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姑姑惊骇地捂住嘴,眼角的皱纹因震惊而剧烈抽搐着,看向沈柔则的目光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静贵妃和姚淑妃她们一直将宫令大人视作肉中刺,眼中钉,如今怕是要借这事儿掀起腥风血雨了!”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喘不过气。
沈柔则闻言哭得更凶了,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只惊弓之鸟。“叶限还在大牢里!”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鼻音,“如今韩宫令又卷入了命案!姑姑,我们该怎么办啊?”想到那个总是板着脸却处处护着自己的韩宫令,想到还在牢狱里受苦的叶限,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徐姑姑看着眼前沈柔则已经方寸大乱,自己心中亦是惊涛骇浪。
她想起韩宫令平时的意气风发,如今那棵为她们遮风挡雨的大树眼看就要倾倒,恐惧爬上心头。但她知道,此刻自己若是乱了阵脚,沈柔则只会更加绝望。
“阿则,你先冷静!”徐姑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伸手想去扶沈柔则,却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她定了定神,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我这就差人去探探,韩宫令入宫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杀死端慧公主?这其中必有蹊跷!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
沈柔则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指尖触到冰凉的泪水时,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姑姑,我好害怕!”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以前不管出什么事,只要有韩宫令在,我就觉得心里踏实,可现在——”她不敢再说下去,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上面,让她喘不过气来。
徐姑姑看着沈柔则苍白的小脸,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她走上前,紧紧握住沈柔则冰凉的手,那双手此刻正微微发颤,冰凉毫无温度。
“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呢?”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这么多年,我们都在韩宫令的庇护下生存,如今她遭此大难,我们更要挺住!现在尚宫局被侍卫队控制,我们俩只能在夹缝中求存,想要救回韩宫令,就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她顿了顿,用力将沈柔则从地上拽起来,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和无力,心中又是一紧。
“来,先坐下歇歇,我这就去派人打探消息。”她扶着沈柔则走到桌边坐下,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怕,有姑姑在呢。”说完,她转身唤来一个平日里最机灵的小太监,附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眼神中充满了殷切的期望。
小太监领命后匆匆离去,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窗外的风似乎更大了,敲打着窗棂发出“噼啪”的声响,仿佛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徐姑姑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又握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必须撑下去,为了韩宫令,也为了尚宫局里那些无辜的性命。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小太监悄悄回来了。
“姑姑,我打探了一些消息!”
沈柔则猛地从椅上站起,盯着小太监煞白的脸急急叫道:“快说!宫里到底怎么了?”
小太监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凑近两步,气息里带着惶恐:“现在后宫都传遍了——说是韩宫令突然去了端慧公主的华居殿,不到半盏茶功夫,公主就尖叫着‘韩宫令要杀我’冲了出来,浑身血窟窿似的栽在台阶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那血腥场景就浮现在眼前,“韩宫令一直呆呆的,好像中邪似的!”
徐姑姑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在雕花梨木柜上,疼得倒吸凉气。
沈柔则“啊”的一声捂住嘴,眼前阵阵发黑,仿佛看到韩宫令血染衣襟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皇上呢?皇上怎么说?”徐姑姑扶住柜子边缘,指节抠进木纹里,惨白的面庞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皇上在承乾宫摔了三鼎玉炉!”小太监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立刻传旨让大理寺卿杨大人亲自拷问韩宫令,还说要是查不出真相,就把杨大人的脑袋挂在午门示众!”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听说杨大人当场就吓晕了,还是皇上让人用茶泼醒的,现在大理寺的人正往尚宫局这边来呢!”
沈柔则只觉得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牙齿不停地打颤。
端慧公主尚未认祖归宗,平日里深居简出,怎么会突然和韩宫令扯上命案?她下意识看向徐姑姑,却见对方脸色青白如纸,眼角的皱纹里都渗着恐惧。
“静贵妃和姚淑妃那边有什么有动静吗?”徐姑姑的声音细若游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小太监警惕地望向殿外,见无人偷听才敢继续说:“两位娘娘都躲在自己的寝宫,现在这个情形,谁也不敢贸然出头!”他的话没说完,却让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徐姑姑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淹没——这两人分明是在隔岸观火,等着坐收渔利!
“宫令大人怎么会!怎么会杀公主呢?”沈柔则喃喃自语,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小太监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诡异:“姑姑您听说了吗?现在有些小太监在传,说是华居殿半夜闹鬼,怨气太重附在了韩宫令身上!”
徐姑姑厉声打断他:“休要胡言乱语!你下去吧,有什么事儿我在唤你!”可她自己的指尖却在不住颤抖,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壁上扭曲晃动。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恐怖和可怕。
沈柔则颓唐跌坐在椅子上,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殿内烛火在风隙中明灭不定,徐姑姑和沈柔则死寂一般的沉默,叩门声如寒夜惊雷,惊得沈柔则猛然抬头。
“谁!”徐姑姑机警的叫着,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
门外传来熟悉的颤音:“奴才阿福,求见沈尚宫!” 、
阿福?!
沈柔则踉跄着扑向门边,险些摔倒。
门闩被拉开的瞬间,冷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她眼底重新燃起的希望。
阿福站在廊下,他望着沈柔则憔悴的面容,急得直搓手:“我家王爷在东宫外宫道候着,说是有要事相商!”
“李琰……”沈柔则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那些在韩宫令蒙冤后拼命压抑的恐惧,此刻如决堤洪水倾泻而出。
徐姑姑迅速将貂绒大氅披在她肩上,粗粝的手掌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快去吧!如今能救韩宫令和咱们尚宫局的,唯有他了!”
沈柔则跌跌撞撞地跟着阿福穿过九曲回廊。
当那辆青绸马车出现在视线中时,她的脚步突然变得虚浮。
雕花车窗“吱呀”一声被掀开,李琰探出身子,他俊秀的眉眼间满是焦急,望见沈柔则狼狈的模样时,眸光瞬间变得温柔而心疼。“阿则!”他的声音穿透凛冬的寒夜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道:“快上来!”
沈柔则几乎是扑进车厢的。
车帘落下的刹那,温暖的熏香扑面而来,驱散了满身寒气。
李琰伸手握住她颤抖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让沈柔则恍恍惚惚,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她不再犹豫,也不再忌惮她与李琰身份的天堑,此刻她只知道自己仿佛漂泊无助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可靠的港湾。
那些在心底翻涌的惊惶、恐惧与无助,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安心的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李琰轻叹一声,轻轻抬手擦掉她脸上晶莹的泪珠。
“韩宫令的案子铁证如山!端慧公主死之前喊着宫令大人杀人!”
李琰重重点头,眉头紧锁道:“杨大人已经起不来了,差人求我前来调查这个案子,我刚刚去华居殿门口审问了现场的几个太监和侍卫,他们都说端慧公主冲出来的时候嚷嚷着韩宫令杀人,韩宫令被侍卫队人抓入大理寺,而她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沈柔则失声道:“不肯说?”她想起韩宫令平日在尚宫局训诫众人时的凌厉模样,那样雷厉风行的人,怎会在生死关头沉默?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她下意识往李琰身边靠了靠,却见他眉间凝结着更深的阴云。
李琰叹道:“此案看似并不复杂,但是疑点重重,韩宫令是后宫最高的女官,皇上刚刚传召我前去告诉我韩宫令一定事出有因,是不是端慧公主是假公主?韩宫令才发觉想要告发,二人撕扯中误杀了端慧公主?”
沈柔则咬住嘴唇道:“可是韩宫令大人测试过端慧公主,对方对答如流,而且我也听闻宫中的事情这个端慧公主也极为熟悉,若是宫外的人是很难伪造的!”
李琰眉宇是化不开的郁结“所以我才想邀你跟我出宫去大理寺,劝劝也好,探探也罢,我总觉得这件案子背后牵扯着极为可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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