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出现,四人从“夜时刻”脱离。
林子易房间里,四人围坐在桌前。
“狗蛋儿不见了。”林言率先道,“我刚刚去找他,房间里有字条,他说要去找《产牍录》。”
“他有没有提到昨晚在哪?”黄淑娴问。
“没有。”林言答,“应该跟我们了解的差不多。”
“你怎么确定?”简宁祎问,“机关启动后,你一直在棺材里吗?”
“当然——”林言把话音拖的很长,“不是!我最开始出现在一个类似祭坛的地方,白毛狗蛋在祭坛最中间,旁边的摆设布局跟我哥差不多,不过他那边可不是正常的木椅子,而是骨制的,人骨椅。”
“哇哦,可怕。”林言一副吓人的样子,黄淑娴话上给足了情绪价值,表情却是一成不变。
简宁祎抱着手臂敲敲桌子:“那你怎么到棺材里的?白毛美人说什么了没?”
“说了。早饭怎么还没送到,”林言搓搓手,咕哝了一句,“狗蛋儿告诉我,古宅那边是人命阵,以他和我哥的生命为阵,每过一关,就会有一人损失四分之一的生命值,直到八关全过,人也就死了,啊不,回到苦母娘娘的怀抱了。他说完我就到棺材里了。”
“你好惨。”简宁祎同情地看着林子易。
简宁祎分析道:“那现在他们是一人少了四分之一咯?”
林言点点头,又摇摇头:“总的少了两个四分之一,但不清楚是同一个人的,还是两个人的。”
“你感觉有什么异常吗?”简宁祎又问林子易。
林子易查看了自己的状态,然后摇了摇头,又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玉牌,道:“我醒来后枕头边多了这个东西,然后系统播报了新的规则。”
【规则六,作为神的代行者,你在小镇上拥有极大的权限,但是绝对不能违背神的意志。
规则七:神侍奉着伟大的母亲,在红月来临之际,献上你最珍贵的东西。】
黄淑娴摩挲着下巴:“狗蛋那边应该也更新了规则,你俩是被选中的,你是神使,他是祭品。”
“不,”林子易反驳道,“我们都是祭品。”
“你好惨。”简宁祎同情地重复道。
林子易:“……”
此时敲门声响起,林言提高声音道:“进来。”
第一天村长身边的寸头带人提着食盒进来,面无表情道:“贵客,你们的早饭,请慢用。”
但他带来的人不止这些,送饭的人退出去后,剩下的人拿着他们在第一天见过的青铜傩面具风铃,寸头解释道:“这是社戏期间必须悬挂的,每两日一换,贵客,叨扰了。”
说完,他冲外面的人招招手,捧着风铃的人就进了各个房间,将窗边的风铃更换。
“你们这风铃的造型好独特。”黄淑娴好奇地问,“有什么说法吗?”
寸头垂着头做了个抱孩子的手势,然后才解释道:“这是苦母娘娘引路之使者的面具,祂是掌管风的侍者,指引着神国的道路。”
他们换好风铃后就离开了。
林言一脸菜色地趴在桌上,刚刚还吵着要吃饭的他此时毫无胃口,看到精致的早饭甚至想吐。
黄淑娴端着一碗小米粥喝得很开心:“你说这食物会不会有问题。”
简宁祎喝的绿豆粥:“肯定有,这整个副本都有问题,昨天狗蛋说《产牍录》的材质后我就反应过来了,林子易的喜服上也有那种东西。”
刚舀起一勺粥的林子易:“……”
没胃口了,谢谢您的好心。
简宁祎还推了推碗,语重心长道:“子易啊,小孩子家家的总挑食不好,多吃点。”
林子易揉了揉眉心。
您刚刚不说那段话的话,还是有一点胃口的,这下已经彻底没了。
林言开始干呕。
黄淑娴再次嫌弃地换了个位置:“好阿言,虽然你长得乖,但你也不能这样影响我们的食欲。”
但您大快朵颐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半点被影响的样子谢谢。
林言瘫在床上:“我好恶心,我想吐。”
简宁祎吹了口粥:“两个月是这样的。还是三个月?从哪天开始算?”
黄淑娴接话道:“狗蛋儿是第一天晚上怀的,今天算两个月吧,虽然都说怀胎十月,但孩子都是九月生,十月属于晚产了,但以我的经验判断,神子一般是早产。”
“早产儿体弱。”简宁祎拿走了林子易的那碗粥,“你不喝我喝了。希望最后一天好打点。”
林子易忍不住插嘴:“不能打胎吗?”
三人同时转过来看着林子易。
黄淑娴:“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林子易。”
林言:“哥你好残忍。”
简宁祎:“那可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
林子易:“???????”
“咳。”黄淑娴用勺子敲了敲碗,“言归正传,引产是必要的,我们总不能真得孩子生下来。”
简宁祎端着粥碗站在窗边,驿馆的视线很好,从二楼的窗户看过去,刚好能看到祠堂外墙。
“我看到狗蛋儿了。”简宁祎道,“他翻进去了。”
“翻进哪去?”林言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看他丝毫不见外把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的样子,林子易其实很想提醒一句这是他的房间,但又怕了林言起伏不定的情绪,只好忍着没说。
“祠堂,感觉有点意思。”说着,她放下粥碗,看着黄淑娴道:“吃完没?吃完我们走,去接应一下。”
黄淑娴刚塞了两个包子,此时说话有些含糊:“怎么了?”
简宁祎道:“镇长领着人往祠堂去了,狗蛋儿要让人包饺子了。”
不等黄淑娴回答,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林言抢先道:“不去不去,他害我这样,被包了正好!哼!”
简宁祎又看向林子易:“你呢?”
林子易先看向林言:“你一个人可以吗?”
林言猛地坐起,抱着林子易的手臂不放,一边干呕一边道:“不行,我不去哥你也不许去,他想害的就是你!”
林子易:“呃,我总得去问清楚他为什么要害我。”
林言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你居然要丢下我去找他!你爱他不爱我!”
简宁祎和黄淑娴眼角一抽,又来了,两人冲林子易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忙不迭跑掉了。
林子易哄得手忙脚乱:“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
林言:“你还说你没有!他肚子里还有孩子!你们俩结婚,受罪的是我!你居然还要去找他!”
林子易:“……”
林言:“呜呜呜,哕……”
林言实在恶心的不行,激素又开始作怪,肠胃蠕动下他不停干呕,还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酸水,林言感觉自己胃都要吐出来了。
什么英明神武,什么乖巧可爱,全都吐没了,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下恶心,恨不得把内脏都吐出来,昏天黑地里,林言找回了一丝理智,他对留下的林子易说:“哥你先别管我,你去找祠堂找人,他们出事了。”
——
【掉san警告(理智丧失)高能预警】
简宁祎和黄淑娴赶到祠堂时,里面已经没了人影,两人一顿敲敲打打,方才找到开启祠堂地窖的机关。
走进地窖时,她们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地窖深处传来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笑,待两人走进,整个房间已异变成了生物腔室,墙壁覆盖着肉质黏膜,暗红色的血肉与地板长在一起,延伸成树枝状的纹路,尽头就在角落里岔开腿躺着的产妇那。
如果林子易在这,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第一夜他看到的那个沐浴月光的孕妇。
树根一样的、由血肉组成的东西已经长满了地面,此刻还在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向墙壁延伸,即便如此,产妇也依旧活着,带着痴迷的神情在呻吟。
黄淑娴在她脸上看到了神圣的母性,整个人看到她的脸的那一刻,从灵魂深处油然而生出了依恋和温暖。
混着卵形物质的羊水随着产妇呻吟的节奏渗出,房梁垂下几条不明物质,简宁祎在做好防护后上手摸了摸,确定是榕树的气根。
气根末端连接着地面上生长的血肉,并且像心脏一样在不停的搏动。
产妇的肚子被撑大了至少五倍,肚皮已经接近透明,可见无数婴儿手掌向外推挤,试图撑破她的肚子爬出来。
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她们没有找到司马狗蛋,送产妇来的其他的也都不在。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产妇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与此同时她的表情更加癫狂,极致的兴奋和喜悦出现在她的脸上。
两人下意识看过去,只见混合着卵状物的羊水不再渗出,而是钻出了章鱼触手状的东西,它蠕动着向上生长,缠绕到房梁上打结,然后就开始用力的拖拽,似乎是里面的东西想要钻出来。
系统报错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滋……滋滋……系统……提示……滋滋……有……滋滋……立即……滋滋……远离……滋滋……】
视野被蒙神级NPC降临时才会有的红色滤镜,出现的却不是相对无害的神级NPC,两人眼前血红一片,让原本诡异的场景更加恐怖,她们没有犹豫,在滤镜出现的瞬间掉头就跑,但原本生长缓慢的血肉组织却陡然加快的了速度,墙壁上的黏膜由薄薄一层变得有十厘米那么厚,并且有细小的凸起在逐渐变大。
最开始只有指甲盖大小,若非两人视力非凡根本看不见,很快就有拳头大小,并且开始出现三个凹陷。
一团脑组织率先被产出,能清晰的分辨出大脑小脑以及脑干,密密麻麻连接着神经组织,脊神经的末端还在产妇体内,不知道还连接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眼看出不去了,黄淑娴当机立断给两人打了一张扑克牌,以苦母的权柄来看,生命力应当是其中关键,既然反抗不了,至少能确保自己存活,活下去,才有机会脱困。
简宁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启动一些护身道具后,毫不抗拒地接受了黄淑娴的牌。
“封!”
冷静的声音夹杂在产妇的尖啸里,很快便被消散,两人的生命形态转换为傀儡,很快便和墙壁这些非生命体一样,被血肉组织覆盖,但没有任何伤害,只是暂时被困。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她们被血肉裹挟后,上面的凸起越来越像人脸,直到那个不可名状之物被彻底产出,血肉上密密麻麻地凸起已经变成了一张又一张的人脸,拥有完整的四官,只是像新生儿一般,还未睁开眼。
诞下此物的产妇的每一根发丝都变得又粗又长,里面都是真实的血肉,缠绕着飞向空中,末端还长出了纯黑的眼睛。
最粗的九根头发上布满了紧闭的缝隙,其余则是长出了口器。
母体与子体以脐带相连,那不可名状之物拥有全套人类器官,也只有人类器官,红色的血管像丝线、像绳子,将它的器官牵连在一起,构成一个整体。
没有器官存在的下半身,则是一团团的血管球,末端与覆盖在非生物体上的血肉相连。
母体就闭着眼睛漂浮在它身后。
这一团东西就这样离开了祠堂地窖,来到地上,又转去了祠堂背后的榕树林。
这是一株绞杀榕,独木成林,整个小镇的地下没有土壤,全是血肉和树根。
它走到榕树前方,后者就自动吐出了一个茧,里面正是白发粉眸的司马狗蛋……或者说——萧靳阳,被选中的祭品。
此时未到祀日,它不会伤害祭品,虽然这次的祭品是百年来苦母娘娘最满意的,甚至让它提前降生,以防意外,但这祭品实在叛逆,居然敢挑衅苦母娘娘。
它不知想到了什么,血肉薄膜振动起来,发出类似人类语言的声音:“我知道你在找《产牍录》其余的篇章,苦母爱她的每一个孩子,哪怕是不听话的祭品。”
说着,萧靳阳百寻不得的残篇便摆在了他眼前:
“将早早回归苦母娘娘怀抱的孩子葬入母榕气根,九个月后可剖出‘人蛹’。”
配图中,蛹壳内的生物同时具备人类婴儿特征与深海管虫的环状口器。
血肉薄膜再次振动起来:“只要是苦母的孩子,就可以做成‘蛹’,你是祭品,七日破茧,这是苦母娘娘给你的恩赐。”
说罢,它将萧靳阳送回了榕树气根。
榕树对萧靳阳并没有多少束缚,“成茧”是一个仪式,在他设法取出《产牍录》时,腹中的东西突然异动,萧靳阳最后的意识,是他跌倒在地,取代《产牍录》成为了阵眼。
此刻,祠堂地窖。
那团东西出现的时候,简宁祎和黄淑娴都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污染,在转换生命形态后就短暂失去了意识,以致被血肉组织封在了傀儡体内,等两人恢复意识后,总是忍不住地微笑,以及抚摸肚子。
她们的认知受到了干扰,好在还有理智存在,只是母性的光辉过于强大,让神级大条的她们也有点受不了。
“这倒霉催的副本。”黄淑娴微笑着抚摸肚子,仿佛里面孕育了生命。
“谁说不是呢?”简宁祎的动作与她出奇一致,“什么时候能离开?”
“两个小时。”黄淑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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