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撞进云城警校的铁门时，陆雨辰正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望着远处跑过来的身影。他穿着崭新的警服，肩章上的“1”字徽章闪着光，帽檐压得很低，却还是能看见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
“陆雨辰！”
徐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喘息。陆雨辰转身，看见他抱着警服盒子，额角沾着汗，白衬衫的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的红痣——那是去年夏天陆雨辰用铅笔在他背上画的“风信子标记”，说是“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你能找到回家的路”。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陆雨辰接过盒子，指尖碰到徐函的手背，两个人都缩了一下，像触了电。
徐函的脸腾地红了，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我、我怕迟到……”
“你可是提前半小时到的。”陆雨辰笑着把盒子塞进他怀里，“再说了，我在这儿等你。”
徐函抬头，看见陆雨辰身后的梧桐树上，挂着去年的时间胶囊盒——他们埋在银杏树下的，用红漆写着“2024.9.1，云城警校见”。风一吹，树叶沙沙响，像是在说“你们来了”。
“走吧，新生报到。”陆雨辰伸手帮他理了理肩章，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肩膀，徐函浑身一僵，心跳快得要跳出嗓子眼。
“谢、谢谢……”徐函小声说，跟着陆雨辰往教学楼走。
教学楼前的广场上，新生们抱着行李箱乱成一团，教官们举着喇叭喊“集合”。陆雨辰拉着徐函挤到队伍后面，低声说：“我跟你说，咱们系的张队长特别严，昨天我还看见他把一个迟到半小时的新生罚跑了十圈。”
“啊？”徐函瞪大眼睛，“那、那我得早点到……”
“不用，有我在。”陆雨辰回头看他，眼睛里全是笑意，“我帮你挡着。”
徐函的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他看着陆雨辰的侧脸，阳光透过梧桐树的缝隙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连睫毛上的金粉都看得清。他想起去年冬天，陆雨辰在教室后门堵他，递来《费曼物理学讲义》，说“我的愿望是和你一起考警校”，那时候陆雨辰的眼睛里也是这样的光。
“到了。”陆雨辰停下脚步，指着眼前的“刑事侦查系”牌子。
徐函抬头，看见牌子上挂着的警徽，闪着威严的光。他摸了摸怀里的警服盒子，又看了看身边的陆雨辰，突然觉得，未来的四年，一定会像这面警徽一样，闪闪发光。
“走，去报到。”陆雨辰拉着他的手，走进教学楼。
报到处人山人海，陆雨辰凭借着年级第一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级。他帮徐函填好表格，递给辅导员时，辅导员抬头看了徐函一眼：“徐函？”
“是。”徐函紧张地点头。
“你的辅导人是陆雨辰吧？”辅导员笑了笑，“他去年带的那个偏科生，今年考了全系第三，不错。”
徐函的脸又红了，偷偷看了陆雨辰一眼，陆雨辰正假装看窗外，耳尖却红了。
“好了，你们俩先去宿舍放行李，下午两点来操场集合。”辅导员说完，递给他们宿舍钥匙。
宿舍在四楼，陆雨辰推开房门时，徐函愣住了——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靠窗，一张靠门。靠窗的床上已经铺好了床单，上面摆着一个风信子玩偶，紫蓝色的花瓣，像极了徐函养的那盆。
“我、我昨天来打扫过……”陆雨辰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看你喜欢风信子，就去超市买了一个。”
徐函走过去，拿起玩偶，摸了摸它的花瓣：“谢谢你，陆雨辰。”
“不用谢。”陆雨辰帮他铺另一张床，“你睡靠门的床，我睡靠窗的，这样你晚上起来上厕所方便。”
“好。”徐函点点头，心里甜滋滋的。
铺床的时候，陆雨辰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徐函：“这个给你。”
徐函打开，里面是一本笔记本，封皮是风信子的颜色，里面写满了物理公式，旁边画着可爱的小漫画：牛顿被苹果砸时吐舌头，爱因斯坦摸着头发说“我的头发像风信子一样蓬松”。
“这是……”
“我去年暑假整理的，”陆雨辰说，“里面有我所有的学习笔记，还有我总结的解题技巧。你数学不好，应该用得上。”
徐函翻开笔记本，看见第一页写着：“给阿函的物理笔记——陆雨辰，2023年8月。”他的眼睛湿润了，抬头看着陆雨辰：“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不用谢我，”陆雨辰说，“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只是没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
徐函的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他放下笔记本，走到陆雨辰身边，轻轻抱了他一下：“陆雨辰，我真的很开心，能和你一起上警校。”
陆雨辰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回抱他：“我也是。”
他们的拥抱很轻，像风一样，却带着彼此的心跳声。窗外的梧桐树沙沙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下午两点，操场集合。新生们穿着警服，排成整齐的队伍。张队长站在前面，举着喇叭喊：“全体注意！立正！稍息！”
陆雨辰和徐函站在队伍的最后面，陆雨辰悄悄用余光瞥了徐函一眼，徐函也正看着他，嘴角带着笑。张队长突然把目光转向他们：“后面那两个，笑什么？出列！”
陆雨辰和徐函吓了一跳，赶紧站出来。
“报告队长，我们没笑！”陆雨辰大声说。
“没笑？”张队长走过来，盯着他们，“我刚才明明看见你们在笑，像个偷吃了糖的小孩。说，笑什么？”
徐函的脸通红，说不出话来。陆雨辰想了想，说：“报告队长，我们在想……以后的日子会很开心。”
张队长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行，算你们诚实。不过，以后不许在队列里笑，听见没有？”
“是！”两人齐声回答。
张队长满意地点点头：“好，现在开始训练！第一项，站军姿！”
新生们立刻站得笔直，像一棵棵小松树。陆雨辰站在徐函旁边，悄悄用脚尖碰了碰他的脚，徐函低头看了他一眼，陆雨辰眨了眨眼，意思是“别怕”。
站军姿的时间很长，太阳越来越大，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滴在警服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徐函的腿开始发抖，他咬着牙，努力站着。陆雨辰偷偷用余光瞥他，看见他的额头全是汗，嘴唇都白了，心里一疼，悄悄用肩膀顶了他一下。
徐函抬头，看见陆雨辰的侧脸，他的眼神很坚定，像去年冬天陪他跑二十圈时的样子。徐函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
“那个穿白衬衫的，站直了！”张队长突然指着徐函喊。
徐函吓得一哆嗦，赶紧站直。陆雨辰皱了皱眉，想替他说话，却被张队长瞪了回去。
“全体都有，原地休息十分钟！”张队长喊。
新生们立刻放松下来，有的擦汗，有的喝水。陆雨辰赶紧走到徐函身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怎么样？没事吧？”
“没、没事。”徐函接过水，喝了一口，“谢谢你。”
“还说没事，刚才都快站倒了。”陆雨辰皱着眉说，“以后训练的时候，要是累了就跟我说，我帮你顶着。”
“嗯。”徐函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休息的时候，徐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陆雨辰：“这个给你。”
陆雨辰接过来，是一颗糖，包装纸上画着风信子。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买的。”徐函说，“听说吃糖能缓解疲劳。”
陆雨辰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津津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看着徐函，徐函正笑着看他，眼睛里像有星星。
“徐函，”陆雨辰说，“以后每年的新生报到，我都要给你买糖。”
“好。”徐函笑着点头。
十分钟后，训练继续。这一次，徐函站得更直了，陆雨辰也站得更稳了。他们的影子在阳光下重叠在一起，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互相支撑，互相依靠。
下午的训练结束后，新生们回到宿舍。陆雨辰帮徐函整理好东西，然后说：“走，我带你去吃饭。”
“去哪儿？”徐函问。
“去食堂，我知道哪儿的糖醋排骨好吃。”陆雨辰笑着说。
“好。”徐函跟着他走。
食堂里人很多，陆雨辰拉着徐函挤到窗口，打了两份糖醋排骨，又买了两碗米饭。
“给你。”陆雨辰把饭递给徐函。
“谢谢。”徐函接过饭，看着陆雨辰，“你怎么知道这儿的好吃？”
“我昨天来尝过了。”陆雨辰说，“怕你吃不好，提前做功课。”
徐函的心里又是一暖。他夹起一块排骨，放进陆雨辰碗里：“你也吃。”
“好。”陆雨辰笑着接过来。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陆雨辰说起了未来的计划：“我想进缉毒队，当卧底。”
徐函的筷子顿了一下：“卧底？”
“嗯。”陆雨辰点点头，“我觉得缉毒警是最需要勇气的职业，我想保护更多的人。”
“那、那你要注意安全。”徐函小声说，眼睛里全是担心。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陆雨辰握住他的手，“再说了，你不是说过要和我一起考警校吗？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破更多的案子。”
徐函看着陆雨辰的眼睛，用力点头：“嗯，我等你。”
吃完饭，两人沿着操场散步。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风里带着桂花香。
“陆雨辰，”徐函突然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科学家，研究风信子。”
“为什么？”陆雨辰问。
“因为我妈妈喜欢风信子，”徐函说，“她去世前，给我画了一幅风信子的画，说‘阿函，你要像风信子一样，坚韧不拔’。后来我遇到你，你跟我说‘风信子的花语是重逢’，我就想，要是能和你重逢，该有多好。”
陆雨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徐函，我们不会分开的。”
“嗯。”徐函笑着点头。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警服染成了金色。风里飘来桂花香，还有风信子的味道。陆雨辰看着徐函的脸，突然很想吻他。
他慢慢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徐函的额头：“徐函，我爱你。”
徐函的脸腾地红了，心跳快得要跳出嗓子眼。他抬头看着陆雨辰，陆雨辰的眼睛里全是温柔和坚定。
“我也爱你。”徐函小声说。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走在夕阳下的操场上，影子重叠在一起，像两棵永远不会分开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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