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突然,去得干脆,留下满殿残余的火气和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摊子。
看晋淮书一走,涂山灼腿立刻没了骨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月老唉声叹气地收拾残局,嘴里念叨着“造孽”、“劫数”。他走到涂山灼面前,看着她腕间的红痕与那根突兀的红线,眼神复杂。
“师父……”涂山灼心虚地喊道。
月老摇摇头,竟没责备,反而叹了口气,笑盈盈道:“你这丫头手是真巧……等回来,真该去织女那儿玩两天。”
涂山灼:“???”
这不对吧?师父您这是在说反话对吧?
月老指着丑结:“此乃‘万年僵’,天地间第一根失败的红线,至阴至浊、至僵至韧,无人能炼化。你倒好,直接把它绑在了至阳至烈、蕴含天道姻缘力的天命红线上了。”
他表情一言难尽。
“阴阳相冲,却以这种丑得人神共愤的方式强行糅合,形成某种诡异的平衡与稳固。再加上晋淮书原本那根就坚不可摧,三力交织,也难怪连他都弄不断。”
涂山灼听得发懵:“所以?”
“所以,”月老神色凝重,“你的麻烦大了。恐怕非得找到特定法子才能解。在此之前,你就先跟三太子这么连着吧。”
涂山灼眼前一黑。
这剧情完全不照她写的走!现在连原作者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编了。
连着?怎么连?难道晋淮书走到哪儿,她就得被这根线拖到哪儿?!她几乎能想象到那位煞神因此暴怒,一枪捅穿她的未来了。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三界姻缘。”月老望着乱成一片的红线池,满面愁容。
她不仅没摆脱麻烦,反而多了个极度危险的“债主”,还得收拾这个波及三界的烂摊子。
涂山灼:现在去跳诛仙台还来得及吗?
她盯着腕间那根丑得惨绝人寰的红线,只觉得狐生灰暗,前途无光。
“师父,真的解不开吗?”
月老摇头:“难如登天。此物自生感应,若强行破除,恐伤及你二人仙元根本——尤其是你。”他指了指涂山灼,“三太子根基深厚,顶多元气震荡;你这小身板,怕是直接魂飞魄散。”
“要不就试试?简单直接。”
涂山用脸骂人:有您这么坑徒弟的吗?!
月老神色一正:“灼儿,你方才是不是能安抚那些红线?”
涂山灼迟疑地点点头,忍不住嘀咕:“不然算了?反正也解不开,就别加班了吧?拒绝加班文化……”
月老:“什么加班?什么OK?徒儿你莫非是脑子坏掉了,要不去药王菩萨那儿瞧瞧?”
他语气严肃:“此事因你而起,这因果必须由你来了。否则业力反噬,不等天兵来拿,你也时日无多。”袖袍一拂,指向主案:“去,静心凝神,感受那些线的情绪,引导抚平它们。”
涂山灼心想:我现在只想躺平,然后让晋淮书好好活着。
实在不行,带我去财神爷那儿拜拜也行啊。转念一想,他们现实里还在医院抢救呢。
涂山灼:“师父慢着,弟子愿去药王菩萨那儿为您求个安康,您指个路呗?”
“你先了结眼前这事,之后为师自会带你去。”
涂山灼认命地跪坐案前,闭眼凝神,将微薄仙力与九尾狐天生对情愫的感知缓缓铺散。
起初仍是杂乱无章。
无数痴怨爱憎、悲欢离合的碎片冲击神识,敏感如她,承受的是旁人三倍以上的反噬。头疼欲裂,神识几近崩溃。
但渐渐地,她捕捉到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波动。
来自腕间那根丑线。
它如定海神针,散发着混沌却强大的稳定气息。
涂山灼小心引这丝气息探入狂暴躁动的红线流中,如安抚受惊兽群,轻拂过最躁动的节点。
奇迹般地,那些发疯的红线竟真的逐渐缓和,虽仍缠绕错结,却不再具有攻击性。
涂山灼全神贯注,额角沁出细密汗珠,脸色发白:“这工作太耗心神了……要不明天再来?”
月老作势扬手,却在一旁看得惊异。
这徒儿平日虽伶俐,却绝无此等能耐,莫非真是这诡异的万年僵结带来的变故?他瞥向那根延伸至虚空的红线,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狂躁的嗡鸣终于彻底平息。
虽满地狼藉,但至少不再有红线崩断。
涂山灼脱力地向后一坐,大口喘气,只觉得身体被掏空。
“很好……”月老刚想表扬,脸色陡然一变。
腕间红线毫无预兆地猛地一紧,一股不容抗拒的拉扯力凭空袭来!
“什么玩意?!诶——!”
涂山灼惊呼一声,整个人被那股蛮力拖得向前扑去,眼看就要脸着地。
红线另一端,传来一声压抑着暴躁的低吼:“吵死了,安静点!”
绝对是涂山灼方才平复红线时,调动了丑结之力,不慎严重干扰到了另一头的晋淮书。
下一秒,拉扯力骤然消失。
涂山灼惊魂未定地趴在地上,手腕被勒得生疼。
月老喃喃道:“这线竟还能传音传力?心意相通?不对……这更像是单方面的强力干扰与连接。”
难不成以后在心里骂他都能被听见?!
月老看向涂山灼,充满同情:“傻丫头,看来在解开这结之前,你最好尽量情绪稳定,少动用大量灵力去碰姻缘线。”
否则,随时可能再次惹毛那位一点就炸的战神,隔空发难。
涂山灼想死,现在、立刻、马上!
她当初为了给病秧子换人设,为了过签,什么设定都往外蹦:什么看似喜怒无常战神,实则外冷内热纯情忠犬啊,什么表面混世魔王,实际口是心非护短忠犬啊……结果编辑死活不给过,气得她跳脚。
但死性不改,就爱写逆来顺受摆烂咸鱼女主带着男主逆袭成大女主,两人互相成就,是彼此成长中不可或缺的台阶。
说白了,她就想写一本不受市场禁锢、人设自由的故事。
可编辑也要吃饭,不让过又有什么办法?
她现在这个角色有个版本就是看上去逆来顺受摆烂咸鱼,实则内心大胆坚韧;而男主依旧是喜怒无常的阴郁战神。
写的时候爽了,轮到自己亲身体验,脑子里就俩字——完了。
但愿穿的是这个版本吧。
反正剧情没变,人设应该也大差不差。
谁拒绝得了冷面战神私下是纯情小狗狗的设定啊!
涂山灼:在线求编辑过签,谢谢。希望穿书回来能收到签约站短。
得,怎么又想到签约去了?现如今最最重要的,是看好晋淮书。
要是他在书里死了,按一般穿书小说的套路,现实中的自己大概也得完蛋。
那绝对不行。
涂山灼瞬间觉得咸鱼女主也挺好,带着男主苟到结局就行。
就在这时,殿外仙云缭绕,一名仙官手持玉旨降临,面色肃穆:
“月老接旨!陛下口谕:月老殿失职,酿成大祸,限尔等三日之内初步稳定三界姻缘秩序,戴罪立功。首责弟子涂山灼,暂留殿内戴枷行事,若再生纰漏,数罪并罚!”
仙官目光落在涂山灼腕间那根诡异的红线上,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另,晋淮书上神奏请,言其红线紊乱,心绪不宁,需月老殿派遣专人为其梳理安抚,直至红线解除。”
“陛下已准奏。”
陛下已准——
月老与涂山灼同时一愣,这才想起晋淮书方才离去时的话。
完了完了,现在彻底完了。活着进去,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如今的晋淮书不再是病秧子,而是三界最强的战神,喜怒无常的玉面阎王!
仙官清了清嗓子,念出了最关键的一句:“上神点名要涂山灼去。”
涂山灼猛地抬头,脸都白了。
去云楼宫?去那个煞神的老巢?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还梳理安抚?她怕不是去当人肉沙包!
按照剧情,现在就是同居线了……但无论如何,她必须想办法让晋淮书活到结局。
月老也是一脸愕然,随即恍然。
晋淮书哪是需要梳理红线?分明是就近监视加报复,把罪魁祸首放在跟前,方便随时算账。
涂山灼双目含泪,虚空捧了两滴“泪”递给月老:“来,老头,拿着,记得想我。kiss一下。”
仙官传达完毕,化作金光离去,留下如遭雷击的涂山灼。腕间的红线无声昭示着这段无法摆脱的孽缘。
刚才那一下隔空拉扯和怒吼,只是个小警告。
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刚刚开始。
涂山灼仿佛已经看到了云楼宫的烈焰,和晋淮书那张写满“不耐烦”和“想打人”的俊脸。
早知道就写个霸总宠妻文了,老钱家族,身价无尽。
能不能不去啊?真的会变成狐裘的!
我这瘦骨嶙峋的,没二两肉,放过我吧……
后面的剧情这种我真不知道啊!
月老殿内,一片死寂。
“师父……”涂山灼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望向他,“能不能回禀陛下,就说弟子法力低微,恐难当此重任,反而误了上神的事?”
月老摇头叹息:“傻孩子,你当这是商量?这是旨意!更何况是晋淮书亲自点名……”
他压低了声音:“就他那性子,点名要你去,你若不去,信不信下一秒他就敢拆了月老殿,亲自来‘请’你?”
涂山灼信。她太信了。
那煞神绝对干得出来。
“亲妈”就在这里,怎么会不知道后果。
“可是……”
“没有可是。”月老打断她,“灼儿,此事虽是灾劫,却未必不是一线生机。你闯下大祸,天庭盯着,若能将功折罪,安抚住三太子,平息姻缘动荡,或可有一线转机。若一味躲避……”他摇了摇头,未尽之语不言而喻。
涂山灼沉默了。
但她真的不想死啊。
求一份《咸鱼在恶霸手下打工存活手册》,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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