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07？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研究员的编号，但江舟并不耳熟。
他刚刚来到这里没多久，有印象的研究员中并没有编号C打头的。
他又仔细想了想，脑海中忽而闪过了一个矮小的身影。不过这个画面转瞬即逝，于是最终，江舟朝着对方摇了摇头。
虽然江舟面上的表情不似作伪，但那高挑女人却显然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相信江舟所说的话。
她朝着江舟靠近了一步，用手攥住了江舟的肩膀，居高临下地问：“真的没有见到吗？”
江舟被她慑人的气势逼得下意识后退一步，不过还是肯定：“我没有见过，女士。请问你是……？”
女人又盯着江舟看了一会，再一次确认对方没有在撒谎，这才放开了江舟。
她退后了一步，重新和江舟保持了礼貌的社交距离，不答反问：“你是今天上午才通过新员工入职检查的？”
女人的态度显得高高在上，却让江舟放松了不少。
毕竟这样的态度表明对方是一个从容不迫的上位者。她或许是这间研究所的高层，而不会是什么会对江舟产生威胁的身份不明的人。
对于女人的问题，江舟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女人的视线在缓冲室里逡巡了一圈，再一次确认，没有看到C007。
这样基本上可以确认C007已经死亡，这件事让女人的面上闪过一瞬间的凝重，但很快这种凝重就被习以为常的漠然所取代。
她朝着江舟点了点头，又问到：“有没有觉得哪里臭了？”
如此突然地话题跳转让江舟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啊？什么？”
“C007应该已经死了，不出意外的话是被收容物006杀的。”
女人终于给江舟解释了一句：“他本来应该是你的副手研究员。尽快把你的前同事找出来吧，尸体烂了会更不好处理。”
她表现得有些过于精于此道，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研究所的研究员大部分时间都在与收容物们接触，虽然薪水高昂，但确实是个把头勒在裤腰带上的工作，研究员的意外离世是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处理的事情。
女人推测研究员C007的尸体应该是被006藏起来了，毕竟在此之前006一直没有表现出会食人血肉的倾向。
作为污染值高达百分之九十的污染物，006表现出了完全不逊于正常人类的思考能力和理智，这让研究所在他身上看到了即使感染污染病也能正常地存活甚至获得一些人类原本没有的能力的可能。
而006也一直很配合他们的实验，这让一直不把污染物当成正常人类的研究所愿意为006提供一些便利和稍微人性化的待遇。
毕竟006长了那样的一张脸，研究所里对他有非分之想的研究员有不少，死在006手下的研究员在出事之前都或多或少对006表现出过变态的迷恋。
虽然传出去的说法是006伤了很多人，是很危险的收容物，成为他的研究员必死无疑。
但研究所知情的高层都普遍认为006大概只是对这些恶劣的行为忍无可忍。
这也正是为什么006手上虽然已经粘上了人命，却依旧只是被关在这种防护性并不是很高的收容室内。
作为研究所的所长，荻兰甚至觉得006或许拥有类似于蛊惑、或者说魅惑的能力。
但这种能力实在是有点太难界定，所以一直没有被白纸黑字地写入研究所关于006的资料里。
这样想着，荻兰低下头，忽然看到了江舟手上的那个控制器。
研究所把这种高压电流控制器做成手环的形态，交给每个收容物的专责研究员。
因为专责研究员需要经常近距离地接触收容物，这个控制器能在某种程度上保证研究员的安全。
虽然由于污染物和比人类不知道强劲多少倍的□□，强电流对他们的作用或许只是稍微地控制行动、或者疼一下而已。
不过这是时候在江舟手上看到这个控制器，却让荻兰获得了别的信息。
每个污染物的控制器只有一个，而这个控制器先前肯定是在C007手上的。
她盯着江舟手上的控制器，问：“你再回忆一下，真的没有见过C007吗？”
江舟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手腕，看到了那个手环。不过他甚至不记得这个手环是怎么出现在自己手上的，于是再一次摇头。
“算了。”
在先前他们所获得的资料中就有记录006拥有给人制幻的能力，女人放弃了在这件事情上深究。
总之C007的死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江舟也没有任何会加害C007的动机。
比起继续询问这个新来的、一无所知的研究员，荻兰觉得还是再对006做一次能力检测来得高效。
她对江舟说：“没什么事了。不过你现在是006的负责人，你准备一下带着他做能力检测的事吧。”
能力检测对于收容物来说是一项十分残忍且痛苦的事情。
为了确认收容物的能力和极限、避免收容物对自己能力的隐瞒，他们会在测试中将收容物逼到极限，以确保能测试到收容物能力的巅峰。
除了收容前登记资料的强制测试以外，大部分研究员不乐意让自己所负责的收容物做二次的能力检测，毕竟这种行为造成收容物死亡的概率实在是太高。
对于研究员来说，收容物就像是他们调试到最好的作品，他们对自己的作品烂熟于心，当然不会冒这个毁坏艺术品的风险做这种测试。
至少从研究员能觉得自己的收容物是否参加检查这一点上来，说研究所对自己员工的福利待遇实在是不错。
但是作为刚来到研究所的新人，江舟显然不知道这一项规定，也不知道能力检测是什么。
荻兰在心中隐隐约约地对006产生了一些怀疑，她觉得这个收容物或许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没有攻击性和无害。
在江舟摸清楚研究所的规则之前，这是个很好的摸一摸006底的时机。
果然，如荻兰所料，一无所知的江舟对于她下达的命令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只是乖顺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荻兰对此十分满意，又叮嘱了一下江舟要记得找一下同事的尸体，随后转身离开缓冲室。
江舟终于有机会放下自己拿了半天的怪物血液，他感觉那瓶如蓝宝石一般的液体都已经被自己的手心的温度煨得微微发热。
他将那装着怪物血液的试管放在了试管架上，重新回到了关着怪物的房间。
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006。
他有些茫然地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找了找，最后循着自己的直觉朝着角落里的那个蝶茧的方向走过去。
果然，江舟这一走近了才发现，在蝶茧的后面有一个通道，这个通道通往了另一个空间。
犹豫了一下，江舟还是有些冒犯地弯下腰，扶着怪物的蝶茧从那个通道里面钻了进去。
他试探着朝里面喊：“006？”
通道并不长。
江舟很快就走到了通道连接着的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布置得就真的很像是一个房间。
完全是一个小公寓的内部陈设的样子。
江舟看到怪物正坐在房间中间的沙发上看书。
看到江舟靠近，006抬起了头，朝他笑了笑。
江舟的第一反应是一只眼睛看书会不会眼睛很容易累，然后才想起或许污染物没有近视的顾虑。
006先说话了：“我的研究员，你回来了。”
他放下了手中那本没有封皮的书，站起来，朝着江舟靠近。
“你们聊什么了？”
他问。
江舟想了想，问他：“C007是谁?”
“刚才那个……人和我说他死了，是你杀的，这是什么情况？”
他表现得很疑惑，因为他并不相信自己眼前这个看着毫无攻击性的怪物会伤人。
怪物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他又朝着江舟靠近一步，拉起了江舟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他解释：“可是他实在是太讨厌了，他做那种事……”
“我好害怕。”
他有意放低了语调，目的是引起江舟的心疼。
果然，他朝着江舟垂下眼睛，江舟马上就心软下来。
他叹了口气，宽容的说：“那好吧。”
反正上面也没有要向006追责的意思。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好像变得过于容易轻信怪物的话。
江舟甚至还出声安慰对方：“没事了。那他的尸体在哪？晚些烂了就不好了。”
006又转开了头，半晌，他才又把头转回来：“研究员，你会生气吗？”
江舟：“怎么？”
“我不小心把他吃掉了，你会生气吗？”006问他。
“啊？”
吃掉？
这是不是也太不小心了。
江舟懵懵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怪物眯着眼睛，偷偷欣赏着江舟的可爱反应。
确实是吃掉了，但并不是不小心的。
它在“筑巢”。
它在为他的爱人筑巢，筑巢需要大量的能量，而它需要靠进食来补充自己消耗的这些能量。
所以并不是不小心。
人类对于怪物来说是最好的补品。
只有这样，它才能给他的伴侣铸造一个完美的、温暖的巢穴。
江舟结巴了一下，实在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怪物的不小心。
他决定移后再议，然后主动地转移话题：“刚才还说了，要给你做什么……能力检测。你要准备一下吗？”
听到这句话，006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坏。
他低着头看江舟，把江舟看得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
江舟问。
“研究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身后的那昳丽蓝色翅膀动了动，像是小狗失落地晃晃尾巴。
江舟：“？”
“你怎么能答应让他们给我做能力检测……这很疼的。”
他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但是……既然你答应了，你想好要怎么补偿我了吗？”
"研究员？”
他伸出手，趁着江舟没反应过来，愉快的环住了江舟的腰，将嘴唇贴在江舟的脖颈边暧昧的摩挲。
“要怎么……补偿我呢？”
小攻表面：那很坏了
实际：太好了又有借口骗老婆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
[紫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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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破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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