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好脾气的女艺人公然开撕狗仔,不免让人浮想联翩,又因为迟迟没有确切说法,各类猜测甚嚣尘上。甚至,还有“娱乐记者”像被石头砸中了似的跳脚,转发谢影的微博并对其大肆攻击。
憋了一肚子气的谢影正愁没地方撒,看到这长篇大论的转发后点进对方主页扫了眼,又搜了圈对方的“爆料战绩”,确认不会牵涉到无辜人员后,当即按下截图键,对账号ID模糊处理,紧接着手速极快地写下内容。
@谢影:首先,演员也不过是一个职业,自然有工作时间与业余时间,此时此刻的我并没有工作安排,我现在所作所为与职业素养高低无任何干系;其次,在当事人明确拒绝拍摄后,仍执意尾随偷拍,且拍摄照片用于盈利,你确定这种行为没有触犯法律?最后,我知道你要拿公众人物说事,好笑,“公众人物”这四个字不就是你们无下限行为的遮羞布吗?以为给对方冠上“公众人物”的名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踪、偷拍,将对方所有**都摊在明面上,甚至胡编乱造?有手有脚脑子活络还掌握一项拍摄技能,无论是多磨砺技术当个摄影师还是再练练文笔当个记者编辑,哪个不比人人喊打的狗仔好?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偷窥欲?噢对,我怎么忘了,这一行还来钱快。【截图】
她有意不提及亲属受伤的事情,但工作室和褚家都没有按下这事儿,很快,网络上传出谢影此次大动肝火是因为狗仔尾随她未成年的妹妹,并间接导致妹妹出了车祸。一时间,原本还在观望的路人也下了场,纷纷痛批狗仔不干人事。
被截了图的娱记默默删了微博。
小助理蔡乐边收拾着进组后需要用的东西,边隐晦地向谢影传达长期被狗仔跟拍要做好的心理准备。
谢影按了按双侧太阳穴,有些疲惫:“我知道,很早就知道了。过去一直认为,知道我的人越多,我的一言一行就越会被放大,所以我要尽自己所能做好每一件事,哪怕无法带给大家太多正面的影响,至少不能传递任何负面的。我以为做好这些就够了,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和朋友私下吃饭逛街被拍被上头条被营销,回趟家七绕八拐生怕他们摸到住处堵家人……就好像自己是个透明人,晾在大众的视线中,一举一动都不能掩藏,必须让所有人把我看透。我适应不了,我也习惯不了。”
小助理久久沉默,只是走近拍拍她的背。
网络上事态如何发展,现实中如何处理狗仔,现下,这些都不属于谢影能分神关注的内容,因为剧组里的戏又把她的精力耗得干干净净。
转场后的戏份在横店影视城拍摄,离家近了许多。
重新进组拍摄迎来的是她和楚其商首次合作的打戏,自黎州相遇、客栈掉马后,扈宁与殷卓闻同行了一段时日,不久二人分开处理各自的事情,机缘巧合下在万州重逢,此次重逢亦是开启了逃亡和情定的篇章。
殷卓闻的身世与武学世家出身的扈宁大相径庭,他出身名门,弱冠后便在朝中身居要职,可他却一心向往江湖。然而眼下朝中大乱,由不得大家族置身事外,也因此,想要他性命的势力不在少数。
扈宁与他碰头不久,一路追杀他到万州的敌人又一次打断二人的夜谈。
夜里的打戏难度向来不小,更不用说还用上了威亚,上屋顶、立树梢、空中闪避和下腰翻转等一溜动作下来,整一个上演高难度高空“跑酷”。
武行演员们早已对动作烂熟于心,谢影和楚其商也与他们磨合多次,彼此相互配合默契,打戏行云流水,流畅至极。
“动作太漂亮了,节奏就这样保持不变。你们俩对视的时间要再长那么零点五秒,刚刚眼神里信任是有了,但还少了一些担忧,要记住你们双方是互有好感的,不是一起上战场的队友。我们再保一条。”导演发话。
演员们各就各位,依旧没有任何卡壳。
应导甚是满意地过了这一条。
而时间,也已至凌晨一点半,众人收工。
第二天依旧是夜戏。
扈宁和殷卓闻逃至城中一处废宅,趁着追兵未至,一同跳入一口枯井。
枯井高出地面不过一掌距离,四周枯草丛生,若非殷卓闻险些陷落,仅凭肉眼很难在夜里发现这片杂草下有一口井。
敌人行走交谈的声音愈发近了,来不及犹豫,二人对视一眼后先后跃下。
枯井深约两丈有余,井口直径仅一米,井下却不同于一般水井,直径足有两米,倒是个口小肚大的。
井口、井壁的石缝间皆横生许多杂草,为本就漆黑的井下又添了几分遮掩。
上方,脚步声又近了,声响传到井中时被放大了不少,仿佛近在咫尺。
殷卓闻深知来人的一贯作风,他们向来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为避免他们发现枯井后使用一些手段,他与扈宁一人贴着一边的井壁,就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果不其然,被杂草遮掩住的枯井还是被发现了。
“井口杂草倒伏了一部分,看方向是往西北方去的,也有可能……躲入井中。”
上方敌人还在冷静分析,这后半句听得井下的扈宁和殷卓闻眉头一跳。
“你带人往西北追,你们几个,朝井里放箭。”
低沉的指令一下,数人向井口靠近。
拉弓、撒放,循环往复。
不一会儿,数十余支箭射完。
为首的侧耳倾听,没听见井下有何声响。
井内,紧紧贴着井壁的俩人均受了伤,在摄影师的镜头里,他们一人左肩被利箭斜入贯穿,一人腰侧被箭镞划破,暗红色的血液自衣服里缓慢渗出。
他们咬紧牙关,受伤之时竟是连一声闷哼也不曾发出。
箭雨结束,正当他们忍着痛稍稍松了口气时,上方再次传来一句冷然的指令。
“放火。”
“是!”
话音刚落,无数星火落入井内,照亮了这一方天地,二人伤口处的血色愈加显眼。
他们定睛一看,落下的燃烧物是枯枝杂草。废宅虽荒,但植株并非尽皆枯萎,也就这口井附近生了不少杂草,这也意味着,上方的人所能用于燃烧的东西数量有限,只要再忍一忍这弥漫的烟雾,待他们离去后就能逃出生天。
升腾的烟雾熏得上方的人连连扬手扇风,众人心下合计,先是放箭再是放火,这井下就算真有人也得死得够够的。
枯枝燃尽后,上方安静了,也不再有新的火光落下。
井中二人默契地没有动弹,没有发声,直到又过了好半晌。
“西北,走。”
依旧是熟悉的冷然的嗓音。
紧接着,一大队人马离去,小院内恢复了真正的宁静。
二人先后跌落在地,庆幸井底的落叶仍有湿意,没有燃烧起来,否则定不好受。
殷卓闻最严重的伤在左肩,略一动弹就能清晰感知箭身在血肉内的移动。而扈宁,伤在腰侧,尚未止血。
两个苦哈哈的逃亡者席地而坐,捂着口鼻,避免吸入过多烟雾。过了许久,烟雾淡去不少,二人从身上各角落掏出药瓶,凭着感觉摸索适合现下双方伤势用的药。
但,他们都没有进行下一步。只因为上药需要脱去衣物,而他们已经渐渐适应黑暗,隐约能看见对方的身影,只是并不清晰。
“这箭伤……”扈宁蛾眉轻蹙,看着他由左肩前插至后背的利箭,箭簇在背后冒了头。若是用剑劈下箭簇,少不了因为力道加重伤势,况且,箭身拔出后必会大量出血,没有干净的纱布包扎伤口,止血药物效果有限。
殷卓闻莞尔,两指夹住箭身,稍一运气,箭身在左肩前寸余处齐整地断开,旋即取出一枚丹药吞下肚:“未伤经脉,无碍,待药起效后劳烦扈姑娘替在下拔除。现下,姑娘的伤更为要紧。”
他的视线缓缓移至扈宁的腰间,眸中尽是担忧。
扈宁鲜少与箭伤打过交道,熟悉的多是剑伤刀伤棍棒伤,见殷卓闻这般截断箭身,一时间只觉醍醐灌顶。好一会儿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还在渗血的右腰,面上不由得一热,毕竟伤处不是手臂或踝间,处理起来麻烦不少。
见她沉默不语,殷卓闻对她心下想法猜得一二,整理了思绪后眸光如炬地注视着她,说道:“本不应在此种情形下说起,但倘若我们能顺利离开,姑娘可愿应允在下的求娶?若是姑娘不愿,在下自也万分理解,朝堂风云诡谲,在下身处漩涡之中实是不应再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扈宁本要说出口的话语哽在喉间,而是重复道:“求娶?”
殷卓闻喉间微动:“在下心仪姑娘已久,姑娘身此乱世仍一心为民,在下敬之;姑娘武功高强,于乱局中护得一方安宁,在下自愧弗如;姑娘心细如发,于细微处察人心、解困厄,这般智勇兼具,直教在下敬佩之外,更生倾慕。”
扈宁对他这般直白的诉衷情毫无准备,可她明白自己内心所想,确认自己对他亦有动情,她迎上他的眸光,扬唇笑道:“定不负相思意。”
月至中天,素白的月光倾洒而下,漆黑的井下隐约添了几分温情。
扈宁外衫已褪,犹疑是否再褪内衫,终究过不了心里这关,她将如瀑墨发捋至胸前,又将雪白内衫的衣摆上拉,贝齿轻咬衣摆,露出右侧腰肢。
虽是划伤,可伤口不浅,还在不停渗出血来。
殷卓闻轻柔地在伤口处撒匀止血药粉,扈宁适时递上刚撕下的两圈内衫下摆,他接过,用以为扈宁包扎腰伤。
柔软的绢布覆上伤口,略显粗砺的指腹在腰间细腻皮肤上轻擦,惊得她的身体僵了僵,鸡皮疙瘩直立起来。
旖旎又煎熬的包扎结束后,扈宁退开了两步边整理衣服边暗暗深呼吸。
殷卓闻的箭伤治疗起来也费了扈宁一番功夫,他先前口服的药是止血的,因此扈宁在给他拔箭时不曾大量流血,上药包扎一系列动作还算顺畅。
二人对立而坐,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双方都没见过彼此这狼狈样,蓦地就笑出声来。
殷卓闻抬眼望着井口的月亮,已移动至井的边缘,很快就要消失不见了。他突然有一股冲动,伸出手拉住扈宁的袖口:“今日,我们拜堂可好?”
扈宁也看到了那轮月亮,那轮或许隐约听见了他诉衷情的月亮,那轮见证了她应允他的求娶的月亮,那轮感受到他们为彼此包扎伤口时暧昧氛围的月亮。
她晃了晃袖子:“允了。”
借着最后的月光,二人如寻常新人一般,一叩首、二叩首、夫妻对拜。
月光已渐沉,可他们,却拥有满目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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