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辰指尖的翡翠原石刚被灯光照亮，表面的松花纹路还没来得及细辨，裤袋里的微型震动器就传来三下短促的颤栗。他心里一紧，这是与警局约定的“行动预警”信号——按照三天前传递的情报，此刻刑侦队应该已经包围了城西物流园，将金蝎集团转移翡翠原石的车队一网打尽。
他不动声色地将原石放回绒布盒，抬头看向对面正在清点货单的蝎子心腹，扯出一抹符合“玉石商人”身份的淡笑：“这批料子水头足，但裂多，得小心分装，不然运输时容易碎。”心腹不耐烦地挥挥手：“少管闲事，你只负责鉴定，运货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陆雨辰点点头，目光却悄悄扫过办公室墙上的挂钟——距离行动开始已经过去四十分钟，震动器再也没有传来后续的“行动成功”信号。他捏紧了藏在袖口的风信子吊坠，冰凉的金属触感贴着腕骨，让他想起高中时徐涵把原版吊坠塞进他手心的温度，那时徐涵说“不管走多远，我都能找到你”，可现在，他连警局的消息都接不到。
傍晚回到临时租住的公寓，陆雨辰反锁房门，将微型通讯器从翡翠原石的裂缝里抠出来。按下开机键后，屏幕上只有一行冰冷的文字：“目标逃脱，疑有内鬼，即刻暂停接头，等候新指令。”
他瘫坐在沙发上，指尖泛白。三天前他冒着被蝎子发现的风险，在物流园踩点三次，确认路线、时间、押送人员都无疏漏，甚至在货车的油箱盖下贴了定位器——怎么会逃脱？除非有人提前给金蝎集团报了信。他想起之前规划走私路线时，那些频繁变更的节点，还有警局每次“恰好”错过拦截的巧合，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内鬼不仅存在，还位高权重，能直接接触到核心行动情报。
第二天一早，陆雨辰刚到金蝎集团的仓库，就撞见蝎子站在门口抽烟，深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看到他来，蝎子将烟蒂摁在垃圾桶里，眼神像淬了毒的针：“陆老板，昨晚城西物流园的事，你听说了？”
陆雨辰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平静：“今早听玉石行的朋友提了句，好像是有警察查走私，怎么，跟咱们有关系？”
“没关系？”蝎子上前一步，逼近他的脸，“那批货是我让老三去送的，警察来得比苍蝇还快，偏偏老三提前十分钟改了路线——你说，这警察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陆雨辰攥紧了口袋里的鉴定工具包，指节泛白：“蝎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个做玉石生意的，警察的事我怎么懂。”
“你不懂？”蝎子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拍在陆雨辰面前，“有人看见你前几天在物流园附近转，还跟一个穿警服的人说了话——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照片拍得模糊，但能看清陆雨辰的侧脸，还有他对面那个穿警服的背影——那是三天前他跟接头警察确认行动细节时被拍的。陆雨辰心跳骤然加快，大脑飞速运转：“蝎哥，那是海关的人，之前查过我的报关单，那天是偶遇，问我最近有没有新料子。”
蝎子盯着他看了半分钟，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好是这样。陆老板，我信你一次，但要是让我发现你耍花样——”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走进仓库。
陆雨辰看着他的背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蝎子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更小心。
与此同时，警局刑侦队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队长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声音带着怒火：“行动前反复确认过保密级别，怎么还是走漏了消息？现在嫌疑人跑了，线索断了，我们怎么跟上面交代？”
一个年轻警员小声说：“队长，会不会是陆雨辰那边出了问题？他是卧底，最有可能接触到行动情报，说不定他早就叛变了。”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角落里的徐涵，他是唯一一个跟陆雨辰有过私下接触的人。
徐涵抬起头，眼神坚定：“不可能是雨辰。他传递的情报一直很准确，这次行动前他还特意在报告里标注了‘注意资金流向，可能有内鬼’，要是他想叛变，没必要多此一举。”
“可除了他，还有谁能泄露消息？”另一个警员反驳道，“行动方案只有我们队里的人知道，还有局长和副局长——总不能是领导吧？”
徐涵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指着上面贴满的情报纸条：“你们看，雨辰之前传递的走私路线图，每次变更的节点都对应着我们的拦截计划，这说明内鬼能实时获取我们的行动信息，而且有能力修改路线。还有这次，他在物流园踩点时，特意记录了押送人员的车牌号，可行动时那辆车根本没出现，说明内鬼不仅泄露了时间地点，还提前通知对方换了车。”
他顿了顿，继续说：“雨辰在鉴定报告里用特殊墨水写了‘资金异常’，我用显影剂提取后发现，有一笔大额资金从金蝎集团流向了一个匿名账户，转账时间正好是上次我们失败的拦截行动前。如果雨辰是叛徒，他没必要把这么重要的线索告诉我们。”
队长皱着眉，沉思片刻：“徐涵说得有道理。内鬼应该在我们内部，而且跟资金有关。从现在开始，所有人暂停接触核心情报，重点调查那笔匿名资金的流向。另外，徐涵，你想办法跟陆雨辰联系上，告诉他我们这边的情况，让他注意安全。”
徐涵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走出办公室，拿出手机，翻出与陆雨辰约定的暗号短信，编辑了一条“料子已送检，需等三天后出结果”的消息发送出去——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全，内鬼未揪出，暂停行动”的暗号。
发送成功后，徐涵抬头看向窗外，心里默念：雨辰，你一定要平安。
晚上，陆雨辰收到了徐涵的短信，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他知道，徐涵一定会相信他，就像高中时他被人误会偷东西，徐涵也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他辩解一样。
他坐在桌前，拿出那张标注“陆先生”的资金流向记录，看着上面的金额和日期，心里一阵刺痛。父亲陆正国是副局长，正好能接触到核心行动情报，而且他最近总是很晚回家，神色也不太对劲。
难道真的是父亲？陆雨辰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打拳，说要做个正直的人，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将记录放进贴身的口袋里。不管父亲是不是内鬼，他都必须查清楚。为了自己，为了徐涵，也为了那些被金蝎集团伤害的人。
第二天，陆雨辰借“需要更专业的鉴定工具”为由，向蝎子请假回家。蝎子犹豫了一下，同意了，但派了两个心腹跟着他。
回到家，陆正国正在客厅看报纸。看到陆雨辰回来，他愣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陆雨辰走进客厅，注意到父亲的眼神有些闪躲。他假装去书房拿工具，实则在书房里安装了微型录音笔。
“爸，我最近在跟一个大老板做翡翠生意，赚了点钱，想给你买点东西。”陆雨辰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试探道，“对了，你最近跟金蝎集团的人有没有接触过？我听说他们好像在做走私生意。”
陆正国的手顿了一下，放下报纸：“你少管这些事，好好做你的生意就行。金蝎集团不是好惹的，别跟他们走太近。”
“可我已经跟他们合作了，想脱身也难。”陆雨辰叹了口气，“对了，上次警局拦截走私翡翠的行动，你知道吗？听说失败了，好像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陆正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站起身，走到陆雨辰面前：“你问这些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雨辰看着父亲的眼睛，心里一阵难过：“爸，是你做的，对不对？你收了金蝎集团的钱，帮他们泄露消息。”
陆正国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是，是我做的。早年我为了给你妈治病，收了他们的钱，后来就被他们控制了。我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陆雨辰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消息，多少警察冒着生命危险去拦截，结果却让嫌疑人跑了？你知不知道我在金蝎集团当卧底，每天都提着脑袋过日子？”
陆正国愣住了：“你是卧底？雨辰，你怎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有用吗？”陆雨辰苦笑一声，“你只会把我的消息告诉金蝎集团，让我死得更快。”
陆正国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愧疚：“雨辰，爸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够了。”陆雨辰打断他，“我已经录下了我们的对话，这是证据。爸，你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
陆正国摇摇头：“不行，我要是自首了，他们会伤害你和你妈。雨辰，你别管了，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
“你怎么解决？继续帮他们泄露消息，看着更多的人受害吗？”陆雨辰站起身，“爸，我不会让你再错下去了。要么你自首，要么我把证据交给警局。”
就在这时，陆雨辰的手机响了，是蝎子的电话。他看了一眼父亲，接起电话：“蝎哥，怎么了？”
“工具拿好了吗？赶紧回来，有批新料子要你鉴定。”蝎子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不耐烦。
“好，我马上就回。”陆雨辰挂了电话，看向陆正国，“爸，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自首，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他说完，转身走出家门，没有回头。身后，陆正国的哭声隐约传来，陆雨辰的眼眶也红了，但他知道，他没有退路。
回到金蝎集团的仓库，蝎子正在等着他。看到他回来，蝎子指了指桌上的一批翡翠原石：“赶紧鉴定，这批货明天就要发走。”
陆雨辰走到桌前，拿起放大镜，开始仔细鉴定。他的心里很乱，父亲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可他不能表现出丝毫异常。
突然，他在一块原石的裂缝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徐涵的字迹：“内鬼目标锁定，注意安全，三天后行动。”
陆雨辰心里一喜，他知道，徐涵已经找到线索了。他将纸条悄悄藏进袖口，继续鉴定原石，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
蝎子注意到他的表情，皱了皱眉：“陆老板，什么事这么开心？”
陆雨辰连忙收敛笑容：“没什么，这批料子品质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蝎子没再追问，转身走出了仓库。陆雨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念：徐涵，等我，我们很快就能一起揪出内鬼，结束这一切了。
他拿起一块翡翠原石，对着灯光仔细看着，表面的纹路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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