎呀，我手之前受了伤，状态还没找回来，下一轮不会脱靶了！”张淞栩辩解道。
“下一轮都给我进第一页啊！”叶锦书半警告半开玩笑地说。
“我也想像你们这样练，可以吗？”郭雪明突然开口问叶锦书。
“哈？”叶锦书听完一笑，摇头拒绝道，“等你十五枪都打中十环再说吧。”
冉季再次看向叶锦书的靶纸，才意识到违和感在哪里——虽然只有三个弹孔，但都比其他人靶纸上的弹孔更大。
张淞栩指着靶纸给冉季解释：“他们就这么练的，对他们而言，打靶太轻松了，所以就给自己上了点强度，前三枪乱开，剩下的子弹依次打这三个孔，不过沈哥好像有一枪打偏了，所以这轮，是老大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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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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