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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17章

年三十这天中午,凌凯明在家是毫无团圆的感受。眼瞅着快晌午了,方娴静带着孩子还没有从外面回来。凌凯明只是听她说今天上最后半天班,中午所工作的超市就关门歇业放年假了。这凌凯明心疼自己老婆工作辛苦,尽管腰腿还不太能用上劲,也早早地就下地进了厨房,转了一圈竟没发现有什么过年的菜,不由得叹了口气,淘米做好米饭,便开始洗西红柿,准备做个西红柿炒蛋。看一眼陈旧的冰箱里还有一块吃剩的卤牛肉,凌凯明想了想,从菜篮子里抓起一把蒜苗,准备和牛肉一起翻炒一下。

正在忙活着,就见方娴静晃晃悠悠地拎着一小箱子纯牛奶,带着女儿从外面回来,女儿穿的倒是干净利索,一身崭新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根糯米棍,正吃得津津有味。见了凌凯明嗲声嗲气地叫了声爸爸,便把凌凯明所有的烦恼都消除了。

“怎么才回来?这都几点了,我才做了点饭,要等你,还不知道等到啥时候呢!”凌凯明说道:“这年三十中午,家家都吃团圆饭,你们老板也忑没人情味了,一直忙活到现在才让你们走人?”

方娴静看了一眼凌凯明,眼神很是复杂,把手里的牛奶往地上一撂,把女儿带进屋,才转身回来说道:“还团圆呢,咱们这样的穷人家,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过年、过年,就是往我心窝里戳一刀子再撒把盐!”

凌凯明不安地看了一眼方娴静的表情,说道:“你以前不是说过的嘛,钱紧张咱就紧点花,紧吧点过节也行的。”

谁知一听这话,方娴静的眼泪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抽抽搭搭地哭诉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哇!天天在那个小超市里,又闷又热,一站站一天,累的腰酸腿疼不说,受着别人的冷眼,数着永远数不完的票子,就是没一张是自己的,想想心里就憋屈!我就是想不通,咱这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你失业,我下岗,找个工作都这么难,娘婆两家、兄弟姊妹,没一个能给添把手的,别给找茬就谢天谢地了!”

凌凯明听了,不由得低下了头,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前几日凌霄给他打电话说在一家商场看见方娴静和一个男人一起游逛的情景来。当时,他根本不可能相信方娴静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可眼下听着方娴静的哭诉,再想想自己如今和一个残疾人差不多,不免渐渐地心如死灰。

“还吃个屁团圆饭,我什么都不想吃!一想到这今后的日子,就头皮发麻!”方娴静哭道。

凌凯明一直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低着头,听方娴静这样说,叹了口气,说道:“是我没本事,对不起你娘俩。拆迁还原的房子,大姐和二姐都说不要了,我准备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说完,抬起头,看了看方娴静。

方娴静说道:“我可不是图你的房子,再说了,那房子什么时候能交房还不知道呢!房产证.......”方娴静冷笑一下,说道:“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不管什么时候,我说了,只要交房了,那房子就写你的名字!”凌凯明似乎下定了决定,仿佛在开一个赌局,狠狠地说道,两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要是不信,我这就写个协议给你!”

方娴静看了看凌凯明,止住哭泣,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也跟着长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去做饭了,便转身离去。一家三口,中午只简简单单地做了两三个炒菜,便算是过了节。

晚上守岁时,方娴静把女儿哄睡着了后,便早早洗漱上了床,凌凯明早已经对春节晚会这样的节目毫无兴趣,满脑子只是想着这个家未来的出路,自己独自靠在床头抽了两根烟,便掐了烟头,往方娴静身边靠了靠。闻着妻子的体香,凌凯明心里突然就萌动起一股**,不由得脱了上衣,想往方娴静身子上倒。不料方娴静背对着凌凯明毫无回应,只幽幽地说了句:“你这折了一半的腰,腿都站不稳了,还瞎捣鼓什么?省点心吧,病重了可没钱看病!”凌凯明一听这话,顿时像霜打的茄子,再也提不起兴致来,只得两眼空空地望着房顶,听着窗外哀嚎的风声。

话说年初一回到家,张宇果然在张文生的一番盘问后,挨了一顿皮带。皮带抽在背上,张宇却没有感觉疼。寒假结束返校后,张宇和凌波都拿出了十足的劲头,来迎接四月份的全国计算机等级考试和六月份的大学英语等级考试。作为大一的学生,这两项考试对他们来说或多或少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因此这两人每天下课后随便吃点东西就往电脑机房跑,或者去图书馆安安静静地复习英语。

这天晚上,凌波没有去图书馆,而是早早地吃了饭,去严欣家里上课了。到了严欣家,开门的却是高海燕。

“阿姨新年好!”凌波礼貌地问候了句。

“小凌老师,快进来吧!”高海燕热情地请进了凌波。

进了客厅,凌波并没有看见往常欢蹦乱跳出来迎接他的严欣,屋子里静悄悄的。

“严欣呢?”凌波诧异地回头看着高海燕。

“唉,这孩子寒假考得不好,一个假期都闷闷不乐的,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高海燕说着,摇了摇头。

“我去看看。”凌波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严欣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严欣,是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房间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

凌波走进房间,看见整个屋子又恢复到从前乱七八糟的状态,墙上用来记单词的纸条也全都不见了。只见严欣靠在椅子里,歪着脑袋,一脸的颓废。

“怎么,打败仗了?”凌波拉过凳子,微笑着坐在严欣身边。

“凌波哥,我是不是很笨?”严欣的眼神十分空洞。

“谁说的?”

“我这次寒假考试,还是在班级里倒数二十名之内。我已经很努力了,成绩却总是赶不上去。凌波哥,我是不是很没用?”严欣的眼泪轻轻滑落。

“傻妹妹,谁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啊!落下的成绩,是需要一点一点补上去的,没有谁能够一下子就赶到班级前几名。再说,你从倒数几名,追到了倒数二十名之内,已经很了不起了!”凌波轻轻拍了拍严欣的肩头。

“凌波哥,你别安慰我了。我就是笨,我自己知道。那些单词,我怎么也记不住;还有化学,那些方程式对我来说就像天书一样难。凌波哥,我真得很害怕。你不知道,每次考试我都紧张,生怕自己考不好,生怕试卷发下来题目我都不会做。有好几次考前,我都从梦里吓醒。我今后该怎么办,我不想做一个妈妈怀里的寄生虫。”严欣掩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能这样想,其实我很开心。”凌波拉开严欣遮住脸庞的手,专注地望着她的眼睛。

“开心?”严欣泪眼婆娑地看着凌波,疑问道。

“嗯,说明你已经真正长大了,知道了责任二字的意义,懂得开始思索自己的人生了。这难道不是你最大的进步吗?严欣,人的进步是方方面面的,不能只看学习成绩。你自己也知道,历史上有很多伟大的人物,他们的学历并不高,但同样取得了很伟大的成就,原因就在于他们有一种对自己人生负责的态度和一种不甘落后的进取精神。他们身上的品质,你现在也具备了,难道距离成功还会远么?相信哥哥,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的,保持住你的进取心,今后你一定会是一个有所建树的人!”

“真的吗?”严欣抹去了眼泪,看着凌波。

“一定会的!来,哥哥送你一句话,我写在你的课本上。”

凌波拿过笔,翻开严欣的课本,在扉页上工工整整地写下:我相信我行,别人能做到的,我一样可以!

“这句话是哥哥自己说的,一直陪伴着我走过了整个中学时代,希望对你也一样有用。”凌波微笑着看着严欣。

严欣看了看这句话,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来,我们一起学习吧,从今天起,你和哥哥来场比赛。我呢,要准备考英语四级,当然,以我现在的水平,难度肯定不小,但是我不怕,我会加倍努力,争取实现目标。你可不可以跟哥哥一起,也相信自己的能力,我们一起努力完成各自的目标呢?”

“我行么?”严欣的眼睛里点燃了希望。

“一定行!”

“好,我和你比赛!”严欣终于笑了。

小小的台灯,投射出两个年轻人长长的背影。

从严欣家里出来时,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小时。本来高海燕给凌波讲定的是每节课两个小时,结果自从严欣恢复了学习信心后,凌波总是故意拖延一些时间,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严欣的成绩提高上来。对于凌波的这一做法,高海燕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几次说起要给凌波增加工资,都被凌波婉言拒绝了。用他的话来说,从严欣的进步中,他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他反而是感谢严欣的。对于凌波的这个想法,高海燕这个在商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女人虽然觉得有些单纯幼稚,但想到对自己和女儿都有利,于是也就在客套一番后不再勉强了。

张宇今天也去送货去了,他早就没了第一次送货时的忸怩和不安,反而用他那张时刻像抹了蜂蜜一般的嘴和客户打得火热,无论走到哪家都是给他倒茶递水的。从这段时间的送货经历中,他张宇也找到了做生意的乐趣,成天扳着手指头算着哪件东西能挣多少钱、利润多少,以至于有一天和凌波一起走在大街上看到卖酒酿元宵的小摊子,他的第一反应都是一碗酒酿成本多少、利润多少,搞得凌波很是无语。

张宇送到第五家客户的时候,已经是汗流浃背,两条大腿也因为长期骑车而酸疼不已。女老板见状,很是心疼,从店里拿出一条毛巾让张宇擦擦汗,然后用一副关心的口吻说道:“我说小兄弟啊,你这钱挣得也太辛苦了点!一箱子方便面才给你提成十元钱,你这满满一货车送下来也不过是一百多!”

张宇咧嘴笑了笑,把毛巾还给女老板,不假思索地张口说道:“大姐,您说的一点都不错,我现在才知道挣钱不容易。唉,没办法,家里穷,还有几个弟弟妹妹等着上学用钱,我这当大哥的,我不辛苦谁辛苦呢!父母年龄大了,总不能让他们再出苦力吧!他们把我拉扯这么大,也该是我回报他们的时候了!所以说,男人嘛,肩膀得能抗座山才行呢!”

“瞧瞧,现在像你这么懂事的年轻人还真不多了!我见到的那些年轻人,没几个能吃苦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到底还是穷人家的孩子成熟。大姐特欣赏你这一点!不过话说回来,我知道一些他们跑业务的内幕,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内幕?什么内幕?”张宇一听就来劲了。

“以前我这店里也有其他人给我送货,后来不知怎么的,他们就一个个都不来了。有一次我就问一个小伙子,我说你最近怎么不给大姐送货了?他说送货挣钱太少,要是能发展客户,公司给的回扣可比送货多了去了!”

张宇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两道眉毛挑得老高,急切地问道:“还有这事?”

“可不是呢!后来我接着盘问才知道,发展一个客户公司给一次性提成两百块!你说你这一车货累死累活的才挣一百多,人家动动嘴皮子就能挣两百多!要是嘴会说的,一个月下来多的都能挣一两千呢!老弟,这些都没人告诉你吧!大姐也是跟你熟了,才把底细透给你的!”

“妈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真是笨蛋!”张宇在心里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谢谢您大姐,您今天告诉我的这些,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你说,我这是要怎么感谢您呢?”

“算了算了,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大姐也是觉得你人好,能吃苦,大姐喜欢你,才真心想帮你一把的。你可以回公司问问,要是现在还有这门道,你也就别送货了,干脆开拓市场得了!就凭你的稳重和真诚,再加上你这人品,大姐敢保证,一定会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客户喜欢你的!”

张宇千恩万谢地从女老板的店里出来,便再也没心思认真送货了,只心急火燎地把剩下的货送完了事。一路上他都在琢磨,该怎么混进公司与公司的管理层接上头,好让自己也能从开拓市场的饭碗里分一杯羹。还有,如果送货的行当丢了,他也觉得可惜,毕竟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报酬呢。可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问题他得好好想想,看看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能挣更多的钱,既能吃得上熊掌,也能喝的上鱼汤才行。想到这里,张宇忍不住又把安排自己送货却从不让自己接触公司的那个家伙的祖宗八代在心里痛骂了一遍,才咧咧嘴满怀信心地回了学校。

凌波从严欣家回来并没有坐公交车,而是步行回校。春节过后的南京城,依然被装扮的五光十色、流灯溢彩,处处显示出省会城市特有的气派。社会发展的步伐越来越快,城市里总是今天拆除这个建筑,明天修建那个高架,有时候竟然连南京本地人都搞不清楚路况。经济发展带来市场经济的气息越来越浓,下海经商当老板,已经成为了凌波他们这一代年轻人新的人生理想,但对于这座师范院校的学生来说,这股日益浓厚的经商潮,带给他们不仅仅是内心的躁动,更多是对未来的迷惘。一些学生早就有了悲观论调,认为作为一个师范生,毕业后就是按照当老师的轨迹过一辈子,没有什么大的“钱途”,索性混一天是一天。而学校里那些非师范类专业的学生,也仿佛一下子就与师范生划明了层次,优越感总会情不自禁地溢于言表。

凌波回到寝室,和几个兄弟打了招呼,便拿起了书本,还没翻开几页,就见庄新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凌波,你知道吗,潘强恋爱了!”庄新城一进寝室就嚷嚷开来了。

“真的吗?和谁谈的?”还没等凌波接话,小陆伟就忙着追问。

“果然,年龄最小的,好奇心最大。”凌波笑着说。

“说出来你们都会意外,潘强这小子和孙文静谈上了!”庄新城眯着眼睛。

“这个大家不早都知道了么?”陆伟听后很是失望,撇了撇嘴。

“可关键当时人家孙文静并没有答应他啊,现在潘强追求成功了!等他回来,我们让他请客庆贺,怎么样?”

“算了吧,看他那抠门的样子,能请客?”一直窝在床上的高卫军终于发声了。

这倒也是,开学快一年了,也从没见过潘强请过谁吃饭的,哪怕是小吃。

“老大呢?怎么这会也不见了影子?”庄新城这会想起来,刘辉也始终不在寝室,他本想着把这一重大消息第一时间说给老大听的。

凌波始终没有再说话,而是专心看着全国计算机等级考试的复习资料。

“我说凌波,你这就准备考级了?”庄新城问着。

“想去试试看,看看都考些什么,即便没通过,明年再考也就知道该怎么复习了。”

“这主意不错,今年你先去趟趟水,积累了经验我们也知道怎么准备考试了。”庄新城笑道,“今年,我可就不浪费那个报名费了!”

几个人正说笑着,刘辉满头是汗地推门进来了。

“老大,你跑哪去了?你不要告诉我你去图书馆自习去了啊!”陆伟见了连忙说着。

“我去办了点事情。”刘辉擦了擦汗说。

庄新城见状,推开窗户,把手伸了出去,然后说:“老大,这外面的气温好像挺低的呀,你怎么都能出汗了呢?”

“这个……我是跑着回来的。”刘辉支支吾吾的。

“老大,告诉你一件事情,想听不?”庄新城神秘兮兮地说。

“孙文静答应和潘强谈恋爱了!”还没等刘辉开口问,坐在上铺的陆伟就抢先说了出来。

“就你嘴快!”庄新城气恼地瞪了陆伟一眼,陆伟冲着庄新城吐了吐舌头。

“他们真谈上了?”刘辉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是的。”

刘辉转眼看了看凌波,凌波正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书本,似乎对他们议论什么一点也不感兴趣。

“这样也好,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刘辉喃喃自语。

“你怎么看他俩恋爱的事?”高卫军忍不住用脚踢了踢在他上铺的凌波的床板。

“我?我看什么?他俩恋爱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凌波淡淡地回答。

“我感觉,孙文静原先好像挺喜欢你的。”高卫军试探着问。

“没有的事,就是在一起演出过一次。”凌波轻描淡写地回答。

“我感觉她和你更般配,潘强那小子心术不正。”

“你就好好关心你的学习吧,上学期期末考试后你怎么说的,要和我比拼呢,可别忘了!”凌波故意岔开话题。

“我知道,你放心,这次期末考试,我绝对不再抄你的了。”高卫军尴尬地笑了笑。

凌波心里是真不想过问别人的雪月风花,眼瞅着计算机等级考试和英语四级考试临近,他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和大多数人不同,他自打进了这个学校的大门,就给自己明确了一个又一个需要攻下的学习目标,因此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心一些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即便是和张宇在一起,也是督促他学习的多,谈情说爱的少。只是张宇这家伙玩心太重,在他看来凡事都给自己规划一个目标任务,活着太累、太受束缚,不如像他这样想干嘛就干嘛比较随意,他可没有什么宏伟的目标等着去实现。如果一定要说有目标的话,那就是将来努力和凌波一起生活。至于眼下,则是怎么快乐怎么过,他可不愿把大好的青春年华荒废在一堆枯燥乏味的书本里。这不,第二天下午下课后,就急冲冲地跑了过来找凌波了。

“这周人民剧院有国产优秀电影展播,今晚播出的是《红河谷》,听以前看过的人说还不错,我买了两张票,一起去看看吧?”

“我还打算复习英语呢,快要考级了。”

“也不在乎今天一晚上,去吧!”张宇几乎是央求着说。

“那……好吧。”凌波勉强答应了。

人民剧院距离学校不算近,晚饭后张宇骑着那辆破自行车搭上凌波就走。两个男孩子同座一辆车在校园里穿行,多多少少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回头。凌波昂着头,熟视无睹地坐在车后座上,晃悠着双腿,张宇则一脸自豪地蹬着车子,仿佛载着的是自己人生的全部幸福。

刚到剧院,凌波一眼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背影在门口晃悠,这两个背影不是别人,正是李璇和刘辉。凌波十分纳闷,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熟悉到可以一起去看电影的地步了,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

“你在看什么呢?”张宇看见凌波在发愣,奇怪地问。

“你看前面!”凌波使劲朝前嘟了嘟嘴。

张宇顺着凌波指的方向看过去,立刻高兴地大叫起来:“李……”,一个“璇”字还没有来得及叫出来,就被凌波慌忙捂住了嘴。

“你瞎嚷嚷什么!人家没打算和你一起看电影!”

“这不是见到一个熟人,觉得很兴奋吗!不过,李璇怎么会和刘辉一起看电影呢?”张宇摸了摸脑袋。

“走吧,别问那么多了。”凌波拉起张宇的手,跟着人流径直往剧院里面走去。

《红河谷》这部电影张宇早就听说过,一直没有机会欣赏,只听说电影拍的很壮丽,也很感人。当张宇看到电影中女主角站在雪山之巅,唱起悠扬的藏族民歌,向雪山之神祈祷战争胜利的场景时,心里不由得翻腾起强烈的震撼。

“雪山之神,真有那么灵验么?”张宇喃喃地说。

“电影虚构的情节,你也信?”凌波转脸看了看张宇。

“我宁可相信雪山之神一定存在,这是一种信仰。”张宇坚定地说:“总有一天,我也要去亲眼看一看雪山!”

电影终于在雪山崩塌、族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悲壮中收场,张宇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懊恼地说:“早知道是这个结局,我就不来看了,我这人最怕看悲剧。”

“其实也不算是悲剧,雪山崩塌,淹没了敌人,战争取得了胜利,不正是雪山之神显灵了么?”凌波安慰地说。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被你这样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张宇笑了笑,搂着凌波说:“你看,雪山还是有神灵的,对吧?我就说嘛,凡是圣洁的东西都有灵性,走吧!”

刘辉和李璇也从剧场出来,漫步在人流中。熙熙攘攘的中山路上,人潮涌动。这条繁华的商业街,华灯绽放在初春的夜色下,显得生机勃勃。

“影片中的女主角有一种野性的美,原始的美,不娇柔、不造作,我很喜欢。”李璇一边走着,一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

“我也喜欢。”刘辉回应着,却再也不说话了。

两个身影在夜灯下,被拉得很长很长。身边的车水马龙似乎也冲淡不了这两人之间的寂静,只听见人行道上,两人的脚步声在默契的和着节拍。

“你……怎么不说话了?”李璇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刘辉慌乱地回答着,心里暗自庆幸:若不是夜色浓厚,一定可以被李璇看见脸已经红到了耳朵。

李璇瞅了一眼刘辉,心里笑了笑,接着问道:“你对自己的未来是怎么规划的?”

“我想去做一名教师。”

“为什么?只因为你是这个专业的?”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吧,当一名教师挺好,可以成天和孩子在一起,心不累。”刘辉傻傻地说着。

“我也喜欢孩子。”李璇说出这话,自己也突然觉得脸发烫,仿佛这话说的不太合时宜。

两个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这次轮到刘辉发话了。

“看书、听音乐、旅行,你呢?”

“和你差不多。”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幸福的?”

“我感觉,真实而平淡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

刘辉说出这话,李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快到了学校。刘辉看见学校的大门,才仿佛刚从梦里醒来,喃喃地说道:“那个……到学校了。”

“我知道。”李璇报以羞涩的微笑。

“谢谢你今天陪我看电影。”

“应该我谢谢你才对,让我免费看了场电影。”李璇依旧笑着。

刘辉默默地注视着李璇甜美的微笑,心都快化了。一种莫名的憧憬,一丝莫名的甜蜜,夹杂着更多的不安,像小鹿一样充斥着这个男孩子年轻的心房。

“那......再见吧!”刘辉自己都不明白鼓了半天的勇气,竟然说出的是这句话。

“嗯,再见!”李璇听了,轻快地向刘辉挥了挥手,转身向女生宿舍楼走去。

“等等!”刘辉突然又叫住李璇。

“还有事?”

“嗯……那个……下次,我还能请你看电影么?”

李璇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当然,只要是你请客,我都愿意。”

“好,那以后要是有好的电影,我再请你啊!”

“一言为定!”

看着李璇渐渐远去的背影,刘辉轻快地舒了口气,又使劲向天空蹦了起来,然后一溜烟地跑回男生宿舍。初恋是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这个坠入初恋的男孩子,此刻心里充满着甜蜜的温馨,在他看来,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一如校园两旁的香樟树,在夜色中散发着阵阵清香。

刘辉满面春风地回到宿舍,看见几个兄弟躺在各自的床铺上,看书的看书,听音乐的听音乐,便打趣地说道:“今天怎么都这么安静啊!”

“是啊,一晚上你和凌波都不在,我们这群没人喜欢的人,只能躲在寝室里享受寂寞了!”庄新城故意说着,“这不,凌波也才回来不久。”

“老大,你今晚跑哪里去了?”陆伟从上铺探下脑袋问。

“我……我和一个老乡看电影去了。”

“老乡?哪个老乡啊?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凌波强忍住笑,也故意问道。

刘辉的脸不自由的红了,腼腆地笑着:“一个刚认识的老乡。”

“改天约他到我们寝室玩玩。”陆伟欢快地说着。

“只怕,人家不方便到我们寝室来做客呢!”凌波终于笑出了声。

刘辉心虚,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床铺上,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本《教育心理学》看了起来。

凌波也没有看书,而是盯着刘辉看了会。想了想,翻身从身边的笔记本上扯下一页,飞快地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又揉成团扔给了对面下铺的刘辉。刘辉不解地拿起纸团,看了看凌波。只见凌波一脸微笑,示意他打开纸团。刘辉满心狐疑地缓缓打开纸团,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

李璇是个好姑娘,希望你用心追求、用心呵护。

原来凌波什么都知道了!刘辉满脸通红地抬头看了看凌波,正遇上凌波那一双清澈含笑的眼睛,两个男孩子虽默默无语,却彼此心照不宣。刘辉默默地点了点头,把纸团重新折叠好,夹在了手里的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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