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很需要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直接进洗手间看我的。”林雨霁心态平和地说道。
飞船里的洗手间采取的是干湿完全分离的设计。
洗澡间被磨砂玻璃隔了起来，在另一部分站着的人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而看不清人。
要是区彩彻真的因为短时间内的分离而PTSD发作，他完全可以待在磨砂玻璃外面。
那样他也能看清林雨霁的身影，没有必要隔着一层玻璃一层做了隔音处理的门来挑战自己的听力。
何况这艘飞船如今已经驶出雨帘星的大气层，就算林雨霁想要离开，应该也没有离开的方式才对。
情侣之间相互磨合、互相体谅是很正常的事情。
区彩彻尊重她，她自然也尊重区彩彻的一些怪癖。
林雨霁在这方面和区彩彻完全不同。
区彩彻习惯于将自己的“不正常”先隐藏起来，然后才告诉她——
一开始他其实连坦白都学不会，这点还是林雨霁逐渐教会他的。
林雨霁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
她倾向于有什么问题的话，应该积极地解决问题，而不是首先想到隐瞒。
因此林雨霁和他很不一样。
她习惯于将自己的“不正常”表露出来，和他人有关的会尽量地和别人交流；那些她自己的问题，她会自己解决。
如果是她自己有什么“不正常”，她会和那些想知道她近况的人说：
自己最近的情况并不好，因此需要一段时间来解决这些问题，等到问题解决之后她会告诉他们，在此之前很有可能她会和他们断联一段时间。
如果是她和别人产生了矛盾，她更是会直接找当事人解决。
现在看来，两个人一时之间还不能直接无缝融入之前的生活状态，林雨霁还需要让区彩彻适应一段时间。
就在她平和地看着区彩彻的时候，他朝她伸出了手。
林雨霁自然而然地握了上去，顺势被他拉入了怀中，两个人粘在了一起。
区彩彻轻轻地抱着林雨霁，力度不算大，但是姿势让她没法挣脱：“……给我一点时间适应一下。”
他进一步地补充道：“你已经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明明我也同意了，但是到头来我还是不行。”
两个人身上的气味极为相似，毕竟刚刚从同一个洗手间里出来，用的东西也所差无几。
他的衣服是新换的，林雨霁从上面闻到了家里洗涤剂的味道。
她心里一动，忽然抬起头，亲吻了区彩彻的嘴唇。
这是一个安抚性质的吻，不过它的开始非常糟糕。
林雨霁很久没有吻过他了，又是一个不怎么舒服的姿势，因此她在抬头亲吻的时候撞上了区彩彻的鼻子。
说实话应该是有点痛的，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在意这一点。
区彩彻的右手原先搭在林雨霁的胳膊上，现在随着这个吻，他慢慢地沿着骨头向上揽住了林雨霁的肩膀，又数着骨头向下，最终停在了她心脏的位置。
他的左手也不太老实，同样慢慢地沿林雨霁的后背向上，扣住了她的后脑。
和区彩彻手上的动作完全不同，他在亲吻的时候显得慢条斯理了很多。
这个吻是由林雨霁开始的，不过主导权很快就被他拿到了手里。
刚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两个人的嘴唇在互相摩挲，仿佛在确认对方的存在；
变化发生在他伸出舌头试探的时候，当他发现林雨霁一点抗拒都没有地接受了他的行为，动作也就变得激进了很多。
林雨霁还在研究思考当年他们是怎么吻的、为什么不会碰到鼻子的时候，区彩彻已经舔舐她的上颚，开始进一步深吻起来。
并不难受，看起来这三年里忘记怎么接吻的只有林雨霁一个人。
她有点晕晕乎乎地想着。
恍惚之间，她觉得自己面前的人就是传说中生活在海底的海妖，美丽而诱人，想要蛊惑路过的旅人，将她拖入海底自己的巢穴。
即使林雨霁知道这种美丽的表象只是海妖抛出的诱饵，也已经晚了；她没能忍住海妖的诱惑，从船上坠落，最终被海妖捕获。
潮湿又阴暗的海妖死死地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鱼尾缠上了她的身体，和她捆绑在一起，让她逐渐和对方一起陷入深海，抵达无人能去的地方。
那个地方不见天日，对方的存在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强烈，她只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对方所占据。
两个人都沉浸在这种亲密的氛围里，好像要这样贴到世界末日。
直到床头灯忽然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林雨霁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完全的密闭空间。
因为灯的熄灭，她的眼睛还不能适应房间里的明暗变化，稍微失明了一会。
凭床头灯熄灭之前的印象，林雨霁抬起头来朝他问道：“你要继续吗？”
她话说得有点急促，还没有很好地平复自己的呼吸。
不知道区彩彻现在状态如何，反正林雨霁稍稍有点头晕。
区彩彻的神情如何，她看得并不清楚，不过他的反应倒是明明白白地表现了出来。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一只手从左肋向后，放在她的肩胛骨下部，另一只手箍在她的腰间；腿也卡在她的双腿之间，让她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两个人看起来更加紧密了。
有点硌。林雨霁想。
区彩彻这三年并没有疏于锻炼，挺好的。
区彩彻暂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就思维游离，想到了奇怪的地方。
区彩彻靠在房间门上，她靠在他身上，两个人的重量全靠他一个人支撑。
这个姿势的压力还挺大的。
林雨霁对自己洗澡花了多久还是心里有数的，她花的时间只会比区彩彻更少，也就是说，区彩彻这么支撑了至少半个小时。
他的头放在林雨霁的肩膀上，呼吸打在那上面，这个距离能让她感受到对方呼吸和心跳的节奏。
大概是1:4？
在刚刚的深吻过后，区彩彻的呼吸只是稍微急促了一点，而不是像她一样凌乱；
显然这证明在出院之后的这三年里，他也有好好调理自己的身体。
作为他曾经的“主治医师”，这件事让林雨霁非常高兴。
这意味着区彩彻非常幸运，他没有任何后遗症——
而且，他不是因为自己的性格而隐瞒后遗症不告诉她，而是因为身体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林雨霁直到刚刚搞明白了他的身体情况，悬起来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才有心思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们俩可是久别重逢的男女朋友、未婚夫妻，情到浓时，想更亲密地接触也是人之常情。
区彩彻到现在为止仍旧一言不发。
和他平时工作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不一样，他和林雨霁两个人私下待着的时候，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
两个人里面说话比较多的那个人反而是林雨霁，她常常询问区彩彻在想些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说起来好像有点沟通困难，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两个人默契十足，只需要非常简短的语句再加上幅度不大的动作就可以相互理解。
他现在也和他平时一样，什么都没说，只是换了一个姿势抱着林雨霁。
区彩彻抄起她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林雨霁的手也顺着姿势的变化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朝着主卧的床走去。
林雨霁刻意放纵，而区彩彻果然也没打算忍耐。
她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将自己埋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她可能睡不着、区彩彻精神可能过于紧绷，这两个问题都能得到解决了。
区彩彻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考虑到高度，手还垫在了她的身后。
林雨霁这时候已经适应了一些屋里的亮度，模模糊糊地能看到他的轮廓。
曾经一些遗传和基因上的原因，区彩彻已经结扎了，他们并不需要在意孩子的问题。
所以区彩彻并没有让她一个人在床上等多久，他很快就又俯身亲了上来。
这次他的行为就比上次放肆了很多，手伸得也更下了。
他探了进来。
林雨霁本来呼吸就没有完全平复，现在随着他的动作，呼吸得更加急促了。
有点紧张。
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神情，但是她能感受到，他一直在凝视着她，观察她的反应。
他仍旧感到不安吗……？
正是感受到了这一点，林雨霁暂时抛弃了矜持，完全让生理反应支配了自己。
他会好一点吗？
她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一点，仿佛要把它盯出花来。
智能系统将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低以保证恒温，比刚刚略响的风声唤回了她的理智。
意识到自己正随着区彩彻的动作而不自觉地发出奇怪声音的时候，林雨霁难得地感受到了一点羞意。
区彩彻的夜视能力比她要好，这点他们两个人都清楚。
她现在看区彩彻的样子有点模糊，不过也能看出他的神色，区彩彻看她只会更加清楚。
更何况从上往下看总比从下往上看要更清楚吧？
而且，他们俩的记忆力都很好。
房间里的这种暗度，能让他看清楚多少东西呢？
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又能记多久呢……？
林雨霁死死地抓住了区彩彻的手，感觉自己整个人快要融化，又被他缠住、往下，拖进他的巢穴。
她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而且也一点也不想反抗，完全将主动权交给了对方，自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意识模糊之间，林雨霁仿佛听到了他在说话：“……谢……”
不过很快，她就感到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这些东西的余裕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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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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