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琼王府书房灯火通明。
虞听晚已换下繁重的朝服，着一身墨色常服，青丝简单挽起，更显面容清丽冷冽。她听着洛文远的汇报。
“殿下今日朝堂应对，堪称完美。”洛文远语气中带着一丝钦佩，“不仅化解了危机，更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方略，想必已在陛下和某些大臣心中留下了印象。只是……日后恐会更引人注目。”
虞听晚摇头：“完美谈不上，不过是险中求存。父皇的心思，比我想的更深。他今日问我，绝非一时兴起，或许是想看看我这颗棋子，究竟能激起多大浪花，又能被用在何处。”她顿了顿，问道，“我让你查的那位李御史，底细如何？”
“李崇明，寒门出身，科举入仕，素有清名，平日并不明显依附哪位皇子。今日突然提及旧案，确实蹊跷。属下怀疑，他或许是得了宜王授意，故意抛出诱饵，试探陛下和殿下您的反应，或将您拖入局中。”
“宜王……”虞听晚指尖轻敲桌面，“他想搅浑水，看看能不能摸到鱼。或者，他想借我之手，去对付祺王。”
“极有可能。”洛文远点头，“另外，属下查到另一件事。当年经办南沙案的主审官之一，前大理寺少卿潘睿，三年前已致仕回乡，就在京郊的潘家庄园荣养。”
虞听晚眼神一凝：“潘睿……他是祺王母族远亲，当年是祺王一力举荐他主审此案。”
“是。据说他手中可能保留了一些未经录入正式卷宗的……私录笔记。”
书房内陷入沉默，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虞听晚缓缓道：“潘睿致仕后，祺王的人仍与他有联系吗？”
“有，潘家庄园有齐王府的护卫，明为保护，实为监视。”
虞听晚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看来，这位潘大人，知道一些祺王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她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沈牧。”
“末将在！”一直如同影子般守在门外的沈牧应声而入。
“挑选两个最顶尖的好手，要轻功绝佳、擅长潜行匿踪的。”虞听晚的声音压得极低，“我要他们今夜就去一趟潘家庄园，不必取物，不必伤人，只需探一探，潘睿的书房或密室，究竟在何处，守卫布置如何。记住，万不可打草惊蛇。” 她顿了顿，补充道，“派‘夜枭’去。”
“是！”沈牧毫不迟疑，领命而去。
洛文远微微蹙眉：“殿下，此举是否太过冒险？若被察觉，于您名声恐有大碍……” 女子行事，世间苛责往往更甚。
“风险永远存在。”虞听晚打断他，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但有些险，必须冒。潘睿是关键突破口，我们必须知道‘锁’在哪里，才能想办法去‘开’。名声？那是在胜利之后才有资格考虑的东西。在这之前，它是奢侈品，也是枷锁，而我，早已选择挣脱它。”
“文远，我们要加快速度了。朝中的平衡不会持续太久，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我这个‘女流之辈’，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麻烦。我们必须在他们彻底将我们视为威胁、联手绞杀之前，找到立足的资本，甚至是……反击的武器。”
夜色更浓，琼王府如同蛰伏的凤，安静却已悄然亮出了探向黑暗的利爪。
玉京的权谋大戏，因为一位女性亲王的归来，增添了更多的变数与波澜。她的征途，注定将更加艰难，却也更加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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