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十七年,冬末。残雪未消,寒意彻骨。
一队风尘仆仆的马车,在数十名精悍骑士的护卫下,碾过官道上冻得硬实的积雪,朝着大胤王朝的都城——玉京,缓缓而行。
为首的马车看似朴素,却以硬木打造,车辕加固,行驶起来异常平稳。车厢内,虞听晚靠着软垫,手中捧着一卷《胤律疏议》,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车窗棉帘掀起一角,远处那巍峨如山峦、在冬日稀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光泽的玉京城墙已隐约可见。
十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离开时,她是年仅十四岁、因母族获罪而被变相流放的七皇女。虽是女儿身,却因是父皇唯一嫡出的女儿,且自幼聪慧显露,曾颇得圣心,也因此招致更多嫉恨。归来时,她是皇帝一纸诏书召回、封号为“琼”的公主,却也是朝野上下眼中无人问津、无足轻重的一枚弃子。
虞听晚放下书卷,神色平静无波:“何人?” “看仪仗,是……祺王府的人。”沈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祺王,虞玦。她的三皇兄,当今皇后所出的嫡子,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虞听晚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嘲。她这位皇兄,消息倒是灵通,手段也依旧是这般……迫不及待。人还未至玉京,试探与下马威便已先到了。或许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妹妹,即便回来了,也依旧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甚至可作为联姻工具的存在。
“不必理会,匀速前行。” 虞听晚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重新拿起书卷,“若有人拦路,便说本王旅途劳顿,染了风寒,不便见客,谢过祺王兄美意。”她刻意用了“本王”的自称,强调着自己的爵位而非性别。
“是!” 沈牧领命,调转马头传令去了。他是虞听晚母族旧部之子,忠心耿耿,深知殿下绝非寻常女子。
车队速度不减,果然在十里亭被一队更为华丽的车驾和护卫拦住。一名管家模样的人上前,言辞恭敬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声称奉祺王之命,特来迎接琼王殿下,并请殿下移步祺王府别院稍作休整。
沈牧按照虞听晚的吩咐回绝。那管家脸色微变,似乎没料到这位“落魄”王爷(公主)竟敢拒绝祺王的好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牧冰冷的目光和身后那些明显经历过沙场血战的护卫的气势所慑,最终只能悻悻然让开道路。
车队重新启动,将那队华丽却透着虚伪的车驾甩在身后。
车厢内,虞听晚指尖轻轻划过书页上“权术”二字,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玉京,这盘天下最大的棋局,她既已入局,便绝不会再做那个只能等待命运安排的弱质女流。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凤隐于朝,其志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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