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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视角(中)

在玩偶里看这个世界的视角很特殊。

因为脚下踩了东西,我比正常高度的自己还要高了将近半个头来,如今看几乎所有人都是俯视。

我穿着的是一个熊玩偶,棕色的,有缝线鼻子和弯弯的嘴,头上还顶着一个小小的棕色帽子,就像是每个人提起小熊玩偶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那种最常见的形象。

不知道社长是在哪里淘到这个玩偶服,感觉已经几易其手,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第几个体验者了,但是能从它里面脱落的线头和损痕看出它的年龄应该不小了。

搞不好比我还大呢,我套上它的时候用它的两个手拍了拍,像是我在操纵它鼓掌,其实不是的,是我在和它打招呼。

套上玩偶的体验倒是没有我想象地那样难受,因为玩偶里带有一个小风扇,能驱走一部分炎热,虽然代价是会把底下的臭味也一并吹上来,让我天生就对臭味格外敏感的鼻子不太好受。

但其实穿上这个玩偶服最令我感到奇妙的体验,是能够如此明目张胆地观察和注视着路过的每一个人——用这个玩偶的身体,我收获了很多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带着好奇或者新奇的注视目光。

这很正常,就像是在商业街上走路,即使你已经看过了那么多次玩偶形象的角色在那里招揽顾客或是发放传单,你还是会忍不住看它几眼。

毕竟在视觉上它太容易引起注意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会呆呆地站着,直到社长戳了戳我,我下意识看向她——并没有看到具体的人,因为我穿着玩偶服太高了,而她真的太矮了,我穿着玩偶服低头比较困难,当她离我比较近的时候,我只能看到她头顶的那路醒目发缝,这也是我辨认这位社长的依据。

于是我盯着这簇发缝,听到她说,

“你要表现地再活泼一点,时而拍拍手,时而跺跺脚,这样更像只熊。”

我礼貌地采纳了她的意见,但只采纳了前半句。即使我如今是以一只熊的形象展示在外人面前,但我也忍受不了我自己做出太愚蠢的动作。拍拍手……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毕竟这是大学校园,不是街区。大部分的大学生都知道这是里面有真人在操控,不会像孩童那样激动地扑过来要抱要合影。所以我的工作也算是清闲,偶尔有些无聊。

突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拉住了我的手——熊的手,那只有一个大拇指的圆圆手掌。

我有些费劲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小熊T恤,满脑门是汗的男生正拉着我。他很瘦,很单薄,头和脸都小小的,他那对单眼皮圆圆的、像是孩子的眼睛让他显得很稚气,是那种看着就很好脾气的男孩。

社长没和我说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我就像是一个没有被输入指令的机器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心想自己真是个失败的熊。

“中午好,大熊。你瞧,我衣服上的图案和你长得一样。”

他声音不大,轻轻的,透过厚厚的玩偶服我努力辨别才听到他在说什么。

他把衣服拉起来,在给我展示他白色短袖上那只正插着腰的、和我身上穿着的这个玩偶服长得非常相近的一只熊。

我点点头,拍了拍手。努力表达作为一只熊看到同类的欣喜。

当然,请把这里的我全部用熊的外貌代替,否则实在有损我的形象。

这时似乎是他的同学在叫他,

“小霜,你在干嘛?走啦,再晚排不上饭了。”

他扭头看向他同学的时候,表情比起刚才和我说话时带了些局促,很快地应了一句,

“来了来了。”

他又握握我的手,用很快的速度说到,

“熊,再见,我要吃中饭去了。”

我尽职地向他挥挥手,看着他背着一个看上去很沉很大的书包,晃晃荡荡地去和他的朋友集合了。我还站在原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脚步匆匆赶去吃饭,玩偶服里传来一声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的肠鸣音,咕噜咕噜。

今天是社团迎新第一天,来往的同学对这些迎新的社团都还很好奇,经常有人驻足在某个社团的迎新处查看海报和了解社团的基本内容。

不过,基本还是那些听着就很有趣的社团吸引的同学最多,诸如街舞社,动漫社,赛车社之类的。至于我们社团——我侧头看了一眼由社长同学自己用毛笔写在宣纸上的几个大字“天涯读写社”,确实在吸引力上没有那些社团那么能够引起注意。

似乎社长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她灵机一动,想了几个吸引人来的点子。首先就是,给社团摊子装饰了一番,社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很多书,把他们摆放在一起,我粗略看了一下,大多都是那种很有有名的,比较有阅读性的小说。来往有同学如果注意到有喜欢的书籍,就会停下来看。

她还想了一个点子,我听她说,她想把社员之前一起练习写作时写下来的故事打印下来,一方面是对社员的肯定,一方面也是对其他有志向写作同学的招揽。不过这个点子目前正在实施中,因为她还需要找地方打印这些稿子。

实话说,我感觉她的点子很不错。虽然她个子不太高,但是总是干劲十足,有种一个人能顶很多人用的感觉。

虽然说如今这个社团我只见过她一个成员,那个过几天会替换我的同学一直还没有出现。也许因为是觉得她确实太过辛劳,我才会在当初答应她的请求吧。

“清,你人太好了,等招新结束,我就给你升为我们社团副社长。”

那天中午我困难地脱下玩偶服,用纸巾擦着满脸的汗时,社长看着我立刻双手合十感激地说。

她这句话让我有种这个社团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还在维系的感觉,似乎是察觉我的欲言又止,社长同学解释道,

“哎,我们社团比较特殊啦,因为大部分写作阅读的活动都在线上以发布任务的形式进行——我们社团还没有申请到专门的活动室,线下聚集不太好找地方。因此社员成员间联系都不是特别紧密,再加上女生居多,大多比较安静不喜欢吵闹的活动,所以遇到这种招新的活动都不太愿意出来帮忙。”

我了然,闻言只是笑了笑说,

“那就谢谢社长提拔了。不过,你一个人操持这些也很累吧。”

社长因为长时间暴晒沁出了细密汗珠的脸上露出很明媚的笑容来,

“嗨呀,也还好吧,毕竟是我一手创立的嘛,看着它慢慢壮大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不过我不太适合当领导,不太会凝聚成员,所以大部分的琐事都得自己做。不过对我来说也是快乐大于痛苦吧。”

社长的话像她一样很有活力,我和她告别准备回宿舍时,刚好在路上看到刚才那个穿着白色小熊衬衫、拉住我的手的男孩和他的朋友从食堂出来。

我能认出他来,他却不认识褪去玩偶服后的我。我与他擦肩而过,看着他轻轻垫着脚不知道在张望什么。

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我放慢了一点步伐,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我听到他说道,

“好可惜,熊回家了。”

他身旁的朋友听到他不明所以的话疑惑地问道,

“啥?哪来的熊?”

另一个人好笑地说,

“你是说刚才社团招新的熊啊?那又不是真的,就是人扮的而已。”

我停下脚步,听到他小声咕哝了一句,

“确实是熊啊”

不过我想,他的朋友们应该没有听到他的话,因为他们已经开启了别的话题。

我回头看去,看到那个背着巨大书包的男孩站在那两个比他高一些的朋友边上。虽然他们三个是并肩行走,但是那个男孩却和两人之间的空隙很大,他总是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旁边的男生有时候转过头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就会立刻抬起头下意识地点头,然后附和两句什么。

我看着他们的身影慢慢走远,自己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慢慢朝着食堂走去。

之后的两天里,我又经常在中午差不多相同的时间点看到那个男孩,他有时候穿着印着卡通小熊的T恤,有时候穿印着水果的T恤,他似乎很喜欢那种有鲜明图案的衣服。

我总是能看到他是因为他每天都会过来拉一下我的手和我问好,

“中午好,熊,我要去吃饭了。”

他看向我的时候有一种很真切地在和我交流的感觉,不,我是指熊。好像他真的在和一只熊在交流似的。

也许是因为太无聊,又也许是喜欢他那双天真的眼睛,我扮演熊的技术每天都在进步,如今我不是只会鼓掌这一个动作了,我还会用手比大拇指,以及配合一些头部的转动,我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称职的熊了。

有一次我还无师自通学会了一个新的手势,那次看着他驮着那大书包丁零当啷地朝我跑过来和我握手,我看到他脸上未褪去的红晕和微笑的眼睛,下意识地做了一件我确实很想做的事情。

我用手轻轻拍了拍他两侧的面颊,像是在触碰一朵花。

虽然隔着布料无法感知到具体力度,但是我是拍得很轻的,甚至可以算得是轻轻地碰触。只是由于是用的熊的手,我不知道真实触摸上去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我这样有些鲁莽的举动却并没有让他脸上露出惊诧或者生气的表情来,他只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和我说道,

“我脸上有汗,会把你的手弄湿的。”

往往我们的对话,不,他单方面的话一般最多这么一到两句,我作为一只有职业操守的是不会做出开口说话这种ooc的事情的,一般过一会儿他的朋友很快就会催促他赶快走。

事实上,我注意到,每天走在他身边的人都不一样,有男生也有女生,似乎他的朋友很多?那真是和我过着恰恰相反的人生了。

他是那种看上去性格就很温柔的人,大家都会喜欢和这类人交朋友吧。

只不过……即使每天身边的人都不同,我有时从远处看到他的时候,总觉得他脸上带着一些隐隐的忧愁和丧感。我时常看到他无意识地盯着自己的鞋面和地面,头侧着认真听旁边人说话,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听着,偶尔会点点头说些什么。

因为距离很远,加上人多嘈杂,我没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有他过来和我握握手的时候,脸上那股隐隐约约的悲伤会消失一会儿,脸上带着一些孩童的天真来。

周三中午,快到一点的时候,我准备脱下玩偶服去吃饭,却看到食堂门口有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刚刚和他同行的女孩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他一个人。

犹豫了一下后,我决定再等一会儿再和我的熊老弟说再见。

社长看我突然没了动静,好奇地问我,

“你今天怎么下班不积极了?”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事实上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再等一会。

“同学,来看看我们社团呀。”

我看到那个男孩背着比他还宽的大书包慢慢走近,现在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社长似乎对他也有印象,看到他像招呼熟人一样。

今天他穿着蓝色星球图案T恤,蓝色的板鞋,他被叫住的时候,脸上先浮现出诧异的神色,而后肉眼可见地有些拘谨起来。

“好的,我看一下噢。”

他小小地对我挥了挥手,然后在我们那个简易摊位前站定。社长流畅地说出这套她每天起码要说二十遍的介绍,

“来看看我们天涯读写社呀,我们不仅组织每周的阅读活动,大家可以一起选择好书共享感受,还可以分享写作经验和自己写的片段让大家一起传阅点评。我们社团的社员都非常友好,适合社恐和社牛同学加入哦!”

其实我有点好奇那个男生的回答,如果他要加入我们社团的话,说不定脱下玩偶服后的我还能有机会和他交谈两句。

唔,到时候一定要问问他书包里到底装了什么,看上去这么鼓囊囊的。

他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会,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我听到他用他一贯的清脆细细的声音说,

“不好意思呀,我真的很想加入,但我最近真的太忙了……”

他的语气里竟透露出一点自责来,仿佛这件事他还带了点错。

社长立刻摆摆手,很善解人意地说,

“没事没事,这很正常。不过你可以在这个报名表上写一下你的名字和专业吗,”她接着声音小了一些,“帮我充一下人数,我们社团组委会有指标呢。感谢感谢。”

这个要求对他来说似乎简单多了,他立刻点点头,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和专业。

我凑近了一些,看到他用方方正正的字体在名字那一栏上写下了“小霜”两个字。

之前我听到过他同学叫他的名字,但是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如今看到了这两个切切实实的字我才觉得他在我面前变成了一个清晰的人,他不再被用那个男孩代称,而是变成了一个具体的人。

小霜。

小霜写好信息后把信息纸递给社长,又收获了社长的很多个感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时候他才有空转过头和我说话,

“熊,你今天还在呀。”

我点点头,拍了拍手。

他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似的笑了起来,举起手掌,对这个手势我已经很熟悉了,我熟练地和他击了个掌。

“你真的太可爱了。”

我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熊,为了将他口中的可爱贯彻到底,我把我这几天会的动作做了个遍,拍手,比大拇指,晃晃脑袋,最后还觉得不够,我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出反应,我跺了跺脚,还转了个圈。

天呐,虽然不敢相信我刚才都做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以第三视角来看我刚才的动作肯定傻透了。

但是小霜似乎看得很开心,笑得站都站不直了。

我透过熊的眼睛观察他,看到他在刚才笑的时候表情是放松的、自然的,那些局促和紧张短暂地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在刚才的那几秒里,他是发自内心地微笑了。

好吧,想到这个,刚才的尴尬不再那么令我耿耿于怀了。

他一直在这里留到收摊,保安来清场,他才恋恋不舍地和我拜拜。

想到刚才我都做了些什么傻动作,我就不禁汗颜,脱下熊老弟的时候我发觉自己身上都汗湿了,但是心情倒是没有那么糟糕了。

社长之前还提过,说过两天会有人接我的班,今天却又没有说起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同学临时变卦了。

不过我也并不在意了,如果他不来也没关系,反正也没剩几天了,再当几天熊也不错。况且,要是后几天换了人,他肯定不知道怎么做一只像我这么标准的熊。

如果小霜又来找熊,但他无法做出那些动作的话,那个叫做小霜的男生一定会失望的吧。

我打定主意,把熊老弟这一角色贯彻到底,为做一只合格优秀的玩偶熊而努力奋斗。

傍晚的时候,社长要我帮她一个忙,去打印社取一下她明天要分发的社团成员优秀习作。她晚上有课跑不开。

抱着好奇的心理,我去拿了那些印出来的文稿,在回去的路上快速翻看了一下。大多都是些随笔和短篇故事类的文章,一千字左右,篇幅都不长,一篇几分钟就能读完。

有几个同学能看出来有一些文学素养的底子,遣词造句用得挺有意思,能看出来是细细斟酌过的。

我一直走到了宿舍,才把大部分习作翻阅完。这时候,那个从中午开始便不断在我脑海翻腾的一个念头愈发汹涌起来。

其实,中午在看到那个名为小霜的男孩的时候,我脑海里突然闪烁出一个故事的小小灵感,就如火花一样转瞬即逝,我隐约察觉到那是一个童话故事。

后来我又细细回味了一下这个灵感,却犹豫要不要写下来,因为我想到的这个故事实在是个无聊至顶的童话故事,况且正儿八经的童话故事我其实阅读得不多,也不知道该怎么描写一个像样的童话。

很可能这个灵感最后会呈现出一个糟糕的故事来。况且,是基于那个男生产生的灵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最后完成得太糟,即使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却睡不着,那个灵感在我脑海里翻涌着,是的,它虽然不完美,很无聊,但是我真的很想把它写下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先写下来试试罢了。我这么宽慰自己。况且,不用一定要写得多么多么完美,就像之前我看到的那些短篇小说,大家的水平也都是参差不齐,能写好一个故事的其实都是佼佼者了。

那股莫名而来的信念让我在快半夜一点的时候从温暖的床上爬下来,我捧着电脑,穿着厚厚的外套,跑去了顶楼的楼梯间,把那个故事敲了下来。

等我敲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看到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了。尽管是一个几乎没怎么睡觉的晚上,但是我意外地精神很好,心境也很平和。

我捧着电脑走下楼,安静封闭的楼梯间里回荡着我的脚步声。我从楼梯间的窗外看到外面还处在深夜的天空中有闪烁的星星,在城市被污染严重的天空中显得并不起眼,但是细细观察还是能隐约看到它们的光亮。

我的故事们,也像星星一样,挂在我心间的天幕上,它们以不明亮却温和的光芒,始终照亮着我心中的一隅角落。

我一般熬夜后的第二天精神很好,困意会在第三天才找上门来。

尽管只睡了三个多小时,我却觉得心情很不错,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完成的那个故事。

上午那节课我坐到了教室最后排,上课前我鬼使神差地把昨天写下的故事在复印社打印了下来,用订书钉装订了起来,在上课间隙又抽空读了一遍。

好吧,它确实不完美。我通读过后心里浮现出这个念头,是个随心所欲的、没有什么深刻主题和内涵的故事,但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想到今天下课又要去食堂门口套上我的熊老弟,我的心情倒是没有之前那样抗拒了,不知道那个叫小霜的男生今天还会不会来,不知道他今天身边又是谁,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有时间在摊位多停一会。

我发觉我好像想得太多了。

这些天,我感觉我的思维变得有些不受我控制,很多念头会无意识地冒出来,就像是冰镇可乐上时而涌出的气泡。

不仅是思维,有时候我发觉自己的动作也不受控制了。

我把我的那个故事放到了昨天去领来的作品集的最后面,不知为何,在做这件事时我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明明只是件小事罢了,也没人会注意,但我总有种莫名的心虚。

下课后我到熟悉的位置,今天社长到得很早,已经布置好了摊位,正摇着风扇等我,看到我来了,她递给我一个冰棍,

“还好你来得早,还没化呢,快吃快吃。”

我谢过她,吃完了冰棍,刚才跑过来的炎热也被驱散了很多。

穿上熊老弟后,我听到社长问我,

“对了清,这些大家的作品一会儿你发还是我发呀?”

我手里正拿着那一刀打印下来的纸呢,闻言回复道,

“我来发吧。”

社长看我这么积极,做流泪装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清,你已经预定我们社团今年的劳动模范成员了。最开始我感觉你看上去就很难打交道,现在感觉,天呐,你简直就是天使!”

我还是第一次接受这么高的夸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好穿着熊老弟,它永不褪色的微笑帮我应对了这个尴尬场面。

社长是我自小接触的女生中难得愿意和我这样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人沟通的人了,她做事很负责,为人也大方,不会计较些小事,也不会猜度别人,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了。

最开始我总觉得她个子矮矮的,大抵属于南方姑娘那种小家碧玉类型的,但后来发现她性格还挺开朗,话也挺多。就这么说吧,光最近我和她每天中午相处的这几个小时,空闲时我们聊天——主要是她说,因为我大多数时候都不知道回什么,她也并不介意,总能一个人脱口秀聊下去——我已经都要知道她每个室友来自哪儿,性格怎么样了,甚至都知道她家在哪个街道哪个社区了。

今天周四,同学们对于社团游园会的热情相对来说就小了很多,毕竟前几天该看的该了解的都已经知道了。

不过得益于社长提前的规划,今天由于我们社团新推出的这项活动,还是有挺多人关注我们社团的。看到有经过我对我手里的作品集表示好奇的人,我就会从上面抽一张递给他们。

他们可能抽到一篇随笔,一篇故事,或许是一段读后感,由于所有习作都打乱了顺序,我也不知道他们抽到的都是什么。

并且,大部分的习作都是匿名的,只有少部分对自己有自信的人把姓名和联系方式也写附在了标题下方。

也许是因为人群效应,后来来的同学都快把我围住了,今天难得这么热闹,我穿着熊老弟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不容易清闲一点,我低着头在熊老弟里休息了片刻,视线里看到一双蓝色的鞋子在我面前站定。

“熊,中午好。你在发什么?”

我抬起头,看到小霜背着他那比他身体还宽的书包,正垫着脚看我身后的活动告示牌。我往一旁侧了侧身,以便他能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

“分享习作?听起来很有趣!熊,可以给我一张吗?”

不同于别人,他们大多是举起一只手在空中等待我递给他们。小霜——也许是出自他个人的习惯,他将双手摊开并拢摆在我面前,看上去很乖巧,

“随便哪一张都可以。”

似乎他察觉到我动作有些迟疑,补充道。

只有我自己知道迟疑的原因,我的手在顶上那张纸和最底下那张纸之间犹豫着。

心里倏地划过一个念头,

反正他也不会知道是我写的。

在这个一瞬而过的念头的加持下,我抽出最底下那几张装订在一起的纸,放在了他摊开的手心上。

“谢谢熊。”

我点点头,拍了拍手,心里却在七上八下,如果现在拿回来还来得及,真的要把那个故事给小霜看吗?尽管他不知道这是我写的,但是,如果他觉得这个故事写得很糟糕呢?

我正犹豫间,听到小霜身后和他一起走过来的同学在呼唤他的名字,

“喂小霜,看完了没,吃饭去啦!”

我顺着声音望去,看到是两个没有见过的男生,小霜应了一声后和我握了握手做告别,而后把那几张折了了起来放在口袋里。

“再见,熊。”

我向他挥挥手,心里却一阵忐忑。

来不及了,来不及拿走了。我其实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或许我不该那么冲动的,或许我该印下来我写的最好的文章而不是那篇半夜匆匆写就的。我的心里杂七杂八地浮现着这么念头。

今天不知为何,我竟然担心看到小霜吃完饭很快就出来,这样就会再次和他碰面,尽管不知道他有没有趁吃饭的时候顺便看了那个故事,我还是不由地感觉到一股紧张来。

为此我今天不太称职地提前下了班,社长以为我饿了,好心让我快点去,说刚好没什么人了。我匆匆离开,却没有去向食堂的方向,反而匆匆回了寝室,路上随便买了点吃食。

在回去路上,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小霜打开那张纸读那个故事的场景,由于刚刚写完,我对那个故事很是清楚,甚至能想象到他一句一句视线扫过纸页的模样。

那是一个,不太算得上童话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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