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暨白进门时,除了刚换的拖鞋,已经彻彻底底、从头到尾地湿透了。
他站在门口,微微抿着唇,漠然地大厅中横七竖八的六七个人对视。或者说,对峙。
有两三个熟面孔,是他大学玩得最疯的时候认识的公子哥。他们很明显吃了一惊,交头接耳间,露出一种暧昧不已的笑意。
“澜哥,这是谁啊?”一个耳钉男嬉皮笑脸地勾上赵观一的脖子。
这个人江暨白也有点眼熟。
赵观一握着酒杯,先看了一会儿江暨白,才别过脸,对着众人淡淡地含笑:“不是说光喝酒没意思吗,给你们叫了一个陪酒的。”
耳钉男吹了一声口哨,溜溜达达地走过来,绕着江暨白走了两圈,回过头眯着眼笑:“看不出来啊,澜哥玩得还挺花呢?”
哄堂大笑的附和声中,方才凝滞的空气一下子松散开来。
打量的目光盘旋着挪走了,江暨白抬了眼,目光穿过灯光与人群,静静地落到赵观一身上。
晃动的喧闹里,赵观一也看着他。
从滴水的发尖,一直到眼下困怠的青黑,苍白的唇瓣,瘦上一圈的腰身,被裤腿沾湿的拖鞋。
然后蓦然一笑,语气宛如激赏:“江暨白,过来,坐这里。”
他轻轻拍了拍身侧的沙发。他坐在侧边,余下的空间很窄,只能算半个位子。
江暨白不想沾湿赵观一的衣服,尽力挨着扶手,慢慢坐下去。赵观一没有看他,不见喜怒地吐出三个字:“近一点。”
江暨白没有说话,只是挪动了一下,两个人的大腿彻底贴在一起。
“听不懂人话吗。”赵观一的声音刻意冷淬过,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终于藏不住,一股一股地冲破表面的平静:“我让你这样——”
赵观一略侧过身,一只手稳稳地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力道非常重地圈住了江暨白的腰,也不管江暨白疼不疼,半拖半拽地把他押摁进自己两腿之间狭窄的沙发上。
“就坐在这里,别动。”
江暨白真还没有这样坐在赵观一怀里过,其实,他们连像样的拥抱都很少。
他的后脑勺只能靠在赵观一的肩上,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后犹豫着放在自己被赵观一挤得并拢的双腿上。
耳钉男又十分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引起一阵哄笑。
“原来澜哥好这一口,下回给你挑两个,送过来。”
“倒也不用,”赵观一垂着眼,把自己用过的杯子抵到江暨白唇边,也不真正喂酒,只是逗弄似地沿着江暨白的唇瓣反复碾磨:
“偶尔玩玩而已,不想要了就扔——是不是,江暨白?”
“唔——”
江暨白一张嘴,赵观一就冷笑着抬起杯底,浓郁香涩的酒水一瞬间就灌满了江暨白满嘴,含不住的就顺着嘴角淅沥淌落,一直蜿蜒进因为昂首而显得格外纤长的脖颈。
江暨白的喉结很艰难地滚动了几下,勉强吞咽下几口,可红酒却毫不吝惜,越来越多,没完没了,简直像另一种暴力。江暨白一时不慎,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赵观一立刻收了手,杯子搁到桌子上,冷眼看着他。
江暨白咳得泪都快出来了,没喝完的酒大片地洒在胸前。他今天穿的T恤领口很低,裸露的锁骨盛了小小一片朱红酒液,连赵观一雪白的衬衣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酒渍。
一时间,六七个人的屋子里居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或明或暗地关注着这边的暗流汹涌,只余下江暨白沉闷的咳嗽。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极讲究,咳嗽不对着人,虚掩着唇瓣,眼眶泛红,里面雾气蒙蒙。
“唉,澜哥,未免也太不怜香惜玉了。”耳钉男挪开眼,率先说:“知道怎么哄着漂亮美人喝酒吗?”
他刻意咬着“漂亮美人”四个字,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江暨白想起来了,他以前在gay吧碰到过这个人,他缠着自己喝酒,被江暨白冷脸拒绝了。
赵观一把玩着酒杯,瞟了他一眼:“怎么说。”
“嘴对嘴喽。”耳钉男十分下流地比划了一个手势:“澜哥要是不会,我给你示范一下。”
他的目光落到江暨白身上,这次的目光简直堪称肆无忌惮,好像想把江暨白本就湿透的衣服彻底剥下来。
“哦?”赵观一握着江暨白腰的手越发用力,阴沉沉地说:“江暨白,你觉得呢?喜欢和他嘴对嘴喝酒吗?”
江暨白冲着耳钉哥没有什么温度地笑了一下。
然后抬手握着赵观一持杯的手腕,带着杯子往自己唇边凑,覆上赵观一之前喝过的地方,小小呷了一口,然后从从容容地道:
“更喜欢和赵哥嘴对嘴。”
赵观一任由他动作,语气略缓,却还是似笑非笑的:“的确,我忘了你有女朋友了,不适合和别人这么亲密。”
……江暨白怀疑自己腰间那一块肉已经被揉捏青紫了。
菜上过一轮,酒喝过三巡,客人陆陆续续告辞。江暨白得了赵观一的命令,站在门口给他们开门、关门。
他的衣服已经在赵观一身上蹭得半干了,潮潮地皱巴在身上,很不舒服。送走最后一个人,江暨白心弦一松,刚刚转过身,就被一股大力推搡着抵摁到门上,脑袋“咚”地磕在门上,眼冒金星,痛得呼出半声——
就没了音儿,只剩下一句模糊短促的“唔”和在静谧空间里无限放大的喘息。
还有永不停歇的雨声,遥远轻微。
赵观一垂着眼,虎口卡在江暨白的脖子上,把他掐按到门上,眼神冷硬得像在做杀人放火的活计,骇人。
可事实上,赵观一在吻江暨白。
谁的眼神都冷,可不论是亲上去的唇瓣,还是被吮咬折磨的唇瓣,都是软的,颤抖的,□□烈燃,水声缠绵,呻吟细碎。
侵略性地掠夺和挤压每一点空气,火烧一样焚去理智。赵观一有一瞬,真的想就这么把江暨白掐死在自己的吻里;要么,就让自己死在这里。
他明明想要折磨江暨白,他明明恨透了江暨白……
可是,他太渴了,他快要死了。
要用另一个握在手里的生命熨烫,才能感觉喘过一口气,眼睛茫茫里,看到一点光。
如果吻也有名字,那么它该叫求死。
赵观一松了手,一把揽住江暨白往下软倒的身体,银丝牵断,唇瓣分离。
他忍住,没有去亲掉江暨白淌在脸颊上的两行热泪。
“江暨白,你是不是觉得我贱。”赵观一哑着声音,低语近无:“……觉得我非你不行。”
江暨白仰着头,还在喘气儿,费力地摇了摇头,眼前还是朦胧发黑的,很烫的泪珠不断从眼尾掉下去。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掐着脖子硬亲,氧气鲜甜地涌入鼻腔,晕眩的脑袋慢慢缓过来,鼻音沙哑:
“没有。”
“没有……”赵观一笑了一下,语速很慢,逼问他:
“那你还来找我?怎么不去找你女朋友借?——说起来,你女朋友知道她男朋友被亲得站都站不稳吗?”
“……”江暨白闭了一下眼,又睁开:“我没有女朋友。”
赵观一的表情忽然就空白了,有种信息过载以后的茫然无措之色:
“什么?”
“我之前在骗你,”江暨白涩然说。
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在有恋爱对象,且明知赵观一要对他做什么的情况下慨然赴约。
赵观一盯了他病态潮红的脸,看了几秒钟,空白渐渐凝成一个冷笑:“骗,我。”
他极慢地垂下头,呼吸徐徐地拂到江暨白的脖颈处。他的脖颈光裸鲜洁,糜艳酒色蒙蒙,下一刻,赵观一噙着笑,一口咬了下去。
野兽一样品尝到了江暨白的血。居然是热的。
江暨白牙关紧咬,还是泄出一星半点的闷吟,在大雨如柱的喧嚣里,几近于无,但人已经痛得浑身发抖。
赵观一牙齿再陷一分。江暨白脸色愈白,眼泪涔落,睫毛都被泪水沾成了一簇一簇的,湿软地耷下来,遮住他的眼神,靠着门的身体支撑不住,缓缓往下滑,赵观一只好又兜了一把江暨白。
这下彻底把江暨白抱在怀里。
杂乱无章的灼热鼻息里,赵观一松了嘴,凑到江暨白耳朵边,耳语都刻意放缓强调,温柔得近乎阴森:
“江暨白,你不是想要钱吗?”
江暨白发着抖,点了点头。
“□□五万,让我□□一次十万。江先生,你对这个价格满意吗?”
江暨白慢慢睁开眼。他的眼珠还带着水汽,像冬雾的玻璃,干净又寒冷,还在淋漓地往下淌着水痕。
“江暨白,说话啊?”赵观一直起身子,眼睛笑着:“你应该庆幸,我还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江暨白抬起手背,胡乱擦拭了一下脸上乱七八糟的泪水。他的嗓子还没有从窒息后的哑涩中恢复,听起来冷淡又疲惫:
“好。”
赵观一郁怒难言,冷冷地瞪了江暨白一会儿,一边是**在火烧,一边是恨意在沸腾,古怪的是,还有几点零星的抽痛斑蚀心脏。
最终,他的嘴巴动两下,吐出几个字:“那开始吧。”
昏暗的氛围灯中,江暨白轻轻“嗯”了一声,低了头,活像行动不便似地抓住自己T恤下摆,要往上掀,刚露出小半线条干净、肌肉漂亮的小腹,又抬起头,看着赵观一。
他的表情平静如冰冻,又在冰下藏着隐约的晦涩沉寂。
“先脱谁的。”他问。
“……”赵观一凉凉地、嘲讽似地说:“没做过?”
“唔,”江暨白又把掀开的衣摆放回去,垂下眼,一只胳膊绕上了赵观一的脖颈,一只手去摸索他的皮带:
“没有。”
“那我教你,”赵观一又俯下身:“亲起来的时候,衣服自己慢慢就没有了。”
目眩神迷间,T恤、衬衣和长裤沿途散堆一地,江暨白的背撞到沙发软皮上,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喘息,谁在流泪。
“江暨白,”赵观一忽然哑着叫他的名字。
江暨白抬起眼皮,隔着朦胧看他,嘴角想要往上走,可实在没有力气,又落下去。
“……”赵观一既潮且热的唇瓣沿着江暨白眼角的水痕走了一遍,又走回去,亲了亲他的眼睛,低声道:“算了,江暨白。”
赵观一跪坐起来,拾起落在沙发靠背上的衬衣,轻轻一掷,扔到江暨白身上。
他的脸隐匿在灯光和雨水的光怪陆离中,重复了一遍:
“今天就算了。”
江暨白抱着衬衣,怔怔地坐起身。
赵观一已经上楼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和渺茫的灯光,还有雨。
江暨白脖颈里的指痕还是火辣辣的,脸上的泪也没有干,头发和身上淋过雨,还是半潮半干。
可刚才还铺天盖地要摧毁一切的欲与念,忽然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江暨白披上赵观一的衬衣,光着脚走了几步,衣衫偏大、晃晃荡荡,去捡裤子。拿在手里,摸上一会儿,拿出打火机和烟盒,又随手把裤子抛在地上。
就站在原地,“噗”地亮起一簇橙色火焰,烟星幽幽,烟雾渺渺。
然后,再叹一口气。
雨渐渐停歇,秋凉横生。
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写文。不可以操纵他们满足自己的**。
有点进入疲惫期了诶TT。容我认真思考一下后续剧情。下本一定写大纲,下次一定哈哈下次一定……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在榜不涨收藏难道我的文名文案太丑了那该怎么办呜呜呜好难受呜呜呜呜呜今天我要在这里哭到脱水呜呜呜呜呜
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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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爱是灵魂深处经久不息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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