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他们是亲兄弟？

虚空中的情事残影还没散干净。

桃树下的纠缠、玉湖小院的烛火，连阿银那抹带笑的眼尾，都还黏在光影里……

看得明琉耳尖泛着薄红，下意识移开目光，指尖捻了捻衣摆，试图掩饰那点尴尬：“那个阿银，分明就是萧泊舟。”

墨璃点头，目光落在虚空里渐淡的孩童身影上，语气没什么起伏，却藏着点旧年痕迹：“那年我在妖域边界见他缩在岩缝里，便顺手带了回来。”

“顺手带回的？那他们俩……难道是亲兄弟？”明琉皱着眉，目光又飘回光影里莫笙与阿银的纠缠处，语气里满是探究。

“不知。”墨璃的指尖凝起一缕淡红魔元，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光影碎片，“但莫笙与他，该是这世间仅剩的两只雌雄同体的魅。”

“原来是魅……”明琉咂了咂嘴，话到嘴边又顿了顿，那些荒唐又炽热的情事，若套上魅的天性，倒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墨璃像是接收到他未说出口的话，语气依旧平静：“魅有魅的天性，随心而动，不受桎梏。也正是这份天性，他当年才能在那片不见天日的厮杀里活下来，一步步爬到左护法的位置。”

“嗯？左护法？”明琉的眉梢骤然挑高，却没料到他会这般坦然地说出口，都没半分遮掩。

墨璃没再多解释，只是垂眸看了眼掌心的魔元。夜明珠的冷光落在他脸上，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虚空中的光影碎片突然晃了晃，原本零散的画面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往中间聚拢，边缘的光晕渐亮，莫笙的过往还在继续。

莫笙刚踏回源印宗山门，便被守在殿外的弟子引去掌门大殿。

殿内烛火昏沉，萧振庭坐在主位上，指尖摩挲着一本暗紫色封皮的古籍。

“莫笙，你是源印宗大弟子，万事当以宗门为重。”

萧振庭的声音沉得像浸了冰，抬手将古籍推到他面前，“仙魔两界必有一战，如今正是我宗统领仙门的关键时候，你必须助为师一臂之力。”

莫笙伸手去拿古籍，指尖触到封皮，翻开书页，泛黄的纸面上，字里行间全是炼制尸傀的记载。

要炼出成千上万的尸傀，需先培育傀王，而傀王的核心条件，竟是雌雄同体的魅。

他的手指骤然收紧，纸页被捏得发皱，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师父……您这是打算？”

“晚意都跟我说了，那个叫阿银的，能切换性别，想必是傀王的最好人选。”

萧振庭的眼底闪过一丝贪婪，“有了他做傀王，源印宗何愁不能超越凌霄阁，成为仙门第一！”

“可是师父，做了傀王便会失了神智，他会变成没有意识的怪物……而且……”莫笙还想争辩，炼制尸傀乃是禁术，需要源源不断的修士。

话未出口，却被萧振庭猛地打断。

“没用的东西！”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莫笙脸上，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萧振庭上前一步，一把扯开他的衣襟，“你想好了！为师只给你一次机会！要么把他带来，要么……你替他做傀王！”

莫笙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他以为自己的秘密藏得极好，却没想到早已被掌门看穿。

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他攥着衣袍，失魂落魄地走出大殿。

萧振庭给了他十日，十日之内，必须交出阿银。

回到房内，莫笙一夜未眠。

他思来想去，终究狠不下心，决定找到阿银，让他赶紧逃离。

他知道，阿银总爱找萧晚意，只要跟着晚意，总能等到他。

可他万万没料到，再次见到阿银，竟是那般荒唐的场景。

那日午后，他循着晚意的踪迹到了后山竹林，远远便听见竹屋内传来暧昧的声响。

推开门的瞬间，散落一地的弟子服刺得他眼睛生疼。萧晚意衣不蔽体被搂在怀中，而榻上坐着的人，竟穿着他的衣袍，眉眼间是阿银独有的狡黠。

“师、师兄……”萧晚意抬头看见他，瞳孔骤然收缩，才反应过来方才与自己颠鸾倒凤的不是莫笙，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抓起衣裳慌乱地跑了出去。

莫笙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阿银的衣领，声音里满是愤怒的颤抖：“为何要这样做？！”

阿银漫不经心地拨开他的手，指尖拂过衣袍上的褶皱，语气里满是玩世不恭：“你说呢？”

“你、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莫笙的怒火压过了他来此的目的。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却不知该如何发泄这混杂着愤怒与失落的情绪。

就在这时，竹屋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源印宗的弟子手持长剑，将竹林团团围住，萧振庭站在人群最前，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好！好！有你们两个魅，源印宗必定能统领仙门！”

阿银脸色骤变，带着不确定看向莫笙，“是你带着他们来的？”

莫笙这才恢复理智，他拉住恒银，“走！离开这里！”

竹屋内的两人想要突围，恒银指尖凝出修为力量，可弟子们早有准备，带着符文的大网从天而降，将他困在其中。

他拼力厮杀，魔气与剑光碰撞，溅起漫天血花，最终还是因寡不敌众，被铁链锁住了四肢。

“魔界左护法恒银，没想到吧？你还是着了我的道！”萧振庭走到他面前，语气里满是嘲讽。

莫笙猛地看向萧振庭，声音里满是震惊：“您说什么？阿银是魔界的护法？而您早就知道！”

“不然你以为，他能随意进出我源印宗？”萧振庭冷笑一声，“晚意那丫头，自小就黏着你，又对阿银深信不疑，用她做诱饵，再合适不过。”

“您竟然拿晚意做诱饵！”莫笙冲上前，想要拦住萧振庭，却被身后的弟子按住肩膀。

萧振庭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眼神冰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话音落，两名弟子上前，将泛着寒光的锁链缠上莫笙的手腕。

“这一次，你们谁也逃不掉了！”

莫笙眼睁睁看着恒银被抓，又被萧振庭喂下什么东西……

莫笙突然双目赤红，根本顾不上经脉迸裂的刺痛，强行催动全身内力。

淡青色的灵力在他周身翻涌，却带着几分不稳定的躁动，像是随时会炸开。

锁链被灵力震得“哗啦”作响，他咬着牙，任由内力冲撞着锁扣，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终于在一声脆响中，铁链寸寸断裂。

他踉跄着扑到恒银身边，才发现对方眼神涣散得厉害，瞳孔里没有半分焦点，只是反复喃喃着“晚意”。

莫笙心头一沉，这是萧振庭惯用的手段，灌下能放大情绪的秘药，把心底那点微弱的喜欢和愧疚无限拉扯，好让人生出软肋，任人控制。

“走！”莫笙架起恒银的胳膊，拖着他往山门方向冲。

源印宗的弟子早已围了上来，剑光密密麻麻，他左臂被剑刺穿肩胛，血瞬间浸透了衣袍，却依旧死死护着恒银，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直到退到后山悬崖边，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追来的源印宗弟子，莫笙的内力终于耗尽，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看着怀里还在呢喃的恒银，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将人往悬崖下推去，“活下去！”

声线嘶哑却掷地有声。

紧接着，他转身迎上围剿，用残破的身体挡下所有攻击。

剑光落下的瞬间，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只记得最后听见的，是萧振庭怒喝，“把这叛徒丢进尸池”。

再次醒来时，莫笙已被铁链锁在暗室的石壁上，身下就是那褐黄色的尸池泉液。

泉液裹着刺骨的寒意，正一点点侵蚀他的皮肉，他咬着牙，拼命想保持神智。

他不能变成没有意识的傀王，他还有……想见得人。

这样的挣扎没持续多久，暗室的石门突然被推开，萧振庭陪着一个黑袍人走了进来。

那黑袍人遮着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周身气息沉得像化不开的墨，让整个暗室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大先生，您看。”萧振庭指着莫笙，语气带着讨好，“这是本门精心养育的魅，筋骨底子极好，用来炼制傀王再合适不过。”

黑袍人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

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缠上莫笙的四肢，顺着经脉往体内探去。

那力量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翻查一遍。

莫笙忍不住闷哼一声，只觉得经脉像被冻住般剧痛，而黑袍人的眉头却缓缓皱了起来。

片刻后，那股力量骤然收回。

一枚传音符从黑袍人袖中飞出，在空中亮起淡蓝色的光，传出清晰的声音：

“他雌雄两体发育得并不均衡，本源之力驳杂，不是最佳的傀王人选。

不过，用来炼制一批低阶尸傀牵制魔军，倒还可行。只是要记着，这些尸傀全靠他的本源支撑，一旦精力耗尽，便会彻底溃散，达不到不死不休的效果。”

萧振庭听完，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又很快燃起算计的光。

他瞥了眼石壁上气息微弱的莫笙，冷声道：“那就按照先生的意思，仙魔两战在即，先炼制一批尸傀。”

“呃……暗中捉一些修士，若是泄露踪迹，可就无人能保你了！”

萧振庭阴狠地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