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你？”
诺亚垂着眼睛，它看着江舟，看向江舟扣着扳机、微微发抖的手。
明明已经紧张得发抖了，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为了自己的那个分身把枪对准自己。
真可爱。
虽然又起了逗弄的心思，但它也清楚小猫炸毛了不好哄。诺亚点了点冰冷的枪身，顺着这个动作，指尖搭上了江舟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可是，我说过了，这本来就是我的。”
诺亚清楚地知道，自己这双眼睛对江舟的杀伤力有多大，它垂下眼，直直地和江舟对视。
“……从一开始，就是我的。”
江舟再一次躲过人工智能的视线，听完对方的话，浑身一颤：“什么意思。”
“人工智能从来不会撒谎。你曾经作为联盟的科研员……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吧？”
诺亚嘴角噙着笑，在江舟大脑处于宕机的空白中时，抓住对方的手，轻轻地掰开了江舟的手指。
那把枪被他轻易的从江舟的手中取出来，诺亚将它放在手上把玩，手枪在灵活的手指尖转圈。
回过神来，江舟想要去把自己唯一的武器抢回来，诺亚站在原地，没有躲避江舟扑过来的动作，甚至在对方抓住自己的手，动作不稳地踉跄时，还借力给对方站稳。
它任由着江舟把那危险的武器重新拿在手上，只不过在此之前，重新给枪上了保险栓。
“……小心走火伤到自己。”诺亚提醒。
冰凉的枪柄再一次回到自己的手中，江舟意外地变得冷静了下来，自己现在并没有和对方对抗的实力，而对方一直没有对自己出手，一定是另有所图。对方想要做什么江舟不知道，但江舟觉得自己肯定有和对方谈判的余地。
“你想要干什么？”江舟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再把枪举起来，只是放在手中攥紧，问面前的人工智能。
诺亚的手轻轻地搭在江舟的肩膀上，又稍微用了一些力气往下按，把江舟按在了座位上，自己又在江舟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
“……要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想要和你约会呀。”
它的语气甚至有些委屈，垂下眼睛的样子和江舟的仿生人如出一辙——
不对。
江舟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对面的人工智能读取了自己仿生人的记忆，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就是知道自己的软肋是什么，他不能被对方拿住把柄。
他垂下视线，去看桌子上的盘子。光滑的白色盘子反射顶灯的光线，一只手忽然闯入他的视野。
诺亚伸手，将刀叉放在了江舟的盘子边。
“点了些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语气听着稀松平常，就好像真的只是和自己的爱人出来吃饭约会一样，但江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陪我约会吧，等吃完了……”它说着，就反手，将那一枚黑色的芯片放在了桌子上：“就还给你。”
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不知从哪走出来的服务员就开始给他们上菜。蔬菜沙拉、红酒牛排……是很标准的西餐。
江舟这时候忽然感觉到了异常，刚刚和诺亚紧张对峙的时候没有留神，但现在抬起头来看，餐馆里是还有别的食客的，甚至不少。
两人刚才的动静不小，那些人的用餐就算是再投入，也不可能在发生这种程度的时候毫无反应。况且主城明面上是禁枪的，在自己刚才掏出那把枪的时候，肯定会有安保人员出来制止。
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江舟冷静下来，想，或许有两种可能。第一，这里根本就不是主城，第二，这里是主城，但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诺亚的人，而且很大可能都是人工智能。
所以就算自己刚才对着对方开了枪，或许也并没有什么意义，毕竟它怕不怕枪这件事情不说，就算是自己能解决掉对方，也绝对逃不出对方的控制。
毕竟，作为主城权限最高的人工智能，只要有网络，对方几乎可以做到无处不在。任何一个人工智能，或者甚至只是联网的机器，都可以被诺亚“夺舍”，成为被对方操控的躯体。
想到这里，江舟反而稍微放松下来，反正自己肯定打不过，不如先顺着对方的想法来。
服务员上齐了菜，甜美的女声留下一句“请慢用”，随后转身离开了两人的桌边。
餐厅中音乐依旧放着，忽略掉刚才发生的一切的话，气氛开始再一次变得旖旎起来。
人工智能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和江舟吃饭，他慢条斯理地切着自己餐盘中的牛排，切开之后放入口中。
虽然对方看起来吃得很香，但江舟十分怀疑人工智能到底需不需要吃的东西。
发现江舟一直盯着自己看，人工智能眨了眨眼睛：“菜不合口味吗？还会是说……”
“不。”江舟将手交叠放在了面前的桌面上，和仿生人说：“我不饿。”
“要吃一点。”
它站了起来，隔着餐桌，伸手又去拿自己先前放在了江舟身前的餐具。拿起刀叉开始切江舟的那块牛排。
江舟不知道是该用细致，还是该用缓慢来形容对方的动作。总之，人工智能切得很慢，就好像在精雕细琢什么东西一样，把牛排切成很小很小的颗粒。
待到全部切完之后，它才放下餐刀，用手中的叉子插旗一小块牛肉，往江舟的嘴边送去。
江舟并没有配合对方的举动张开嘴，但仿生人不依不饶地将那一块牛排举在他的嘴前，江舟能闻到牛排的肉香，感受着那块牛排从淡淡的温热逐渐变冷。
人工智能的手一动不动，此时的它就好像是一个执行着命令的、没有思维没有生命的机械一样，得不到下一步的指令就不会开始下一个动作。
最后，江舟妥协了，张开嘴衔走了人工智能插在叉子上的肉。
这块牛排大概是两个手指的大小。虽然入口的时候已经有些凉了，但江舟依然能感觉到诱人的香气在口腔之中炸开，肉汁在口中四溅。
在自然培育养殖的动物因为产量急剧下降买卖被限制的现在，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有一就有二，既然开了头，江舟也就不再拒绝对方送到自己嘴边的食物。
看着江舟接受了自己的喂食，人工智能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
既然吃都吃了，江舟想说还是自己来，被对方这样一口一口地喂总是有些奇怪，但人工智能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江舟还没有来得及把上一口咽下，人工智能就又把下一口递到了嘴边。
于是最后，一整盘牛排江舟都是在对方的投喂下吃进去的。
面前的人工智能很明显地意犹未尽，看着已经空了的餐碟，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它视线一转，看向了江舟手边的那一杯红酒。
注意到了对方注意力的转移，江舟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很快就大概意识到了对方想要做什么，伸手想要自己去拿起酒杯：“我自己……”
没想到人工智能却抓住了他的手，不容拒绝地拿起了那杯酒。
人工智能戴着手套的手掐住了江舟的脸。江舟被那有些冰冷的手套材质刺激得一激灵，随后被人工智能用拇指抵住红润的唇，撬开了唇齿。
冰凉的杯壁贴在嘴唇上，人工智能的手微动，酒杯倾斜，暗红色的酒液顺着透明的杯壁慢慢滑入了江舟嘴中。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杯中的酒液并没有被完全地倒入江舟嘴里，而是顺着他的嘴角蜿蜒向下。
酒液一路向下滑至领口，在白色的衣领上染出一片红色。
杯中酒液倒尽，人工智能伸手揩去江舟嘴角的酒液，但这样显然擦不干净。
它低下头，趁着江舟没有反应过来，用舌头卷去了对方嘴角上残余的酒。
“……！？”
对方俯下身的瞬间，江舟瞪大了眼睛，感受到嘴角被湿润的舌尖舔过。被触碰到的肌肤好像是被纵起一把火，自上而下地燃烧起来。
看着江舟的反应，仿生人再次用手捧起了他的脸。
它仔细地欣赏着江舟眼中的不可置信，看江舟因此微微颤抖的睫毛，觉得十分满足。
“……真漂亮。”它喃喃道。
江舟怀疑对方好像往刚才的红酒，也有可能是牛排里加了什么，他现在感觉有些头脑发热。
直到看着对方重新坐下，切起那个还没有动过的蛋糕，最后又把蛋糕递到了自己嘴边的时候，才慢慢地缓过神来。
“……我不要了。”江舟说。
“好吧。”有一点奶油沾在了江舟的鼻子上，人工智能伸手擦掉，随后撑着脸看向江舟：“那不吃了。”
“……你为什么，要对人类发起攻击？”
芯片被安然无恙地放在桌子上，目前看来对方没有出尔反尔的打算，江舟终于想起正题，开始问起和自己任务有关的内容。
诺亚没有回答江舟的问题，只是看着江舟笑，这样安静的笑容让江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就在江舟感觉到有些坐立难安的时候，诺亚终于又开口了，它说：“这枚芯片，是陪我约会的报酬……不对。”
它说到一半忽然改口，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形容不太准确。
“是礼物。”
它再一次伸出手，似乎对江舟柔软的唇瓣情有独钟，跨过大半个桌子在江舟唇上一点：“回答你的问题也算是礼物。所以……”
江舟看着它，等待着对方提出的下文。
“要拿‘约会’来交换。”
小舟：好热 你往水里加了什么
诺亚：O.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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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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