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第三年,春。
御书房内,沈流萤盯着奏折,眉头紧锁。
"陛下,礼部又递折子了。"宁霜面无表情地呈上一叠文书,"还是催您选皇夫的。"
沈流萤冷笑一声,朱笔一挥——"驳回"。
"这月第七次了。"她揉着太阳穴,"这群老顽固,非要朕娶个男人?"
宁霜淡淡道:"他们怕您无嗣,江山不稳。"
"朕才二十二,急什么?"沈流萤丢开奏折,忽然眯起眼,"宁霜,你今日话有点多啊。"
宁霜沉默一瞬,终于坦白:"……是云长公主让臣问的。"
沈流萤指尖一顿。
长乐宫(原太后寝宫,现为云望舒居所)
云望舒正在煮茶,见沈流萤大步进来,微微一笑:"陛下今日下朝真早。"
"阿姐。"沈流萤直接坐到她对面,目光灼灼,"你想让我娶夫?"
云望舒斟茶的手稳稳的:"朝臣担忧国本,情理之中。"
"那你呢?"沈流萤盯着她,"你希望我嫁人?"
茶香氤氲中,云望舒垂眸:"陛下是君,我是臣。臣……不敢妄言。"
"啪!"沈流萤一把拍翻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两人衣摆上。
"好一个君臣!"她声音发颤,"这三年,你搬出紫宸殿,拒受凤印,现在还要推我入别人怀中?"
云望舒终于抬头,眼底有压抑的痛:"那你要我如何?难道让天下人知道,女帝与长公主——"
"朕不在乎!"
"可我在乎!"云望舒猛地站起,"萤弟,你是皇帝了!史书工笔,后世评说……"
沈流萤突然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屏风上。
"阿姐。"她贴着云望舒耳畔低语,"你记得我登基那日说过什么?"
——"这天下,你我共享”
云望舒呼吸乱了。
"要么与我并肩。"沈流萤咬上她颈侧,"要么我现在就下诏,告诉全天下你是我的人!"
太医院最深处的药房里,崔沉璧盯着琉璃瓶中的血样,眉头越皱越紧。
"奇怪……"她喃喃自语,"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门突然被推开。宁霜抱着剑冷冷道:"陛下传你。"
崔沉璧头也不抬:"没空。"
"是云长公主吐血了。"
"什么?!"崔沉璧猛地起身,药瓶摔碎在地。
——
紫宸殿内室
云望舒面色惨白地昏卧在龙榻上,袖口沾满血迹。沈流萤跪坐在旁,眼眶赤红:"她今早还好好的,突然就……"
崔沉璧一把扣住云望舒脉门,片刻后脸色剧变:"她体内还有残毒!"
"怎么可能?"沈流萤厉声,"三年前明明解了!"
"是'相思缠'!"崔沉璧咬牙,"太后临死前下的暗毒,平日无碍,但若动情至深便会发作……"
殿内死寂。
沈流萤缓缓握紧云望舒的手:"所以,是因为我今早……"
崔沉璧冷笑:"陛下终于明白了?你们若再亲近,她必死无疑。"
边关急报入京时,沈流萤正在早朝。
"报——北境大捷!赵将军生擒突厥可汗!"
满朝哗然。沈流萤霍然起身:"赵扶摇……还活着?"
当夜,银甲女将单膝跪在殿前,抬头一笑:"臣,幸不辱命。"
沈流萤亲自扶起她,却在触到她左手时一怔——那里缺了三根手指。
"悬崖下冰河刺骨,总得付出点代价。"赵扶摇浑不在意,突然压低声音,"陛下,臣带回两样东西。"
她递上一卷羊皮地图:"其一,突厥王庭秘藏的'相思缠'解药配方。"
又取出一封泛黄的信:"其二,先帝留给云大小姐的……婚书。"
沈流萤展开信纸,如遭雷击。
——"朕与云卿约定,若朕之血脉为女,当娶云氏望舒为后。"
烛火摇曳,沈流萤盯着那封婚书,指尖发颤。
"先帝的意思很明白。"赵扶摇抱臂而立,"他早知太后会对他和云家下手,所以留下这步棋——若他的血脉(你)活下来,云家嫡女(云望舒)就必须成为皇后,以此确保云氏一族永不凋零。"
沈流萤冷笑:"所以朕和阿姐的命运,二十年前就被安排好了?"
"不。"赵扶摇摇头,"先帝写的是'若云氏女愿嫁'。"她顿了顿,"陛下,婚书是束缚,也是成全。"
——
夜深,沈流萤潜入云望舒寝宫
云望舒正在喝药,见她来了,药碗差点打翻:"陛下怎么——"
"先帝要你嫁我。"沈流萤直接甩出婚书,"你早就知道?"
云望舒沉默良久,轻声道:"……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你因责任娶我。"云望舒苦笑,"萤弟,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沈流萤一把扣住她的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药碗落地,苦香四溢。
"我心甘情愿。"她抵着云望舒的唇呢喃,"但我要你活着爱我。"
崔沉璧将解药拍在桌上:"最后一味药引——帝王心头血。"
满室死寂。
"什么意思?"宁霜剑已出鞘。
"字面意思。"崔沉璧冷笑,"取陛下三滴心头血入药,云长公主毒可解。但取血过程凶险,稍有不慎……"
"朕来。"沈流萤直接扯开衣领,"现在就要。"
云望舒猛地站起来:"不行!"
"阿姐。"沈流萤按住她发抖的手,"你为我死过一次,这次换我。"
银针入心口的瞬间,沈流萤闷哼一声,却笑着抹去云望舒的眼泪:"……比烙刑轻多了。"
三日后,女帝下诏:
"朕与镇国长公主云氏,青梅竹马,生死与共。今遵先帝遗愿,立其为后,共治山河。"
朝野震动,但无人敢反对——北境铁骑驻扎城外,暗卫密探遍布朝堂,而百姓们早被女帝的仁政折服,市井间甚至流传起"双凤临朝,天下太平"的歌谣。
大婚当夜,云望舒凤冠霞帔,坐在龙榻边紧张得指尖发凉。
沈流萤掀开盖头,噗嗤一笑:"阿姐怎么比我还像新娘?"
"别闹……"云望舒脸红到耳根,"合卺酒还没……"
话未说完,沈流萤已将她压进锦被里。
红烛高烧,沈流萤吻着她腕上旧疤轻笑:"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云望舒环住她的脖子,终于落下泪来:"……小混蛋。"
十年后,御花园。
"母皇!母后!"五岁的小太子举着风筝跑来,"儿臣要放凤凰!"
沈流萤一把抱起儿子,对云望舒眨眼:"像不像你小时候?"
云望舒笑着摇头:"明明像你,闹腾得很。"
远处,宁霜依旧冷着脸教导小公主习武,崔沉璧边嗑瓜子边吐槽,而赵扶摇——如今已是北境女王的她,每年都会带着塞外奇珍来赴一场家宴。
暮色渐沉,沈流萤悄悄勾住云望舒的手指:"后悔吗?"
云望舒望着嬉闹的孩子们,反握住她的手:"不悔。"
梧桐叶落,双凤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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