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沨予这次的采访骂人事件发酵得比预想中还要厉害,几乎每天都有新的词条挂在热搜上,杯水乐队因此陷入在舆论的水深火热之中。不明真相的路人对于席沨予这种嚣张的态度感到不满,认为一个公众人物当众爆粗口实在有失礼貌,遭到网络讨伐也是咎由自取;另一边席沨予的真爱粉们又诸多理由,为自家哥哥的冒失之举矫饰辩解;而杯水乐队的那些老乐迷们对这种饭圈风气嗤之以鼻,他们痛恨把音乐变得不单纯的云端时代公司,以及看着席沨予的脸就疯了般尖叫的所谓“颜粉”。
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张熟悉却陌生的脸,我突然很庆幸自己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和席沨予断了联系。再抬头,眼前是碧蓝而澄净的海面,阳光洒落在水中,一颗颗闪烁的星星随着海浪起伏。在记忆深处,似乎有相似的画面埋藏其中,但我摇了摇头,不愿再想起。
“小郁哥,你也喜欢‘杯水’吗?”童葭不知何时窜到了我的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没有,随便刷到的。”
“哎,我挺喜欢他们的。从他们三年前参加综艺《音乐由我》开始,我就一直喜欢呢,”童葭脸上满是无奈,“席沨予我也很喜欢的,但是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童葭比我小三岁,初出社会,跟在我身边做摄影助理,到现在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我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对席沨予心动,也大概是她这个年纪。
“你喜欢他什么啊?”
谈及这个话题,童葭一下子亮起了眼睛:“嗯……他唱歌很迷人啊,歌写得平实但高级,还有,人也很帅!”
“他骂人诶,你也觉得帅吗?”席沨予在红毯活动上冷脸离开的画面,又浮现在我的脑海。
“小郁哥!你要不要总戳我的心窝子啊呜呜呜……”童葭顿时哭丧着脸,没有了刚才的神采。
“好了,勘景就到这里,回去吧。”转身离开前,我又看了眼跃动着星星的海面,记忆中的画面缓缓与之交叠。
回忆如海浪般奔涌而至,它毫无道理、不留情面,将我强势地拉拽进那个被橙红日光浸染的盛夏清晨。微风轻踏着水面而来,无数颗星星被它掀起。我被耀目的光斑晃了眼睛,温柔潮湿的晨风里,有一声粗粝低沉的嗓音响起——
“在看什么?”这声音更清亮,与记忆中的有所不同。
我的手中正握着杯鸡尾酒,橙黄的酒液在杯中形成如同日出般漂亮的分层,在酒吧的晦暗灯光下泛起迷人的光泽。
“哎呀,我们小学弟怎么出来喝酒还发呆?”何迹扬边说边用手捏起我的脸颊。
“刚下飞机就来陪何律,”我拍开何迹扬不安分的手,“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那不是让你打工之余散散心嘛。哎话说,你还在那个牧什么手底下干活吗?”
“嗯,牧延,我已经签在她公司了。牧老师有意培养我,我跟在她身边也能多学点。”细算起来,自导师介绍我到牧延那边工作,已经过去了一年半。时间过得真快啊,最开始到牧延手下做助理的时候,我还慌得不行生怕做错什么影响拍摄进度,到现在自己竟然能够熟练地承接一些摄影项目了。
“郁成樟,这么多年了,感觉你还是没变。”何迹扬今天穿了件领口带蓝色碎钻的黑衬衫,头发看似随意实则精心地抓在后面,说话的时候手撑在下颌,一副搔首弄姿的钓人模样。
“你别别别,”最烦何迹扬公孔雀开屏,我慌忙喝了口酒,“我变了啊,我现在抽烟喝酒烫头!”
“哈哈哈你想什么呢,”何迹扬笑了起来,“我记得你以前就是一副好学生模样,现在哪怕顶着头白毛,还是乖得很。”说完又逮着我的头发使劲蹂躏。
“不是白毛!是奶茶金,谢谢!”我甩开他的手强调。
“是是是,不过你也别老是想着工作啊学习啊,适当的谈谈对象吧,小学弟。”
何迹扬的话让我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这几年里,我也并不是在刻意回避新的恋爱关系,只是每每收到他人有意无意的暧昧信号时,某个熟悉的身影总会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我的脑海。倒不是还在留恋什么,只是觉得那些人相比起来总是差了一些。
“太忙了。”我只好这样搪塞。
“一直单身,多没劲啊。”何迹扬翻了个白眼,完全不信我的托辞。
“你一直谈恋爱,很有劲吗?”
“有啊。”说罢,何迹扬便跟一旁的小哥飞了个眼神。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在一块了。
我叹了口气,独自坐在吧台喝酒。一杯饮毕,面前的调酒师又给了一杯威士忌。
“这杯请你的。”话音从侧后方传来,我顺着调酒师的目光看到了穿着一身休闲装的阚铭。
“阚哥?”
“小郁,好多年没见了。”阚铭走过来,在方才何迹扬坐过的位置坐下。
“阚哥,你也来喝酒吗?”我接过那杯威士忌,浅啜了一口。
“噢,这间‘本来’是我新开的,跟之前的TREE走不同路线。现在比较流行这种自然温馨的装修风格。”阚铭一手搭在吧台,侧着身子跟我说话。我看到他眼角有一些细纹,在眯眼微笑的时候变得更为明显。
“这样啊。”我本来和阚铭就没搭过几句话,现下更没什么话题能拿出来敷衍客套。
“你读研后就没和他联系了吗?”
“谁?”
阚铭盯着我没有立即回答,脸上是意味深长的怪异表情,好像在怪我明知故问。好吧,我大概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僵持着不说。手机在这时宛若救星般响起,是牧老师的电话。
“喂,牧老师。”
“成樟啊,明天有个拍摄现场,你有时间来跟一下吗?小赵他生病了。”
“嗯,我有时间的,是什么拍摄?”阚铭不欲打扰我,跟我打了个手势就离开了,我也只好挥挥手表示歉意。
“等会我把拍摄方案发你吧。不好意思啊这么临时,艺人那边时间又紧,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没事的,牧老师。那我等你的信息。”
挂掉电话后,何迹扬又一脸浪笑地回来了。他指了指我身边那个座位,耸了耸眉毛:“刚刚那大哥得有40了吧?”
“嗯。”我在心里盘算了下阚铭的年纪,似乎确实是40出头。
“学弟,原来你喜欢这么老的啊。”何迹扬揶揄道。
我捏着玻璃杯,恨不得把酒泼到他那张欠揍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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