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迟砚刚点同意,那边就发来一个地址,后面跟着一句。
“你穿什么码的鞋?”
裴迟砚回:“45。”
等你读懂我的隐喻:“!”
等你读懂我的隐喻:“牛逼。”
宁亦行自己是42码,他身边哥们差不多也这个码数,45码这不得是船啊。
他找到自己常买的日用品店,下单了一双黑色男拖,刚退出去想看看今晚吃什么,一条消息插了进来。
裴:“我看到厨房有油和调味瓶,可以用么?”
等你读懂我的隐喻:“你会自己做饭呀?厨房有我妈放的一些小菜,你随便拿。”
裴:“会一点点,你要不要一起吃,就当是我的见面礼。”
宁亦行秒答应,他自理能力差的出奇,炒个菜永远调不到最合适的口味,对他而言,只要能吃就是美味了。
林女士给他留的都是鸡蛋西红柿土豆这种易上手的小菜,再复杂一点的宁亦行做不来。
林女士叮嘱他不要天天吃外卖,每周至少自己做两顿饭菜,她周末要来检查的,宁亦行这周一顿没做,刚好今晚裴迟砚把两顿饭菜一次性做完了,到时他也好交差。
一箭双雕。
待会就算裴迟砚放了半包盐他都会面不改色地说好吃。
但显然他低估了裴迟砚对美味的认知度。
宁亦行盯着桌上摆盘精致的饭菜,缓缓坐下,拿起勺子喝了口西红柿蛋花汤,一时间震惊到没出声。
很好,和他做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他以前居然能吃得下自己做的饭菜。
裴迟砚坐在对面支着下巴看他,问:“不合胃口吗?我不知道你的咸淡偏好,就调了个差不多的。”
宁亦行一口气喝了半碗汤,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常常看你家厨师做饭吗?这也太好喝了吧!”
裴迟砚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家没有厨师,我妈在家就是她做,不在就是我做。”
宁亦行讶异,他记得邓姨有经营一家跨国公司,挺赚钱的,怎么家里会没有厨师?
裴迟砚看出宁亦行的疑问,夹了一筷子菜吃下,才道:“我和我妈都喜欢安静,所以家里只有我们。”
宁亦行觉得稀奇,但自觉的没多问,继续低头炫饭。
整桌菜一大半被宁亦行吃了,裴迟砚动筷子的次数很少,每道菜夹的也很均匀,吃菜时神情始终如一,看不出他对菜喜欢还是不喜欢。
宁亦行吃到半饱才发现裴迟砚都没吃多少,他讪讪停下筷子,说:“你多吃点,等周末我妈来了,我再和她说买点你喜欢的菜备着。”
说完,他顿时觉得怪怪的,这说的像自己光明正大蹭饭一样。
裴迟砚倒是一点不介意,眉眼带笑:“好啊,那我先谢谢哥和阿姨了。”
宁亦行被这一声“哥”喊的遍体通畅,他朋友喊他“亦哥”都是带着玩笑意味,被同龄人这么认真的喊哥还是头一遭。
他想,好乖的男生,像他奶奶家养的那只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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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到站,提示音响起,磨砂玻璃变回冷冰冰的车窗。
宁亦行松开手,跟随人潮下了车厢。
来往行人匆匆,面上神色或真或假,叫人难以辨别。
但是宁亦行再没有被任何一个人的外表蒙骗,因为他已经在裴迟砚身上狠狠栽过跟头。
宁亦行来到自己工位,扯开椅子,边开机边拆三明治。
隔壁桌的同事瞧见,惊讶道:“亦行,你今早就吃这么点啊,你不是说早餐要吃好嘛?”
“啊,我来的路上吃过一个三明治了。”宁亦行扯了个谎应付过去,还好他抽屉了剩着几瓶纯牛奶,不至于让他饥肠辘辘。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临近下班,宁亦行在同事们讨论今天下午去哪吃饭时破天荒的参与进去。
大伙都像看见外星人,更有甚者想来探宁亦行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说胡话。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往常都是下班就回去的性子啊。”
宁亦行哈哈掩饰过去:“这不是昨晚和你们玩高兴了么,自己一个人待在家无聊。”
同事一把揽过宁亦行肩膀,嘻嘻哈哈往外走,说道:“就是嘛,大家都是单身狗,在家一直玩手机也会玩累啊,不如一块出去耍,走走走,今天我请客!”
年轻人的体力永远是个谜底,一行人吃完饭已经八点了,还有闲心去台球厅玩。
这家台球厅还挺有名的,主要是以服务出名。
一排鲜艳年轻、穿着靓丽的小姑娘在厅内站开,什么小蓝小丽的介绍起来。
同事中有人在这有认识的助教,招呼两句就带着人找了张空桌玩,还不忘拍拍宁亦行的肩,低声揶揄:“右边几个性子都是很热情的,台球打的也好。”
宁亦行没什么兴致,敷衍道:“没事,我自己打会。”
同事见状,也不多说,各玩各的去了。
宁亦行以前闲暇时会玩玩台球,但算不上精通,这些年工作忙,他更没什么娱乐时间了,再次拿起球杆手生的很。
许廷看出宁亦行的迟疑,昨晚被伤到的心尚未熄灭,怀揣着希冀上前,想制造点和宁亦行单独相处的机会,万一宁亦行不是铁直男呢?
许廷眼见自己离宁亦行只有几步之遥,正要开口,忽然愣住。
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宁亦行正俯身握着球杆找角度,身上忽地一沉,手背被薄茧所覆,熟悉的嗓音贴在他脸侧。
“身体再放低些。”
宁亦行穿的本就是衬衫西裤,被这么往下一带,身体与台面更加贴合,西裤紧绷,束缚着令人遐想的弧度。
宁亦行脸色顿黑,当即就要起身,却被禁锢在宽阔的胸膛下,身后人与他紧密相贴,稍微有点动作就能感受到。
宁亦行从喉咙里挤出字眼:“你怎么在这?”
裴迟砚从善如流:“因为不想当守家的小寡妇。”
宁亦行道:“跟踪我有意思吗?”
裴迟砚有些无奈:“哥,我又不是一手遮天的权贵,哪能时时刻刻监视你的去向。”
宁亦行冷哼一声:“是,我家地址是你找算命道士算出来的。”
裴迟砚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会被宁亦行冷嘲热讽一番,没再与宁亦行争辩,将手放在桌面,手背微拱,说道:“我给你当手架。”
修剪完美的手指上架着深色球杆,鲜明对比映入宁亦行眼里,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球厅的人动作皆慢慢停下,不约而同地朝这边看来。
裴迟砚握着宁亦行的手,扬杆,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利落地将目标球打进袋中。
“小裴还是这么会打啊!”
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裴迟砚起身颔首笑道:“陈总过誉。”
“嗐,我俩什么关系,你这称呼可生疏了啊。”陈总顶着一副福气满满的面相乐呵呵,他好奇地看向宁亦行,问:“这位是你朋友?”
宁亦行勉强扯出一点笑:“不熟,你们忙。”
转而去了自己同事那边。
裴迟砚解释道:“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陈总恍然大悟,凑近裴迟砚,悄声道:“他就是你那位——”
裴迟砚点点头。
陈总比了个大拇指:“够帅啊,有眼光,但他看起来不太想搭理你。”
裴迟砚苦笑:“因为我做错事了,我去和他说两句话,陈总你们先玩。”
宁亦行现在一肚子火,不仅是因为裴迟砚的突然出现,更是因为刚刚那句小裴,这和那些小蓝小丽的叫法有什么两样,还“什么关系”,说的真亲昵。
裴迟砚本来就喜欢男的,又说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别真是因为戒不了大少爷的生活去做了这种交易。
宁亦行越想越烦,手臂被戳了两下也没反应,直到许廷喊他他才看过去,稍微收敛神情,问:“怎么了?”
许廷已经认出刚才那个男人就是饭店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方才宁亦行与男人的交谈虽然算不上亲近,却莫名让旁人融不进去。
许廷欲言又止,还是开口:“你和刚才那个人......很熟吗?”
还不等宁亦行回答,裴迟砚已经笑着搂住宁亦行,嘴上对宁亦行说,目光却盯着许廷:“我们可是非常,非常熟呢,对吧哥?”
宁亦行的回答是打落裴迟砚搭在他肩上的手。
裴迟砚也不在意,没事人一样站在宁亦行身边,笑着与宁亦行的同事一一打招呼,十分自来熟。
宁亦行冷眼看着裴迟砚顶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在交际里如鱼得水,越发觉得裴迟砚以前那副安静模样讽刺,拉过裴迟砚,压着嗓子呵斥:“闹够了就滚回去,你不是擅长绘画吗?没钱就去接稿,少搞些不三不四的交易,我是看在邓姨的面子上才提醒你。”
裴迟砚知道宁亦行误会了,他顺坡下驴道:“没事的哥,我知道轻重。”
“操,你知道个屁,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想着来管你。”宁亦行看到裴迟砚就烦,“随便你,玩完回来拿着你的东西滚蛋。”
裴迟砚立马换了个态度,拉住宁亦行不让他走:“那我不和他们玩了,我和你走。”
宁亦行想甩开裴迟砚的手,又怕这人真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裴迟砚的性子疯起来没人拦得住。
宁亦行这一刻真恨自己把上学时老师讲的乐于助人读到脑子里了,他随便找了个理由与同事告别,拉着裴迟砚先行离去。
一出门,宁亦行就松开手,快步走在前头,晃眼的霓虹灯交错在他身上,商铺吆喝难以没过他身后那道脚步声。
地上的影子始终与他保持着刚好交叠的距离,宁亦行的每一步,都踩在裴迟砚的影子上。
宁亦行毫无预兆地停了。
他转过身,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眼,问出一直压在心底的话。
“为什么来找我,你去找我妈都比在我这过得好。”
“裴迟砚,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做的一切?”
文案看起来像是小裴的一厢情愿,但如果只有强制没有爱,那就索然无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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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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