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准时停在孟砚舒公寓楼下。
司机下车开门时,孟砚舒有些惊讶地发现沈峻霆也在车内。
“早。”沈峻霆向他点头,挪出位置,“路上可以休息一会儿,到北京要四个多小时。”
孟砚舒坐进车内,注意到座椅已经调成适合腰背支撑的角度,旁边还放着腰靠和薄毯。
“你不是应该提前去准备论坛事宜吗?”他系好安全带,问道。
“重要环节都安排好了,陪你过去更重要。”沈峻霆自然地递过一个保温杯,“红枣枸杞茶,对腰好。”
孟砚舒接过杯子,温度刚好。他小口喝着茶,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车内很安静,只有轻柔的音乐和空调的微弱声响。
两小时后,孟砚舒在平稳的车速中不知不觉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头歪在沈峻霆肩上,身上盖着那条薄毯。
“抱歉。”他立即坐直身体。
“没事,你睡得还好吗?”沈峻霆活动了一下肩膀,“距离服务区还有20分钟,可以休息会儿再走。”
孟砚舒注意到沈峻霆保持同一个姿势很久了,显然是为了不惊醒他。
到达北京时已是中午。酒店位于论坛会场附近,沈峻霆办理入住时,前台递给孟砚舒一张房卡:“沈先生预订的行政套房在18楼,这是您的房卡。”
孟砚舒愣了一下:“套房?”
“方便照顾你的腰。”沈峻霆解释得很自然,“套房有两个卧室,互不干扰。而且有厨房可以热药,客厅也足够大,适合你偶尔办公。”
孟砚舒还想说什么,但想到自己的腰确实需要更多空间活动,最终接受了这个安排。
套房宽敞舒适,主卧朝南,阳光充足。孟砚舒发现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符合人体工学的办公椅和腰靠,甚至卫生间还配备了防滑垫和扶手。
“这些是你安排的?”他转向沈峻霆。
“只是基本的便利设施。”沈峻霆将他的行李放好,“先休息一下,下午论坛才开始。”
午餐是送到房间的,菜式清淡而营养,明显是针对孟砚舒的腰伤状况特意安排的。吃饭时,沈峻霆接了几个工作电话,语气果断而高效,与面对孟砚舒时的温和判若两人。
下午的论坛在酒店会议中心举行。孟砚舒作为重要嘉宾之一,需要做主题发言。沈峻霆以合作方身份陪同,但很注意保持专业距离,没有过多干涉。
发言环节,孟砚舒站在讲台前,感受到腰部逐渐加剧的压力。20分钟的演讲对他来说是个挑战,但他坚持完成了,只有额角的细汗透露着不适。
下台时,沈峻霆第一时间递来一瓶水和一个支持性的眼神,但没有上前搀扶,尊重他在专业场合的形象。
茶歇时,几位学者围过来与孟砚舒交流。沈峻霆自然地站在外围,偶尔与过来打招呼的商业伙伴交谈,但目光始终关注着孟砚舒的状况。
一位年长的教授注意到孟砚舒频繁变换站姿,关心地问:“孟教授腰不舒服?”
“老毛病了,不碍事。”孟砚舒勉强微笑。
这时沈峻霆走过来,自然地插话:“刘教授是吧?久仰。孟教授最近腰伤复发,不宜久站,不如各位坐下聊?”他示意一旁的休息区,既解了围又不显突兀。
论坛结束后,孟砚舒确实感到腰部酸痛加剧。回到房间,他立即贴上膏药,躺在床上休息。
沈峻霆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电子理疗仪:“试试这个,比膏药效果好。”
孟砚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谢谢。”
“晚上有个招待晚宴,你需要参加吗?”沈峻霆问,“如果不想去,我可以帮你推掉。”
“应该去的,毕竟是重要场合。”孟砚舒坐起身,“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沈峻霆点点头:“那六点半我来接你。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放在你衣柜里。”
孟砚舒这才注意到衣柜里挂着一套合身的深灰色西装,旁边搭配好了衬衫和领带,都是他的尺寸。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他忍不住问。
“问了你母亲。”沈峻霆回答得很自然,“她很支持我照顾你。”
晚宴上,孟砚舒果然成为关注焦点。不少与会者对他的项目感兴趣,纷纷前来交流。沈峻霆始终在他附近,适时地帮他挡酒、解围,甚至在他站立过久时巧妙地引导众人就坐交谈。
晚宴进行到一半,孟砚舒感到腰部实在支撑不住,悄悄对沈峻霆说:“我想先回房间。”
沈峻霆立即点头:“我送你。”
“不用,你留下吧,你是重要嘉宾...”
“你更重要。”沈峻霆打断他,自然地扶住他的手臂,“走吧。”
回到房间,孟砚舒几乎立即瘫坐在沙发上。沈峻霆蹲下身,帮他脱下皮鞋,换上软底拖鞋。
“需要热敷吗?”他问,“或者我再帮你贴一剂膏药?”
孟砚舒摇摇头:“休息一下就好。你应该回晚宴的。”
“不重要。”沈峻霆坐在对面沙发上,“你的腰怎么样?比下午更严重了?”
“有点。”孟砚舒承认,“可能站得太久了。”
沈峻霆皱眉:“明天还有一天,你能撑住吗?不然我帮你取消后面的环节。”
“不用。”孟砚舒坚持,“最后一天有我的专题讨论,必须参加。”
沈峻霆没再坚持,只是说:“那明天尽量坐着,别勉强。”
这时,门铃响了。沈峻霆去开门,客房服务推着餐车进来,上面是清淡的夜宵和中药。
“你什么时候订的?”孟砚舒惊讶地问。
“晚宴前。”沈峻霆将药碗递给他,“知道你吃不好那些油腻的,提前准备了。”
孟砚舒喝着温热的药,心里涌起复杂的感觉。沈峻霆的照顾无微不至,却又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让他感到压力。
第二天上午,孟砚舒参加专题讨论时,发现会场特意为他的座位加了腰靠,旁边还放着瓶装水和应急止痛药。他看向坐在后排的沈峻霆,对方只是微微点头。
讨论中途,孟砚舒感到腰部一阵锐痛,脸色瞬间苍白。他强忍着完成发言,但细汗已经渗出额头。
茶歇时,他想起身却一时无力。沈峻霆立即走过来,看似自然地扶他起身,实则承担了他大部分体重。
“去休息室。”沈峻霆低声说,半扶半抱地带他离开会场。
休息室里,沈峻霆从公文包中取出喷雾剂:“急性止痛的,医生建议的应急方案。”
孟砚舒有些惊讶:“你连这个都准备了?”
“考虑到你的情况,各种可能都需要预案。”沈峻霆熟练地帮他喷药,“感觉好些了吗?”
清凉的药物迅速起效,孟砚舒点点头:“好多了...谢谢。”
这时,论坛主办方负责人匆匆进来:“孟教授没事吧?需要叫医生吗?”
“暂时不用,休息一下就好。”沈峻霆代為回答,“下午的环节孟教授可能需要在座位上加个靠垫,最好能允许他偶尔站起来活动一下。”
负责人立即答应:“当然当然,我们马上安排。”
中午,沈峻霆推掉了所有应酬,陪孟砚舒在房间用餐休息。下午的环节,他始终坐在孟砚舒能看到的位置,时刻关注着他的状态。
论坛结束后,孟砚舒确实累坏了。回房间的路上,他几乎全靠沈峻霆的支撑才能行走。
“明天早上的返程推迟吧。”沈峻霆建议,“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中午再走。”
孟砚舒这次没有反对:“好。”
晚上,沈峻霆帮孟砚舒做了热敷和按摩,手法专业得令人惊讶。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孟砚舒忍不住问。
“国外那三年,我自己也腰伤过一段时间。”沈峻霆淡淡解释,“久病成医。”
按摩结束后,孟砚舒感到腰部舒适多了。他靠在沙发上,突然问:“那三年,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沈峻霆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收拾理疗用品:“最开始很难。语言、文化、商业环境都不熟悉,再加上腰伤发作时,确实很煎熬。”
“为什么不说?”孟砚舒轻声问,“至少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呢?”沈峻霆转身面对他,“让你担心?让你为难?还是让你放下一切来找我?那时我连自保都难,怎么保护你?”
孟砚舒沉默了。这是第一次,他真正体会到沈峻霆当年的处境。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沈峻霆轻声说,“我就在隔壁,有事随时叫我。”
第二天返程路上,孟砚舒比来时放松了许多。他甚至主动问起沈峻霆海外拓展的经历,两人聊了很多过往。
车快到S市时,沈峻霆接到一个电话。孟砚舒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得严肃。
“怎么了?”挂断电话后,孟砚舒问。
“文渊的事情。”沈峻霆简略回答,“他拒绝还款,还威胁要曝光一些所谓的‘内幕’。”
孟砚皱眉:“会对你有影响吗?”
“不会。”沈峻霆语气坚定,“只是需要处理一下。先送你回家。”
将孟砚舒送到公寓楼下时,沈峻霆说:“这几天可能会比较忙,但药会准时送来,记得按时吃。”
孟砚舒点头,下车前突然说:“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可以说。”
沈峻霆愣了一下,随即微笑:“谢谢。照顾好自己就是最重要的。”
看着车驶远,孟砚舒站在楼下,第一次没有立即转身上楼。他望着车消失的方向,心中涌起一种陌生的牵挂感。
回到房间,他收到沈峻霆的短信:「已到家,记得热敷。明天派人送新熬的药来。——沈」
孟砚舒看着短信,缓缓打字回复:「路上小心。谢谢这几天的照顾。」
几乎立刻,沈峻霆回复了一个简单的笑脸表情。
那一晚,孟砚舒睡得很踏实。梦中没有过去的阴影,只有北京秋日明亮的阳光,和那个始终站在他身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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