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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25章

张文生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家中,已然是满脸倦容。这一天,他没干别的什么事情,就是在翻阅元立公司的业绩和财务分析报告。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看的,因为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固执的观点:一个刚成立四年的公司,能有什么业绩。但是看着看着,张文生的眉头开始紧皱了。分析报告上的数据显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公司业绩以每年两倍的速度在递增,公司的经营范围也开始从单纯的房地产开发,慢慢涉及到市政公益工程。市政公益工程可是一个香饽饽,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涉及的,除了必须有的工程资质外,还需要有与政府有着良好合作关系,取得政府的信任。尤其是地下综合管廊建设,这是在国内才刚刚开始涉足的领域,从城市发展的远景来看,不消几年,全国二线包括三线城市都将随着城市的发展而必须开展地下管廊建设,能够在这块未开垦的□□上涉足,足见这个公司负责人的眼光十分犀利。

张文生看看空无一人的房间,料想聂文倩肯定又出去打牌去了。他真搞不懂,这个女人每天除了逛商场、买衣服和打牌,似乎就没有其他什么爱好了。以前还有个工作,现在索性连工作都辞了,专职在家做起了阔太太,和当初恋爱时的性格简直判若两人,有时候张文生甚至怀疑,天天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到底还是不是自己最初认识的那个人。

张文生叹了口气,走进书房,自己冲了杯咖啡,靠在老板椅上,闭着眼睛接着思考起来。这些年他也开始思考公司的转型问题,毕竟眼下国内房地产市场已经趋于饱和,就他所在的城市而言,曾经做过调查,空房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二十五,这是国际上公认的警戒线。可俗话说船大难掉头,自己旗下三个子公司,加上集团本身,如果一下子转行,是根本行不通的。所以张文生这几年一直努力与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也就是看中了公益□□业这块蛋糕。毕竟,赚政府的钱还是十分保险的。但张文生所涉足的领域,还是结合旧城改造的棚户区改造项目,说到底,还是没有脱开房地产开发的圈子,可是这位元立公司的负责人,却能够很快的调转方向,开始把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作为重点,这个眼光和做法,不得不让张文生由衷钦佩。张文生看着手中元立公司负责人的简介:蒋东升,博士研究生,1974年出生。“真是后生可畏啊!比我儿子也大不了几岁,人家都已经……唉!”张文生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心想:“张宇这孩子,成天不知道在疯忙些什么,回家这么多天了,就没有见过他几眼,脑子里成天除了玩,一点都没有自立自强的意识,是不是自己给他的生活太优越了?以至于他压根就不知道生活的艰辛,不知道该如何创业?”

张文生正在想着,就听见客厅的大门响了。

“你回来了?”不用问张文生都知道是谁,压低声音问道。

“回来了。”聂文倩回道。

“又输了?”

“输了。怎么着?”聂文倩轻描淡写地说着。

“输了多少?”

“也没几个钱,一万多块吧!”

“文倩,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新的爱好,总这样下去,生活会很无聊乏味,人也会很空虚的。”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给你败家了?让我有新的爱好?我告诉你,我这人还就没有什么新的爱好,你就省点力气去忙你的生意吧!家都不问了,还管我有什么爱好!”聂文倩说完,扭脸就走开了,气得张文生把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杯中的咖啡飞溅了一桌。

这一天,张宇也是筋疲力尽,照顾了李若云一整天,到晚上被凌波赶回自己家中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脊梁都累得发麻。张宇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却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于是长出了口气,准备回楼上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刚走了几个楼梯,就听见楼下书房里传出张文生低沉而威严的声音:“是小宇吗?你过来。”

听到这话,张宇心里一阵紧张,连忙答应着,磨蹭着下了楼,慢慢走进书房。只见偌大的老板桌后面,是张文生一张严肃的脸。

“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么?都不用回学校吗?”张文生声色俱厉。

“我……我有点事,请假了。”张宇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好实话实话。

“什么事情?”

“在医院......照顾同学的妈妈,你知道的......病挺重。”

张文生脸上露出一丝狐疑,问道:“你这个同学看来和你关系不一般啊,到底是谁?我给了你三十万,总该让我知道真相吧?还信不过我?”

“是……凌波的妈妈……病了。”

“凌波的妈妈?”张文生感到很意外,“她怎么了?”

“胰腺癌晚期。”

张文生听后,脸色稍稍一变,点着一根烟,默默抽着,许久没有说话,沉寂了好一阵,才问道:“已经确诊了?”

“是的,已经确诊了,明天下午手术。爸爸,谢谢您给的救命钱。”

“没事了,你去休息去吧。还有,别耽误太多功课。”张文生低头想了半天,才轻柔地说道。能从张文生嘴里说出这句话倒是让张宇十分意外,他本以为张文生会追问他和凌波的关系,没想到却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就结束了对话。

“嗯,爸爸,那您也早点休息。”张宇轻松地说着,退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房间,张宇连衣服都没顾得上脱,直接歪倒在床上,可能是太累的缘故,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使劲睁开眼一看,是凌波的电话。张宇心里一沉,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赶紧接通电话:“喂,波?”

“宇,我妈她……”

“阿姨怎么了?”

“我妈她……走了!”电话里传来凌波的哭泣,虽然声音不大,却是撕心裂肺。

“走了?”张宇突然反应过来,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说:“你等我,我马上到。”挂上电话,张宇的眼泪就止不住了,飞快地跑下楼,也顾不上穿好鞋子,就着急的往车库里钻。

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宇一边开车,一边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白天医生在检查的时候,不是说身体条件还可以的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张宇觉得心头十分压抑,打开了车窗,任肆虐的冷风吹散眼角的泪珠。

张宇飞一般地开到医院,又一口气爬到李若云的病房,脑海里突然闪现刚认识凌波的那一年,李若云在医院住院的情形,他并不知道当时李若云是自杀未遂在医院抢救,如今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情景,张宇心里突然有个念想,希望这次能够和上次一样,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李若云和凌波安然无恙地坐在病房里。

走到病房前,张宇心跳的越来越急促,仿佛已经不能呼吸。推开房门,张宇的心就凉到了冰点:映入眼帘的没有上次那样安静祥和的场景,而是张姨红肿着眼睛站在床边,已经哭不出声音;凌波则跪在床头,紧紧地拉住李若云的手,像傻了一样;而李若云,昔日里那位有着甜美笑容的母亲,此刻了无生息地躺在病床上,云鬓散乱,面色苍白,那张俊美的鹅蛋脸上,一双细眉轻蹙,弯月似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阿姨!阿姨!”张宇泪眼朦胧,哭喊着也跪在了床头:“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走的这么突然?”

“我妈……她是自愿走的。”凌波眼神空洞,另一只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棕黑色的玻璃瓶,又慢慢摊开掌心。张宇注意到瓶子上有三个醒目的黑字:敌敌畏,顿时全都明白了!一股酸楚悲凉的心情充斥着心房,“为什么呀,阿姨,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抛下我们?我们都准备好手术费用了,等手术结束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快乐地生活,您为什么选择了这条路?”张宇绝望地哭喊着。

“我妈留下两封信,这一封,是给你的。”凌波的声音逐渐软弱下去。

张宇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那封留给自己的书信:

小宇:

好孩子,阿姨最终还是欺骗了你和小波。我没有勇气等待属于自己的结局,所以我选择了离开。其实,从阿姨瘫痪的那天开始,就萌生过很多次自杀的念头。不瞒你说,我也偷偷准备了很多自杀的药物。记得你和小波刚认识的那段时间,阿姨就曾自杀过一次。只是后来,被你张姨送进了医院抢救了过来。

你一定很奇怪,每个人都想活着,为什么阿姨却总想离开这个世界呢?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爱这个家,爱我的儿子。正是因为爱得太深太浓,所以不甘心让亲人遭受一丁点的苦难。作为一个残疾妈妈,每当我看着小波为我操劳着家务,我的心就在滴血。也许你不会理解,当一个瘫痪的母亲,让自己心爱的儿子为自己擦洗、喂饭,内心的那份悲凉和无奈,是对一个母亲最残忍的伤害。每到那一刻,我都想去死,让小波和凯峰得以解脱。

然而造化弄人,我最爱的丈夫却先我而去。命运真是给我开了个莫大的玩笑,最想死的人反而不能去死。为了小波,我只能选择艰难地活下来,陪伴他,也许是我作为母亲唯一能尽的义务了。可是,就当我决定坚强活下来的时候,命运最终还是让我走到了末路,纵有再多不舍,也无法抗拒。

小宇,你是一个心性简单而豁达的孩子,总是能给别人带来快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觉得你和小波在一起,能够给小波很多帮助,你们的性格有着很大的互补。但我还是希望,你和小波的感情能够回归正常。其实我也不知道,到了眼下,这一切是不是上天注定。或许,小波的今生都将始终有你的影子,而我和凯峰,却和他只能缘尽于此。

好孩子,阿姨对你们的感情,不会再干涉和评判了,今后的道路你们自己珍重!阿姨只是希望,若你不能放手,那就做到执手相望两不厌,呵护他一生一世。

答应我,好吗?

阿姨绝笔

看完信,张宇已经是泪眼婆娑,望着李若云那张美貌却再无生气的脸,哽咽着轻声说:“谢谢您,阿姨;谢谢您,妈妈!”

听到张宇叫了声妈妈,凌波抬起眼睛,慢慢浮现出眼泪。

“我妈都知道了。”

“嗯。”

“你妈在给你的信里都说了什么?”

“我妈说,她不想用你的钱看病,反正也看不好。她说,原本是想死在家中的,后来想想,那样别人会说这房子不吉利,以后住着不好,即使不住也卖不出好价钱了,毕竟家里死过人。她还说,人生难得有情人,让我珍惜对我好的人,她和爸爸会在天上一直陪伴着我。”凌波说着,使劲抬了抬头,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

“张姨,我妈说存折里有三十多万,让我给您取出十万,算是对您的报答。”

“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啊,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儿子,我就是你的妈妈,这钱张姨一分都不要,都给你留着,我要看着你娶媳妇生孩子,等你给我养老送终!”张姨哭着,把凌波搂进怀里,凌波也是哭得泪眼迷离。

张宇站在一旁,脑子里空空的,直到医生走进来,要求家人尽快将遗体搬出病房办理后事,才明白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波,咱们先把阿姨的后事给料理了吧。”张宇抹了把眼泪,扶着张姨和凌波说着。

是的,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料理后事,总不能让妈妈没有尊严地离开。凌波想到这里,毅然抹去泪水,开始和张宇商量后事的办理。

因为李若云没有什么亲人在这边,所以葬礼相对简单些,凌波只是通知了南京的二姨。李若凤听到噩耗悲痛万分,不顾自己身体不便,执拗着要来参加葬礼,见妹妹最后一面。于是曹虹跟着李若凤,一路舟车颠簸赶到凌波家,见到么妹的遗体,想到原先姐妹三人,如今只剩下了自己,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心情悲痛异常。

灵堂是按照凌波的意见布置的,没有那些花圈挽联之类的物件。凌波说,自己的妈妈素日里最厌烦这些,总说花圈是俗之又俗的东西。当初凌凯峰过世的时候,李若云本意就是不搞这些东西,无奈当时是市政府主办的葬礼,很多礼节须得听从政府安排,只得做罢。而今凌波深懂妈妈的心思,自然不会再弄这些东西在灵堂里的了。冰棺的四周,只是摆满了李若云平日里最喜欢的白百合,一张李若云的遗像,被摆放在冰棺后方的桌子上,相片中,一位轻盈微笑的女子,正俏目含情地看着眼前的世界。

“小波,明天就火化么?”李若凤哭了一阵子,揉着眼问道。

“是的,二姨,明天就火化,我妈不喜欢那些个繁文缛节,我想早点把她送走,也好和我爸相聚。”凌波哭着回道。

李若凤也素知自己这个妹妹心性清高的很,凡人皆不入她眼,素来行事也不与人同,也就不再做声,倒是曹虹,越发哭得伤心起来。这孩子自小就被凌波妈妈宠着,在亲戚家的孩子中,就数她与李若云最亲,如今看着自己的三姨静静地躺在冰棺中,再联想起以前对她的种种疼爱,心里自然难受。凌波见曹虹哭的伤心,不免也跟着落泪。张宇和张姨这两个外人在一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也只能跟着伤心。

在异常悲痛的气氛中,倒是凌波最先发话:“张宇,我二姨身体不好,你帮我给她们找家宾馆安顿下来,家里这个情况,若是住在家里,怕休息不好。张姨,麻烦您帮我把我妈生前的一些衣服整理一下,等明天一起都火化了,她穿过的衣服都是她喜欢的。我一会要去市政府一趟,和他们商量一下我妈骨灰和我爸安放在一起的事情。”

张宇看了看凌波,脸色已经灰白,不过眼神倒还是坚定,不由得稍微有些宽心,于是忙不颠地按照凌波的指示去给李若凤和曹虹找宾馆安顿去了。张姨抹了把眼泪,叹了口气,回到李若云的房间,打开衣橱,一件一件整理着李若云身前穿过的衣服。整理了半天,也没见多少衣物,且多是半新不旧的,没几件高档货,想想堂堂一个副市长的夫人,竟然简朴至此,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落泪。

凌波目送着二姨和姐姐走后,便动身去市政府,他要去找市政府的负责人,准备商量着把妈妈的骨灰盒也安放在烈士陵园,以便两个人能够团聚。自从凌凯峰去世后,凌波就再也没有去过市政府,在他心底,那是一片伤心地,而今为了妈妈能够和爸爸团聚,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去面对他不想面对的那个地方和那些人。

从家里到市政府的道路其实并不远,然而凌波却走了很长的时间。一路上,凌波的脑海中始终浮现出凌凯峰的笑脸。“算了,不去想了!”凌波咬着牙对自己说,抬头看了看远处,两旁行道树中高大的银杏已经开始慢慢变黄,不知不觉秋天已经来临。凌波最爱看银杏树,记得小时候,凌凯峰经常背着他,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玩骑大马的游戏,等到银杏叶全部变黄的时候,父子俩拿着一根竹竿,满树去捣落银杏果,在一起开心地比谁捡到的果子大,而李若云则站在一旁,甜甜地笑着。凌凯峰告诉他,银杏是这个地球上最古老的树种之一,历经数亿年沧桑,依然挺立在时空变化中,刚毅正直,不屈不挠,在带给人们美的享受的同时,还能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他常说,做人就应该像银杏一样,不迎合世事变化,不屈服雪雨风霜,守得初心、保持本色。凌波看着两旁的银杏树,仿佛又看见了爸爸那张刚毅的脸庞。一阵秋风吹过,片片树叶开始飘落,仿佛凌凯峰在向他招手微笑。

“爸爸,你知道我想你吗?你和妈都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凌波心里想着,眼泪已经湿润了脸颊。

“小伙子,你找谁?”到了市政府,凌波就被门卫拦住了。凌波看了看市政府院子里宽阔的广场,广场上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他并没转脸看门卫,而是硬气地说:“我找市政府的秘书长,我是他一个故人的儿子,我叫凌波。”

门卫怀疑地打量了一下凌波,眼前这孩子一身清冷高傲的气质,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于是不敢怠慢,直接拨通了市政府办公室的电话,一番确认后,才让凌波进去。

这个大院,以前凌波经常来找凌凯峰,对这里的景色再熟悉不过。花岗岩铺就的偌大广场两边只有两排高大的青松,像卫兵一样挺立在办公大楼前。市政府的大楼主楼是一个十二层的建筑,高高俯视着前方,每一层都分布着各个政府的部门,而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则分布在主楼四周的裙楼里,虽然只有三层,却相比主楼更加威严和肃穆。

凌波径直走向市政府所在的裙楼,对再次拦住他的一楼值班室人员明确说道:“我是已故凌凯峰副市长的儿子凌波,来找张秘书长汇报点事情。”

“张秘书长?”值班人员听后有些诧异,“你说的是现在的张副市长吧,他已经不再是秘书长了。”

凌波听后多少感到意外,再转念一想,自己的父亲去世后,副市长的位置有空缺,张秘书长能够提拔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是嘛,那麻烦您通报一下,就说凌凯峰的儿子找他汇报点事情。”

“好吧,你稍等一下。”值班人员很快拨通了张市长秘书办公室的电话,简明扼要的阐明事项后,便点头对凌波说:“你上二楼去吧,他的秘书会帮你引见的。”

凌波暗自叹了口气,又独自走上二楼,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已经在楼道口迎候他了。

“你就是凌市长的儿子吧,我叫吴彪,是张副市长的秘书,我带你去见张副市长。”年轻人客气地说着。

“谢谢你。你认识我爸爸?”凌波对他的热情有些意外。

“是的,我以前也间接地为凌市长服务过一段时间,多好的一个领导……哦,对不起,你看我,净说些不该说的。”吴彪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不妥,尴尬地解释着。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凌波淡淡地说着。

走进张副市长办公室,凌波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曾经把他搂在怀里的张秘书长,眉眼依旧,只是比印象中胖了许多。

“张叔叔,我来找您汇报点事情。”凌波说话间,眼圈开始红了,话语也开始哽咽起来。

“怎么了孩子?”张副市长见状连忙走出座位,收起刚刚准备挤出的微笑,一脸关怀地搂着凌波的肩膀。凌波恍惚间闻到了爸爸的气息,忍不住鼻子一酸,差一点落下泪来。

“张叔叔,我妈妈她……病故了,我这次来,不是想让政府帮助我什么,只是想跟您询问一件事,明天我妈火化后,骨灰能不能和我爸爸的放在一起?”

“病故?怎么回事?什么病?孩子,别难过,慢慢说。”张副市长短暂的惊讶后,便拉过凌波,一起坐在办公室沙发上。

“我妈她……胰腺癌晚期,她放弃了治疗……”

“是这样啊……”张副市长眯起眼睛,一双大手交叉在一起,两根大拇指来回绕圈,感叹道:“孩子,生活对你真是太不公太平了!你……必须要坚强啊!”

“您放心,我会坚强的,张叔叔。这次来,我是想让妈妈和爸爸能够团聚在一起。”凌波低声说着:“我妈的骨灰能安放在烈士陵园吗?”

“这个,我需要和有关部门商量一下。”张副市长犹豫了一下,能看出凌波的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让他为难,“你知道的,你爸爸是烈士,骨灰安放在烈士陵园,是组织的决定。但是目前你妈妈的情况……这样吧,这个情况比较特殊,我去给主要负责同志汇报一下,看看可不可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孩子,你现在生活上还有其它什么困难吗?”张副市长话题一转,一脸慈祥地看着凌波。

“暂时没有。”凌波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会有很大的难度么?”凌波接着张副市长绕开的话题,继续追问。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官场,但自小生活在凌凯峰的工作环境下,对于这些为官从政的人说话艺术还是很清楚的。从张副市长的口气中,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件事情仿佛不是自己想像的这么容易。

“我说过了,这件事情需要研究一下。不过你放心,一定会考虑到家属的意见的。孩子,你生活上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满足的。毕竟,凌副市长是我的老领导。”张副市长说话间,眼睛看着窗外的秋色,眼眸中仿佛一潭深邃的秋水。

“谢谢您,张叔叔,那我就不打扰了,希望您可以尽快研究,好让我爸妈在九泉下团聚。如果我妈不符合进入陵园的条件,我也不会提过分的要求,但是我想把我爸的骨灰移出陵园,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夫妻俩在两个地方安葬。”凌波斩钉截铁地说着。

张副市长闻声转过脸,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少年,瘦弱的身板里,透露出几许铮铮风骨,很有些当年凌凯峰的味道。

“张叔叔,我先告辞了。”

“等一等,你妈妈明天什么时候……遗体告别?”

“没有遗体告别仪式,我妈不喜欢这些,明天直接就送她走了。”

凌波说完,很礼貌地告了辞,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张副市长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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