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萧衡养伤,周灵常陪其左右。过那一夜,说不上敞开心扉,至少周灵觉得,萧衡还是有意无意地避着她。比如对视时,萧衡总是下一瞬别过头去,眼神游离。
周灵将药碗放在桌上:“今日份的药,趁热喝。”
萧衡点点头。
二人竟是一言不发,周灵走到营帐边上,掀开帘,阳光照进来了大半,她转身便回去一眼看到桌上分毫不曾移动过的药碗。
以及萧衡来不及收回的有些惊讶的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周灵心中不悦,快步上前,直直盯着萧衡,细长的眼睛瞪成圆圆一只。
萧衡略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并非不喝。”
连药都不愿意喝了?那下一步是不是伤也不愿意养,就对自己自暴自弃了?
她的目光从上至下,从萧衡的眉眼,到肩膀,再往下,到他弯曲的过分变形的手指。
周灵顿时说不出来什么了。
她不了解萧衡的以前,但在丰州的时候,她也发现萧衡时常会摸着中指发呆。
搬东西的时候需要,拉弓放箭的时候需要,平常做什么都需要,久而久之,就成了这副样子。
周灵别过头去不看他:“你如果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走,告诉我你不需要我的话,没有用的。”
“什么?”
周灵佯装强硬:“就算你不喝药、总之你休想赶我走,我答应过你的。”
萧衡愣住:“我何时说了要赶你走?”
又气又恼,她不是一个善于解释的人,这种把真心剖开,把选择权全部交由别人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要命。
因此周灵生气:“你现在做的也跟说这个没区别,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着的?”
“我在想。”萧衡突然笑了下,“我在想,你好像比来之前有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周灵绷着脸。
“比之前更加坚韧、勇敢,也更会…”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周灵打断,脸却迅速红起来,根本没想到这些话竟然能从萧衡嘴里说出来。一时间竟然忘了她是来讨伐他的,阻止萧衡,自己又支支吾吾半天。
最后一口气道:“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
萧衡眼睫垂下,这样看着竟然还有几分失落,又让周灵不忍心道:“…也不是这个意思。”
“自你上次对我说,我就再也没想过赶你走。但是,我仍然想你时时刻刻安全,最好是,时时刻刻在我身边,这样我才安心。”
他说这些话,连贯的就像别人问候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好,就算他心里想的是这个,周灵将视线挪回药碗,问:“那你为什么不喝药?”
萧衡伸手拿了药碗,周灵话还没说完,他便咕嘟几下喝了个干净。
周灵:……
“喝完了。”萧衡微笑。他近来很爱笑,或许是击退吕族的原因。
“好,那我便走了。”周灵机械起身,再不想与他说些什么,匆匆就是要走,然而没走两步,却被一股力道将猛然拉回。再回神,萧衡放大的俊脸出现在面前,二人面对面,鼻尖几乎贴着鼻尖,这样近的距离。
“我方才还想说,你比从前更加坚韧勇敢也更加敏捷聪慧,你只身一人从京城到这里来,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一定不会赶你走,不能这样说,其实是,你不想走就好。这时候太危险了,就算是我,也不一定无时无刻都能在你身边。所以只要你还在,我就非常、非常的安心。”
突然说这么一长串,也不管听的人能不能记得住。但仔细一想,萧衡好像在情感表达方面从来没有回避过,除了一开始得知萧怀远可能是她的杀父仇人,但那之后他也说,会替她报仇。这一承诺,就是到现在。
乱七八糟的周灵突然想不下去了,胡乱点头,只留下一句“那你好好休养,按时吃药”便走了。营帐彻彻底底被拉开,周灵几乎是飞奔出去,萧衡在身后看着,大片大片的阳光落在她青绿色的背影,如同春天一样勃勃的生机。
“殿下。”秦升走近,表情僵住道:“殿下,您怎么了?”
萧衡回神,轻轻掩面:“没事。”
“殿下,这几日吕族都没有异常。”秦升翻着册子报告:“西边的传信来说,他们遵从您的指令向前攻,同样一切顺利。”
萧衡淡淡应下:“差不多可以让他们回来了,注意撤退时小心伏击,退回边境即可。”
“是。不过我不明白。”
秦升抱拳:“他们的目标显然是交郡,才在西边不设防,于我们而言这是优势,为何不继续深入攻下去?”
“你过来。”
秦升走过去,见桌板上,摊着一张地图。
萧衡指着西边边境道:“这里再深入便是吕族的地盘,他们一向阴险狡诈,我们对他们的地形又尚不熟悉,贸然过去,很容易吃亏。”
“而交郡。”他手指交郡:“交郡易守难攻,我们在这里,他们尚且不容易攻进来。若是他们就此放弃,转而重回西边边境,驻守在那边的人,也能及时发现我们,也能及时赶回去。”
秦升点头:“属下知错。”
“没有什么错不错,还没到做决定的时候。”萧衡道,抬眼看向秦升:“另外,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忠亲王叫我来这边,说的是什么?”
秦升摇头:“并没有特别去留意,当时我听到的时候,您已经出宫了。”
“相信你。”萧衡点头道:“他说的是,西边与吕族开战在即,急需一人带领驻守。”
秦升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西边!”
“对,是西边。”
“如果是西边边境,吕族没道理特地来打交郡。”
“这就是奇怪之处。要么,是吕族临时变卦,然而就是临时变卦,也应该有一个理由;要么,是忠亲王有误。总之二人之间,必定有一个变数。”
萧衡突然地不说了,手指停留在地图上,交郡二字被画了一个又大又重的圈。
“但不能掉以轻心,就这样和他们说,交郡这里,也要注意。”萧衡最后道。
秦升领了命令出去,临走到营帐边,想起来什么,道:“殿下,还有一事。”
萧衡停笔抬头。
秦升似有不忍:“那日您和连赫,挺身而出的人,是于鸿。他担心你受伤,自己迎了上去,死在连赫的匕首下。”
手下的毛笔洇开一大片墨,丝丝缕缕,顺着纸张渗透到桌面里的缝隙中。
萧衡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
“他是交郡人,你去寻一寻他的家人,还有另一个,叫闫骇,把他们的家人一并带来吧。”
这样一个人。秦升走后,萧衡开始想。于鸿不打眼,在一众总是很亢奋的年轻人中,却显得例外了,但是在他眼中,这不失为一种优势。
因为性格温和,于鸿的人缘不像是何锃八面玲珑,见谁都能扯着说话,但也还也不错。因此刚来的时候,他们一众推举于鸿跟在他身边。
这样一个人,连死都不打眼。
“连赫那边呢?”
秦升答:“并未有特别的动向。”
萧衡:“好,继续…”
“报!!”
萧衡和秦升双双看去,见来的士兵一脸焦急,登时暗道不好。萧衡更是起身上前:“何事,你慢慢说。”
士兵顺了口气,断断续续道:“吕族他们要、谈判。”
“谈判?”秦升皱眉:“怎么在这个时候?”
“只是谈判吗?”萧衡问。
士兵又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砸懵,才想起来:“他们托人给了信件。”
萧衡看完信件,皱着的眉头越来越深。
秦升偷偷瞥了一眼,萧衡说着信任,但总归不像以前一样了,他知道。这一瞥,别的没看到,“周灵”两个字正正好好映入眼帘。
秦升瞪大眼睛,再去看萧衡,后者神色恢复如初,慢慢地折了信纸,对士兵道:“好,我知道了。”
士兵应了一声,忙不迭出去,秦升立刻问:“殿下,他们打算做什么?”
“只是谈判而已,他们看起来很想要交郡。”
“不能让!”
“自然是不能让。既然他们想谈判,就说明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再者,若是强行打进来,他们未必讨得到好。”
“那…”那跟周灵有什么关系,秦升话到嘴边又咽下,萧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担心。你去找于鸿和闫骇的家人吧,记得给西边回信。”
“…是。”
总之是带着一肚子迷茫和疑问走了,营帐外,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自击退吕族之后,肉眼可见的每个人的兴致都高涨了不少。
秦升沉下心,找到方才进来汇报,那个士兵也在与同伴交谈,秦升一把将人翻过来,吓了他一大跳:“殿下。”
他也不去纠结称呼的问题,直截了当问:“刚才那个纸条里,写的什么?”
士兵惊恐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秦升闻言,攥着他肩头的手更用力:“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士兵伙伴不满,意图将秦升推开:“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做什么?”
秦升目眦欲裂:“那他倒是告诉我啊!”
士兵:“我都没看到东西,我怎么告诉你?”
秦升:“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开!”
士兵:“我说了我没有看到,你去问萧殿下便是!”
秦升:“我要是能问得到殿下,我还来问你?”
士兵:“你自己问不到就问不到,关我什么事?”
秦升:“所以我才来问你来了。”
两个人到最后几乎是毫无形象的扭打在一起,也说不上扭打。秦升拽着士兵的衣领,士兵揪着秦升的脑袋,眼里都是恶狠狠,但他们今日其实才是第一次见。军中纪律严明,这种事情叫萧衡看到他更是会毫不心软地惩罚,秦升知道。但萧衡那个表情,他总觉吕族提出的要求远不止谈判这么简单。
同伴怒道:“你做什么啊?”
同时另一道清脆的声音:“秦升,你在做什么?”
秦升霎时间松开了手,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那个士兵被他的同伴领了去,捂着心口大喘气。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来人一张清秀小脸,因面容严肃显得有几分威压。比他矮那么多,毫不畏惧挡在自己身前。
“你在做什么?”
“女殿下!”士兵同伴添油加醋道:“就算你们是京城来的,也不能这样随意欺负我们吧?萧殿下待人一向和善,这个人却仗着太子殿下的名头逼问我的朋友,太子殿下知道了,又该怎么想?”
秦升听着他胡搅蛮缠,张口就是要反驳,不想却被周灵一口应下:“此事我已知晓,我知道,太子殿下也一定会知道,也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同伴戛然而止,哼哼两声:“这还差不多。”便带着士兵走了,临走前颇为鄙夷地看了秦升一眼。
周灵也望向秦升:“照理来说,我不应当管你的事情。萧衡本就是临时到这边,他们不服管教也难免,但你是他的人,这样做恐怕也不利于他们对萧衡的信任。”
他们俩说不上剑拔弩张,但肯定也算不上客客气气。秦升眼里,周灵在丰州是处处压榨萧衡,企图诱导萧衡与萧怀远的对立,更是费尽心思藏下证据,害他那时不得不躲避,眼睁睁看着萧怀远先一步把萧衡带回宫。
一口一个萧衡,目无尊卑。
千里迢迢从京城过来又怎么样,只有他能治疗萧衡的肩伤又怎么样?还不是仗着他仁慈,才没被他赶出去。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插手到这个份来,她本来就不应当管他们的事情。
周灵伸手在秦升面前挥了下:“所以什么事闹得这么大动干戈?”
她不知道?
秦升那种似是而非模模糊糊的恨意一瞬间瓦解,心下突然有了个计划,状作惊讶:“你怎么会不知道?”
周灵果然皱眉:“我为什么会知道?”
秦升道:“我以为殿下第一个会告诉你的。”
“那应当是没有。”周灵看起来也不生气:“你说吧。”
秦升为难:“可是这是殿下的命令,我不好妄自揣测。”
见周灵变了脸色,秦升继续道:“我以为那些士兵会知道,方才想跟他们确认,结果听起来。”他无畏似的耸耸肩:“殿下告诉谁,自然有他的考量。”
周灵心一沉:“是关于什么的?”
“吕族。”
“严重吗?”
“这…可以这么说,但也不会特别严重,毕竟我们有太子殿下。”
周灵顿时焦急:“可是他的伤还没好,要打仗吗?他不可以上场的。”
秦升无奈叹气:“太子殿下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拦。”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吗?你不是他的下属吗?”
“我当然担心,当我做个下属首要职责就是听从命令,不是吗?”
“你…”周灵气结,一甩袖一转身:“我自己找他!”
秦升心里窃笑周灵上当,面上假模假样地拦:“不行,你不许去!”
周灵不管他,一路狂奔至萧衡营帐内,他应当还在那里,从她端药出来到现在才不过一刻。
秦升还在追,却刻意控制着距离,一边还在喊:“你不许过去,太子殿下还需要休息!”
“萧衡!”
萧衡回头,周灵额上一层薄薄的汗,气喘吁吁进来,身后跟着个面露尴尬的秦升。二人相差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萧衡视线来来回回扫过二人,欲言又止,而后道:“先进来吧,外面凉。”
周灵几乎下一刻就扑到他身前,从脸颊,到肩膀,到手臂一寸寸地检查下来。萧衡被她的动作惊住,顺着她的动作,微微张开双臂。
鼻尖一股若有似无的芳香,混着淡淡的药味,今早他还尝过。
不过一瞬,这味道就离他而去,周灵长舒一口气,退了几步远:“还好没什么大事。”
“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萧衡问。
他这样一问,周灵更是生气,质问的话到嘴边说不出,秦升说的也没错,萧衡做任何事之前都有自己的考量,他不愿意告诉她,就说明她不想让她知道,或者是他不适合知道。
方才是她莽撞,然而盯着萧衡这样温和关切的目光,周灵说什么都得问到一些,于是试探性的开口:“你,最近还好吗?”
“好。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不远处的秦升突然咳嗽不止,两股视线双双朝他看来,他只能装不在意答道:“没事…没事…”
周灵:“…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我只负责关心你的伤好了没有。”
萧衡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总会好的。”
总会好的就说明现在不好,现在不好就说明现在难受,现在难受就说明他如果要去跟吕族打仗的话,简直就是送死。周灵想。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萧衡一愣:“回京城吗?怕是还要一段时间。”
“我不瞒你,当下我们的确击退了吕族,但是一来我们尚未搞清他们的目标,二来也不确定他们之后会做什么,因此要回去恐怕没有那么快。”
“我知道,我愿意等的。”
“那,你们还要打仗吗?他们是不是又提出了什么新的要求?”
萧衡唇边的笑意收敛了,周灵低头看不见他的表情,然而一边的秦升,却是实实在在接受到萧衡锐利寒冷的目光。
秦升连连摇头。
萧衡重新安抚周灵:“可能要。他们总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一句话对应一个问题的答案,那他们的确提出了什么新的要求,周灵推测。
“放心吧,我不会有危险。”
周灵鼻子一酸,可是战场上哪有绝对的安全呢,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说危不危险。何况萧衡这样的人,永远都不肯说。
他不说,那她也不说。周灵尽力摒去心中酸楚,后退一步道:“我想起来有个东西落在药房了,你可以代我取一下吗?”
萧衡担忧:“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灵吸吸鼻子:“我好的很。哪有一个队伍里的人都是在生病的?”
萧衡被逗笑:“好。”
“秦升。”周灵转身又叫住他:“萧衡的药估计也送到了,城中向右走第一间药房,你去取一下可以吗?”
“凭什么指使我”几个字在萧衡威慑性的眼神下默默被秦升吞掉,只得低头,弱弱答一句是。
萧衡一定会答应她的,她知道。
营帐内恢复了一片安静,周灵一抹眼睛,看清了帐内布局,以及书桌上,萧衡一直在圈圈画画的布防图。
这应当是他的习惯,影城即将开展时他也画过。桌上的纸张材质不一大小也不一,平平整整躺在桌面各处,看得人有些眼花缭乱。
从这里到药房来回不到一刻钟,她必须得抓紧时间。
周灵开始翻找。
如果是吕族来的消息,应当是字据字条之类,虽然不知道多大,但他们书写习惯与越国不同,采用纸张也与越国不同,从材质来找应当更好入手。
她不清楚萧衡的收纳习惯,直觉觉得他是一个严肃的人,这种重要的情报,若不是随身带在身上,应当被好好放在了某个地方,而且一定就在这书桌上。
若是前者,她就要另想办法了。把秦升和萧衡同时支开不是一件容易事,这样的理由不是日日都有,而且她怀疑,萧衡已经发觉她不对劲了。
周灵加快速度找,这张桌子也不大,只是布防图和一些其他的看起来像是情报的字条堆在各个角落。
她摸到一个抽屉,使劲一拉,拉不开,心中暗道有戏。
以萧衡的性格,情报在这里,钥匙则很有可能被他随身携带在身上,或者那个字条也被他带在身上,但不论是哪个,眼下只能继续找。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却半天没找到钥匙,眼见着萧衡马上要回来,周灵强行稳住心神,拆了耳边的林姝留给她的那副耳坠,往孔洞中一破!
“你在做什么?”
周灵慢慢起身,拍了拍手心中的灰尘:“看你有个东西掉了,帮你捡起来。”
“这里有些脏,改天我叫人打扫一下。”萧衡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是这个小秤吗,我拿回来了。”
周灵状作正经:“嗯。称药用的,给你喝。”
萧衡啊了声,笑道:“好。都听你的。”
周灵越过萧衡,一边道:“秦升应当也回来了,我去药房,他来的时候,就让他去药房找我吧。”
“等一下。”萧衡蓦地拉住周灵的手,后者一顿,有些僵硬:“怎么了?”
萧衡视线扫过她的脖颈,伸手擦了擦:“这里有灰。”
“可能是方才蹭到了。”周灵解释。
萧衡的手越往越上,从脖颈擦到耳侧,手指节刮过耳垂,周灵感觉被烫了下,退了几步远,满脸警惕。
“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萧衡道。
周灵只稍稍松了一口气,生硬道:“你已经说过了。”
“我说的是这个。”萧衡指了指周灵的耳朵,周灵顺着他的手势往上摸,摸到一只空空的耳垂。
而后猛然想起,方才为了破开那道锁,摘了耳饰之后没来得及再带回去,那枚耳饰,现在还在她的衣袖里。
难道是被发现了?
萧衡看着她:“你很少会带这东西。”
周灵点头:“是很少。但,也不是不会带。”
萧衡表情难猜,只是笑道:“很少见,但是很好看。”
“没事,你去药房吧。秦升来了,我自会跟他说。”
周灵直到出了营帐才发现自己跳的有些猛烈的心脏,慢慢将手心盖在胸口,一点一点平复心情。
她找到秦升说的那个字条了。
字条在那个盒子里,另外盒子里还有的,是她爹交给她的,她交给萧衡的那两张图,同样叠的整整齐齐。
字条上说,连赫请她今晚申时三刻,于城外流月河边见。
请她,她是周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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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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