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结束,夜晚再度降临,经过昨夜的事,林子易算是怕了这温柔的月光,天刚黑下去他就拉上了窗帘,等着夜晚彻底降临。
抵不住的困意袭来,再睁眼还是那间喜房,正对床的铜镜一分不差地照出了四个人——林子易、林言、简宁祎、黄淑娴。
黄淑娴环视一周,下了结论:“狗蛋儿还是不在。”
简宁祎捏着下巴沉思:“我们这算娘家人还是夫家人?”
林言蹲在地上,自抱自泣:“反正我肯定是娘家人。”
林子易强忍住打人的冲动,把三个天马行空的“资深玩家”拽了回来:“为什么司马……狗蛋会有两副面孔。”
一连两夜,司马狗蛋都不在,副本玩家人数是固定的,就算会有增减,也只有在神级NPC降临的时刻,所以昨晚那个白发粉眸的“新娘”就是司马狗蛋本蛋。
简宁祎一边摸索着房间里的摆设,试图找到什么机关,一边给林子易解释道:“外观,花费积分是可以兑换外观的,按喜好定制,狗蛋儿那个就是,在副本里用更烧钱,看来‘夜时刻’是去伪存真的,那个好看的白毛才是他的原皮,当然,狗蛋儿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其实他也不打算隐瞒什么。”黄淑娴同样在找机关,“不然的话,以他的能力有一百种方法不让别人发现,更不用说报一个这么敷衍的名字。别说,狗蛋儿还怪好听,以后我就跟人说我叫上官翠花。”
“那我就是慕容四凤。”简宁祎乐着附和。
林言都快哭成一滩水了还不忘跟上:“那我是诸葛铁柱,我哥是诸葛铁牛!”
林子易:“……”
为什么这里还有他的事?
为什么他们又癫起来了?
林子易没忍住撑了撑床柱,然后熟悉的寒意传来,下一秒场景变换,几秒钟里,林子易还听到了简宁祎的感叹:“还得是我们新郎来触发机关啊。”
能不能别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
*
场景再次变换到了昨夜的喜堂,只是已经没了纸人和花轿,在花轿被烧的地方,多了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正对着喜堂。
林子易坐在最开始的椅子上,下半身都不能动弹,旁边是昨夜被丢下的红盖头,方方正正地叠好,最上面绣着一位怀胎的孕妇,生动地林子易几乎能看到她扬起的微笑。
好吧是错觉。
那个孕妇给他的冲击感太强烈了。
林子易揉了揉眉心,一张纸条从袖子掉出来,黄纸上用朱砂笔写着几行字:
一,子时前必须完成合卺礼
二,不可让新娘见到月光
三,喜烛熄灭时找到藏起来的第三根
四,记住你才是被选中的祭品
林子易:“……”
跟大佬在一起,他的思想都被僵化了,以至于没发现这样的小细节,他检讨。
前两条可以直接忽略了,新娘不仅见到了月光,还硬刚了苦母,第二晚了也别说什么合卺酒了,第四条林言他们一人一句都分析出来了。
至于剩下那一条。
现在喜烛一根不剩,只找到藏起来的那根还有用吗?
就在林子易深刻检讨自己时,简宁祎和黄淑娴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正围着金丝楠木的棺材在研究。
“哇,这就是金丝楠木吗?居然真的是金的!”
“流光溢彩啊,我能挖点回去存起来吗?”
林子易已经习惯了大佬们的别出心裁,此刻只是将字条展示给两人看,顺便问:“林言呢?”
“不知道,他厉害着呢,你不用担心。”
对于字条,两人都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并未多管,反正现在已经晚了,该触犯的已经触犯了,还没死,就没事。
大不了跟喜婆当同事。
林子易对两位的心态佩服地五体投地,也就没再困扰,转而问道:“有什么头绪吗?”
“诺。”简宁祎指了指四周,“全是铜镜,我记得这个好像是个什么阵来着……”
“离卦阵。”林子易视野远,更能看清那八面铜镜的摆放位置,当即脱口而出。
“没错,就是离卦。”黄淑娴指了指棺盖,“上面还有图,是点和线连成的图,我不认识,你呢?”
简宁祎摇摇头:“只是有点眼熟。”
她回头问林子易:“你坐那能看到吗?这是什么?”
幸好林子易视力不错,恰巧那个东西他也认识,看到的一瞬间,相关记忆就涌上来了:“‘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是河图洛书。”
从林子易的视角看去,中央天池位置缺失了阴阳鱼眼。八面铜镜的镜框分别镶着乾、坤、坎、离等八卦符号,镜面却映照出完全错乱的星图。
“就是洛书数独。”林子易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又道,“按一按那个铜镜。”
简宁祎照做,掌心触及镜面时,传来阴寒的刺痛。
这印证了林子易猜想:“这些铜镜不是装饰,而是被改造过的,超大型的日晷晷针,或者应该叫月晷。”
“月晷?”黄淑娴敲了敲棺材,“有什么说法吗?”
“我还不确定。”林子易没有轻易下定论,“棺材能打开吗?”
“不能,”简宁祎摇头,“而且林言应该在里面。”
黄淑娴忽然竖起食指,示意两人噤声,安静下来之后,纸张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便明显起来。
黄淑娴侧耳听了一会儿,突然指向门外,大声道:“在那!是纸人!”
砸门的声音响起,简宁祎吹了声口哨:“看来宾客到了,它们很热情啊!”
此刻林子易已经有了想法
东南方铜镜将月光折射成绿色光斑,林子易终于明白整个厢房其实是精密密码盘,铜镜中扭曲的星图投影,就是用二十八宿坐标加密的密码。
大门即将被撞开时,一张张扑克飞出,黄淑娴两指夹着【黑桃Q】,低声道:“封!”
摇摇欲坠的大门立刻静止不动,任凭外面的纸人如何拍打都纹丝不动。
“傀儡牌还能这么用,”简宁祎又吹了声口哨,“太酷了!”
说着 她也不甘落后,反手召出自己的【梅花K】,两指一划就划出了一个火圈,将试图从院墙爬上来的纸人全部烧落,尖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林子易默默打开自己的伞,挡住了飞过来的、烧的只剩一半的纸人。
“五黄居中,八白在艮。”林子易冲两人道,“转动兑卦那面铜镜,纹样上缺的那个,正西方。”
简宁祎撑着棺材一个翻身,行动间拉出一道流火,燎着有幸飘出火圈的纸人的同时,人已经到了正西方兑卦镜前。
阴寒的刺痛感仿佛深入灵魂,她却连眼都没眨一下,按林子易说的将八卦镜转动。
镜中紫微垣星群突然开始逆向流转。棺材底部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河图缺失的阴阳鱼眼位置,缓缓升起个布满铜锈的六壬式盘。
此时纸人暴动,一瞬多出数百倍,密密麻麻地近乎将整个院子囫囵包住。
简宁祎和黄淑娴的动作几乎同步,双掌合十夹住扑克牌,随后瞬间打开,扑克随着二人的动作复制了数百张,黄淑娴先一挥手,扑克便贴向纸人围出的包围圈。
“定!”
此刻,空气都有一瞬凝滞,张牙舞爪的纸人瞬间停止了动作。
简宁祎就着这个机会,同样挥手令扑克散开,然后她轻轻打了个响指,语气轻飘飘道:“砰~”
刹那间,纸牌瞬间爆燃,响声震天,纸人在接触热浪的一瞬间化为灰烬,冲起的火光比昨晚只大不小,整个世界都被炸地震颤起来。
纷纷扬扬雪一样落下的灰烬里,林子易撑着伞挡住所有污秽,在黄淑娴定住纸人的瞬间,他的下半身就能动了,两位大佬秀技能的时候,他就默默走到了棺材旁边,研究着上面的六壬式盘。
火光渐歇,简宁祎心里毛那个瞪一眼就怀孕的苦母,在解决掉纸人后就主动熄了火,还很虔诚地拜了拜月亮,口中念念有词:“情况危急,苦母娘娘莫怪莫怪。”
黄淑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晚了,我看到你肚子鼓起来了!”
简宁祎一摸平坦的小腹,里面啥也没有,但她还是学着昨晚狗蛋儿的样子,捏着扑克牌对准黄淑娴,压着声音道:“嫁接!”
黄淑娴假作害怕躲在林子易身后。
两个戏精……
林子易无奈叹了口气,将伞微微向前倾斜,装作是帮黄淑娴挡住攻击。
黄淑娴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很上道啊。”
简宁祎气道:“好啊林子易,你居然偏帮她!”
不等林子易说些什么,伞面倾斜时让一束月光落在了六壬式盘上,式盘中央的磁勺疯狂旋转起来。
居然误打误撞触动了机关!
棺材板上出现微型星宿图,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惊门方位。
林子易转动着六壬式盘,令式盘天池对准铜镜折射的绿色光斑,磁针猛地了指向棺材头部。
哐当!
有东西掉了出来。
“原来如此。”林子易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渍,拾起掉落的秤杆插入棺木缝隙。秤星刻度与式盘十二神一一对应,当撬动到第七个刻度时,棺材打开,林言侧躺在里面,见棺材被打开,他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你们好慢。”
林子易问:“你没事吧?”
林言拍了拍胸脯:“当然没事,我多厉害!”
“是是是,你最厉害!”简宁祎和黄淑娴一人一边趴在棺材边边上,异口同声道。
林言爬出棺材,示意林子易将杆秤递给他。
林子易照做,林言拿着杆秤在棺材底板一顿敲敲打打,然后从缝隙伸进去,将底板撬开,一个幽深的密道便呈现在眼前。
简宁祎鼓掌:“好耶!新地图开启。”
说完她第一个跳了进去。
“等等!小心有……”饶是林子易动作再快,也没拦住她,只能默默补上了后半句,“危险……”
黄淑娴笑着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跳了下去。
林子易:“……”
林言拍了拍林子易的肩膀,然后拽着他就跳了下去,完全没给林子易半点反抗的机会。
得,还能死咋地。
磷火顺着密道石阶次第燃起,下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一比一复刻了地面上的铜镜八卦阵,只是中间没有棺材。
烧不完的纸人又又又卷土重来,它们从墙壁中缓缓渗出,描画着胭脂的面孔开始融化,露出了底下的森森白骨。
“哥!”林言挥动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桃木剑,桃木剑劈开扑来的纸马夫,“去开机关!”
“离火生艮土,戌时三刻方位!”
就在黄淑娴正后方。
林子易将手里的式盘抛出,黄淑娴跃起接过,反手按在震卦铜镜上。整个地下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八面铜镜射出金光将纸人钉死在墙面,一侧出现通道,深处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
四人对视一眼,踏入了密道。
走进密道第七步时,黄淑娴手中的六壬式盘突然浮现血字:“阴新郎官,阳新嫁娘,乾坤倒错,子午同光。”
密道尽头传来锁链拖动声,石壁上布满抓痕。林言手中的桃木剑突然开始逆生长。
密道尽头只有一个阴阳罗盘,上面刻着两个日期,只一眼,四人便知那是生辰八字。
至于是谁的,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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