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射击训练后，张淞栩逐渐找回状态，排名总算跻身首页，其实冉季的射击技术还不错，没有重大失误，三轮总分几乎持平，排名却一次比一次低，第三轮甚至掉到了第三页。
返程路上，车内安静许多，经过一下午的训练，大家都累了，正窝在座椅里打盹儿，冉季没有睡觉，闷闷不乐地望着窗外。
靶场在郊区，距离滨海分局有一小时车程，上绕城高速前有一段国道，路的两旁是温室大棚，虽然冉季也看不出来里面种的是什么，但视线一刻都没有挪开过。
“哎呀，不是你不行，是大家太厉害啦！”身边传来张淞栩的安慰。
冉季回过头，只见张淞栩已经收起手机，一副知心大哥哥的姿态。
“这些都是老警察，你才摸过几次枪啊？你哪射得过他们呀！但你相信我，你的水平绝对是在平均水平之上，同龄人就更别说了，乱秒的，而且你发挥又稳定，也不是一次两次运气好，你只是缺乏经验，相信我，多练几次，找到感觉，你绝对能更上一层！”
冉季稍微觉得被鼓舞到了，只是脸上苦哈哈的表情一时没有来得及收起来，仍旧瘪着嘴，一脸不服气。
张淞栩忍不住笑出来，拍冉季的肩膀，跟哄小孩似的：“真的！你才第一次训练，就能到这种程度，完全是值得嘉奖的程度！别说了，回去哥奖励你，便利店任选！”
冉季心里有点暖，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张哥。”
“哎呀！你真的已经很厉害啦，我第一次打靶，简直惨不忍睹，不止是我，雪明、萌萌，第一次打靶都没有你今天做得好。第一次打靶就能登顶刷新排名的，整个滨海分局，”张淞栩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和他们隔了一条过道的叶锦书和沈确，“就这两个怪物了。”
“还有吴师兄吧。”
冉季仰起头，坐在后面一排的苏萌萌双手手肘正撑在自己身后的座椅靠背上，对张淞栩刚才说的前半部分并没有提出质疑。
张淞栩愣了一下，严谨地改口：“现役，现役就这两个怪物了嘛！”
冉季惊觉秦所长口中的那个抓到了重要嫌犯的“小吴”，或许就是苏萌萌口中的“吴师兄”。
“你说谁怪物呢？”叶锦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冉季偏头看过去，这人攥着拳头晃了晃。
“怪物不可怕，可怕的是怪物而不自知，”张淞栩一点也不怕，啧啧了两声，“老大，是不是你们公大有什么特殊的射击技巧啊，为什么你们三个都这么厉害？别藏着掖着啊，你拿出来分享一下呗！”
“别找借口了，公大毕业的又不止我们三个，松鼠，我说腻了，你菜就多练。”叶锦书说完，攥着拳头的右手把小指竖了起来。
这幼稚领导，冉季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的郁闷都一扫而光。
虽然冉季想要证明自己，但就像张淞栩说的，他没有重大失误，发挥也很稳定，输在经验和技巧，这些都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训练，只要自己肯练，一定会越来越好，妄想一步登天是非常傲慢的想法，也是对一直努力训练的前辈们的不尊重。
“哎呀！”前排忽然传来司机的惊呼声。
与此同时，冉季看到叶锦书身后窗外的火焰一闪而过——那是一辆正在燃烧的小轿车。
司机在林君恺发出停车指令前已经踩下了刹车，车还没停稳，已经有醒着的刑侦队的同事起身朝着车门的方向走去，车门一打开便冲了下去。
冉季也站了起来，张淞栩没有看到，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仰着头问冉季：“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对面有辆车，燃起来了！”冉季垂眼看张淞栩，催促道，“张哥，快走，找灭火器，那车上好像还有人！”
车上打瞌睡的警察们都醒了，纷纷向车外望去。
大巴上车厢内配了两个灭火器，刚下车的几人拎着驾驶座旁的灭火器下了车，车厢中段还有一个灭火器，很快林君恺就拎着第二个灭火器也冲下了车。
司机也解开了安全带，伸着脖子看几个警察灭火，坐在前排的程诗淼一边拨打火警电话，一边叫后排的苏萌萌：“萌萌，叫救护车！”
司机后知后觉：“灭火器！下面行李舱里还有两个灭火器！不过要爬进去取出来。”
“走！我跟你去拿！”冉季和张淞栩刚好也走到了车门口，急忙催促司机。
司机推开车门下了车，打开了行李舱，冉季俯身钻了进去，张淞栩打开手机电筒给冉季照明，很快就找到了固定在侧壁的灭火器。
冉季和张淞栩一人拎着一个灭火器朝后面燃烧着的小车狂奔而去，先到的同事已经在用干粉灭火器灭火了。
轿车似乎是失控撞上了路边的电杆，但撞击力度不算大，连安全气囊都没有弹出来，火势是从驾驶座上蔓延出来的，整个车头都已经燃起了大火，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司机没有逃脱，甚至没有呼救，似乎是因为瞬时的冲击受伤昏迷了，但不灭火没法救人，先到的姚远一行人一边灭火，一边朝驾驶座呼喊，试图唤醒昏迷的司机。
不幸中的万幸是路过这里的是公安的大巴，配备了足够的灭火器，四个干粉灭火器一齐上阵，姚远手里灭火器的干粉喷完的时候，驾驶座的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
林君恺下达了指令：“先救人！”
姚远丢开空灭火器罐就冲了上去，其余几人也纷纷上前，不顾呛人的干粉，拉开车门。
“先生！先生，醒醒！”姚远急切地朝司机呼喊，“先生，先……”
姚远的呼喊声停了下来，然后他压低声音向林君恺汇报：“老大，他死了……”
“他可能只是呛烟窒息了，先拉出来！”林君恺仍然在和车头的火焰作斗争。
“不，他都硬了，他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姚远已经切换到了公事公办的语气，那是知道回天无力时才有的平静。
叶锦书和沈确刚赶过来，就听到姚远这话，两人停下了脚步。
虽然这条国道路过的车很少，但发生这样的意外，只要有人路过，肯定会停下来救人，还没有人施救，说明这辆车从出车祸到自燃，时间还很短，就算是在发生车祸的瞬间司机死亡，也不可能产生尸僵。
只有唯一一种可能。
这个人一开始就死了。
是有人伪造了一个车祸现场。
叶锦书环顾四周，现场警察的对话声被过滤，他能听到风声呼呼，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听到田间沟渠哗哗水声，听到虫鸣鸟叫。
那个制造了这个车祸现场的人一定还在附近没有走远。
叶锦书猛地回过神来，说话声灌进了耳朵里，是林君恺再次下达指令：“先把人拖出来！”
身边的沈确已经拨通了电话：“我现在马上把我的定位发给你，看一下附近的道路监控，把前后十分钟途径这个路段的车辆都记录下来。”
沈确挂断电话，把自己的定位发给了视侦的同事，才转头看向叶锦书，叶锦书的胸口起伏着。
如果他们没有路过，或是此刻路过这里的只是一辆普通的私家车，私家车用小型灭火器要想灭这样的火难于登天，就算报了火警，在消防赶到前，好心的路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车辆车烧成车架，车里的人被活活“烧死”。
事后警方抵达现场，无争议的车祸现场，派出所的法医面对一具已经焦炭化的尸体，很可能没法发现异常，更不知道他在车祸之前就已经死亡，一场杀人抛尸的凶杀案就会以车祸致人死亡盖棺定论。
除非是精心策划的谋杀，一般人在激情杀人后，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出如此周密的善后安排。
“老沈，你说，最近替人擦屁股的人是不是太多了啊？”叶锦书半开玩笑道。
沈确的唇角一勾，笑道：“那你怎么知道不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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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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