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轻颤,粉白的花瓣簌簌落在莫笙肩头。
他从花枝后走出时,指尖还攥着那枚没送出去的锦盒,耳尖早已悄悄泛红。
阿银就站在不远处,红裙衬着满树桃花,眼尾弯成月牙,指尖绕着发梢,带着点狡黠的笑意看他:“莫笙师兄这般跟着,是为晚意,还是……为我?”
这话像颗小石子,砸得莫笙心头乱颤。
他原想好了一肚子话,此刻却全堵在喉咙里,张了张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踌躇片刻,他才抬手解开衣襟,从贴身处摸出锦盒,盒面雕着细碎的银纹,是他熬夜刻的,此刻被体温焐得发烫。
莫笙把锦盒递过去,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紧:“给……给你的。”
阿银接过来,指尖拨开盒盖,那柄缠着鹿皮的短剑便露了出来。
她拿在手里把玩,剑鞘上的银纹在阳光下泛着淡光,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没等莫笙再开口,她忽然上前一步,衣摆扫过他的鞋面,呼吸里带着桃花的甜香,凑得极近:“你……这是喜欢我?”
她脸上没有半分少女的羞怯,反而挑着眉,眼神里满是玩味,像在逗弄一只紧张的小兽。
莫笙被这目光看得心跳都漏了半拍,掌心沁出薄汗,却还是迎着她璀璨的眼眸,重重地点了点头,动作坚定,没有半分犹豫。
“噗嗤——”阿银突然笑出声,笑声脆得像风铃。
可笑着笑着,她忽然伸出食指,轻轻扣在莫笙的胸口,带着点力道,一步步往前逼。
直到莫笙后背抵上桃树,粗糙的树皮硌得他脊背发麻,她才停下,声音压低了些:“有多喜欢?”
莫笙抬眼,撞进她眼底的认真,喉结滚了滚,语气没有一丝含糊,字字清晰:“可以为你丢命的喜欢。”
这话落音时,阿银脸上的笑意骤然收了。
她指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像是被他眼里的认真惊到。
片刻后,她倾身凑近,温热的气息扫过莫笙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似在挑逗,“源印宗后山山坡,今晚我去找你。”
莫笙猛地睁大眼睛,惊喜像潮水般涌上来,双颊瞬间染了红,连指尖都有些发颤。
他攥着衣角的手松了又紧,最后只挤出一个带着颤音的“嗯”,在满树桃花里,像极了藏不住心事的少年。
夜色像浸了水的纱,把源印宗后山裹得柔缓。
月光透过松枝,洒下细碎的银斑,草叶上的露水滴在莫笙的衣摆,凉得他指尖微颤,却压不住心头的燥热。
他已在山坡上徘徊了半刻,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攥紧了袖角。
忽然,一阵清脆的银铃声顺着风飘来,莫笙还没转身,便被一双温软的手臂从背后环住,带着熟悉的桃花香气,混着夜露的清冽,瞬间裹住了他。
阿银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头,声音带着慵懒的味道,:“等很久了?”
莫笙的心跳骤然失控,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转过身,撞进阿银含笑的眼眸,月光落在她的发梢,辫子上的银铃轻轻晃着,叮当作响。
没等他说出口的话,便被阿银凑过来的气息截断……
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混着彼此渐重的呼吸,在寂静的山坡上漫开。月色成了最好的屏障,把所有悸动都藏进松影里,一切都来得水到渠成。
事后,阿银率先起身,指尖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被揉皱的红裙,发梢的银铃偶尔轻响,神情淡然得像只是吹了场夜风。
莫笙却心头一紧,伸手从身后将她拥住,手臂收得极紧,声音带着刚经历过情事的沙哑,却格外郑重:“阿银,我会对你负责。”
松影里的月光忽然变得凉薄。
阿银抬手,指尖轻轻拂开莫笙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动作干脆得没有一丝犹豫,语气更是冷得像山间的夜露:“不用。”
莫笙的手僵在半空,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他慌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声音发紧:“为什么?”
明明方才还那样亲昵,怎么转眼就变得这样冷淡?
阿银侧过脸,月光落在她脸上,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留下声音里的疏离:“莫笙师兄,不过是游戏人间罢了,何必当真。”
“所以……所以你并不喜欢我……”
莫笙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来,连肩膀都不自觉地垮了。
“当下的快乐才最重要,不是吗?”
阿银忽然上前一步,指尖勾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红唇凑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唇瓣,语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诱惑:“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快乐,只要你想。”
莫笙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话还没出口,就被阿银猛地打断。
她凑上前,身体骤然下压,再次吻住了莫笙……
松枝被夜风拂得轻颤,落下的花瓣粘在两人的衣料上,银铃偶尔发出细碎的声响,却再没了之前的清甜。
莫笙望着近在咫尺的红唇,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桃花香,心口的难过还没散去,却被突如其来的悸动裹挟,只能任由自己沉沦在这半真半假的温柔里。
**
往后半月,阿银又失了踪迹,像人间蒸发般没了音讯。
倒是萧晚意来得越发勤,每次来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欢喜,眼底的情愫几乎要溢出来,可莫笙每次开口,问的永远是同一句话:“阿银……又给你来信了?”
萧晚意总会点头,指尖捏着信纸边角,笑得眉眼弯弯:“她说下次要带我去个地方,给我一个大惊喜呢!”
莫笙攥着袖角的手骤然收紧,心口像堵了团湿棉絮,闷得发慌。
明明他们曾在后山那样亲密,阿银却连只言片语都不肯给他,所有消息,都要从晚意口中辗转得知。
这份失衡的在意,让他越发烦躁,连晚意递来的蜜饯,都尝不出半甜味。
再次见到阿银,是莫笙忍不住偷偷跟着萧晚意出了宗门。
那天的天阴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压在头顶,连风都带着湿冷的潮气。
人间的镜湖面上,几艘乌篷船轻轻摇曳,莫笙远远看见晚意被个身着藏青锦袍的男子拦下,那男子身姿挺拔,笑容温雅,伸手邀请她泛舟。
莫笙的目光骤然凝住。
那男子的侧脸轮廓,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真切。
他在岸边的柳树下等了许久,风裹着水汽吹得他发冷,才见萧晚意从船上飞掠上岸,脸色苍白,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她一看见莫笙,就像见了救命稻草,猛地扑进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师兄,阿银她、她是……”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攥着他的衣襟发抖。
片刻后,她抬起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带着孤注一掷的期待:“师兄,我、我真的喜欢你!我们……我们请父亲做主,成婚好不好?”
莫笙还没从她的告白里回过神,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船头探出来的身影。
那锦袍男子正看着他们,唇边勾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待看清男子的面容时,莫笙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耳边萧晚意的声音瞬间远去,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炸开:那男子……是阿银?!
豆大的雨点突然砸下来,砸在湖面上,溅起密密麻麻的涟漪。
他们在湖边的玉湖小院留宿,雨丝连成线,织得天地一片朦胧。
莫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回客房的,脑子里乱得像团麻。
他本是雌雄同体,成年后本可以自由切换性别,可遇到阿银后,他只想做莫笙,只想以男子的身份,护着他喜欢的人。
可晚意的话像把刀,剖开了一个更惊悚的可能:阿银他喜欢晚意?!
她怎会xi?hu
夜深时,客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莫笙开门,看见的是阿银的少女形态,红裙沾着雨珠,眼尾泛着红,不等他开口,就踮起脚吻了上来。温热的唇瓣带着雨水的凉,瞬间冲垮了莫笙仅存的理智。他任由阿银缠上来,任由暧昧在烛火下疯长,直到房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混着萧晚意压抑的哭泣声,猛地打破了一室春情。
莫笙的理智骤然回笼,他按住身上的人,声音里满是冰冷的质问:“你故意的?”
阿银笑着偏过头,唇瓣擦过他的下颌,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她说她喜欢你,如此一来,她该死心了吧?”
“那我呢!”莫笙猛地推开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咆哮,“于你来说,我算什么?!”
“你?”阿银悦耳的女声突然变得粗旷低沉,周身的轮廓也随之变化。
红裙褪去,藏青锦袍重新覆在身上,长发束起,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分明是白日里那个邀晚意泛舟的男子模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莫笙,眼底没有半分温度:“我的目标从来都是萧晚意,你……不过是个附带品罢了。”
“附带品”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莫笙心里。
不甘和愤怒瞬间冲塌了所有理智,他猛地起身,一把将阿银按在墙上,手臂死死箍住他的腰:“附属品,是吗?”
他低头,疯狂地咬上阿银凸起的喉结,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不等阿银挣扎,就将人狠狠掼回床榻,动作带着破罐破摔的疯狂……
起初阿银还在挣扎,可片刻后,眼底的抗拒竟渐渐褪去,燃起了同样疯狂的兴奋,甚至主动缠上莫笙的脖颈。
烛火在风里摇曳,映着两人纠缠的身影,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这场近乎自残的疯缠才停歇。
阿银推开莫笙的手臂,指尖划过他满是红痕的胸膛,俯身凑到他耳廓边,用舌尖轻轻舔过他的耳垂,语气带着玩味:“你这个附属品,倒和我从前游戏人间时遇到的,不一样。”
他起身整理好衣袍,眼底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冷漠:“不过,我向来对没尝过的,得不到的,更感兴趣。”
话音落,他推门走进晨雾里,留下莫笙躺在凌乱的床榻上,任由窗外的雨声,砸得他心口一片冰凉。
被锁的痛……感觉也没写什么[问号][问号][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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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这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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