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王良娣手腕被楚晏攥得生疼,对上太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就要跪下去,却被楚晏死死钳制着,动弹不得。
楚晏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翻腾的戾气在萧玄璟的目光下如同被冰水浇淋,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苍白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寻求确认的慌乱。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王良娣立刻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爬向萧玄璟:“殿下!殿下为妾身做主啊!太子妃她……她竟敢对妾身动手!她还私藏军报!她定然图谋不轨!”
萧玄璟看都未看她一眼,目光依旧落在楚晏身上,缓步走近。靴底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殿内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他走到楚晏面前,停下。并未理会地上哭嚎的王良娣,也未去看那掉落在地的公文抄件,只是微微俯身,伸出手指,用指尖轻轻拂过楚晏方才因激动而泛红、此刻却血色尽褪的脸颊。
动作很轻,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怜惜?
楚晏浑身一僵,睫毛剧烈颤抖起来,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触碰。
“吓着了?”萧玄璟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磁性,与他平日里的冰冷慵懒判若两人。
这反常的温和,比任何斥责都更让楚晏感到恐惧!他猛地抬眼,撞进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里,那里面没有怒气,没有审视,只有一片平静的、却深不见底的幽暗。
“孤不过晚来片刻,就有人敢到听雪轩来撒野了。”萧玄璟的指尖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下颌,轻轻抬起他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语气依旧轻柔,却字字冰冷,“是孤平日……太纵容她们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王良娣的哭嚎戛然而止,惊恐地瞪大眼睛。其他宫人更是抖如筛糠,恨不得原地消失。
楚晏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他看不懂!完全看不懂这个男人!他是在维护自己?还是……另一种更可怕的警告?
萧玄璟却已收回手,直起身,目光终于转向地上瘫软的王良娣,那点虚假的温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全然的冰冷和厌弃。
“私藏军报?图谋不轨?”他重复着这两个词,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王良娣,你是在教孤……如何治家?还是……在替谁……试探孤的底线?”
王良娣吓得浑身瘫软,语无伦次:“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只是担心殿下……”
“担心?”萧玄璟打断她,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雷霆之怒,“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猛地一脚踹翻旁边的香几,精美的瓷器哗啦啦碎了一地!“滚回你的院子!没有孤的命令,再敢踏出一步,孤打断你的腿!”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王良娣磕头如捣蒜,被两个内侍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凄厉的哭喊声渐行渐远。
殿内重归死寂,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打翻的香料混合着恐惧的气息)。
萧玄璟仿佛耗尽了耐心,看也不看地上的公文,对着剩下的、噤若寒蝉的宫人冷声道:“都滚出去。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字,诛九族。”
宫人连滚爬爬地退了个干净,迅速关上殿门。
听雪轩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楚晏依旧僵立在原地,背靠着冰冷的书架,看着那个瞬间处置了一切、却又变得难以捉摸的男人。
萧玄璟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慵懒淡漠,他踱到窗边,看着那盆在夜色中静默的寒菊,仿佛刚才那场风波从未发生。
“北狄扰边,不过是疥癣之疾。”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奇,“冯奎若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了,也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楚晏的心猛地一紧。
“至于你,”萧玄璟侧过头,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语气听不出情绪,“与其有闲心关心千里之外的战事,不如想想,怎么应付眼前的麻烦。”
“皇后今日能派来个王良娣,明日就能派来张良娣,李良娣。”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窗棂,发出笃笃的轻响,“孤能护你一次,不能次次都恰好在场。”
这话像是一盆冰水,将楚晏从头浇到脚。是提醒,也是警告。他必须自己立起来。
“想要不被人欺,”萧玄璟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冰冷,“光会呲牙是不够的。”
“得学会……咬断敌人的喉咙。”
说完,他不再多言,如同来时一样,转身离去。玄色衣摆拂过门槛,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殿门再次合拢。
楚晏缓缓滑坐在地,看着满地狼藉,听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恐惧未散,却有一种更强烈的、破土而出的东西,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攥住王良娣手腕的那只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女人腕骨的触感和……一丝微弱的力量感。
咬断敌人的喉咙……
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眼中最后一点迷茫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坚定所取代。
【目标经历冲突,宿主介入提供庇护并施加压力。生存本能与复仇**进一步融合。自主攻击性被引导释放。忠诚度72%,黑化值42%。】系统数据平稳更新。
萧玄璟走在回书房的路上,夜风拂面。
“系统,”他无声命令,“把王良娣兄长在御马监贪墨的证据,‘送’到御史台去。”
“总得让咱们的皇后娘娘,有点正事忙。”
磨刀石,也得时不时敲打一下,才能让刀磨得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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