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瓦列里娅有些困惑地转过头看艾伦,“艾伦师兄,你怎么……”
“瓦列奇卡。”阿加塔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打断了瓦列里娅的话,插入到两人的对话中来,“艾伦说得没错,是时候上楼了。加拿大地区和莫斯科的时差可不小。”
“哦……”瓦列里娅恋恋不舍地看向谢元姝,喃喃道,“那我先上去啦,谢,明天见!”
“嗯,明天见。”谢元姝看向她,轻柔道,“好梦。”
“谢谢。”瓦列里娅一步三回头,看得顾秋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艾伦的腰。
“嗯?”艾伦轻声道,漂亮的蓝眼睛弯起来,笑吟吟地看顾秋昙,“阿诺,您做什么?”
“没什么。”顾秋昙打了个哈欠,声音里藏不住的疲倦,“我……你那个师妹,一直都这么……黏糊吗?”
“嗯……您想听什么答案呢?”艾伦勉强绷回了往常冷静严肃的表情,“她是比较活泼——”
“她也会……会这样粘着你妈?”顾秋昙含糊道,向艾伦怀里钻了钻,“不行,别让她粘着你,你不喜欢……”
“什么?”艾伦被他这句话说得措手不及,短暂地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准确来说是有些呆的,混杂着种种复杂的情绪,复杂到几乎分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感觉到情绪的翻滚。
“我怕她喜欢你。”顾秋昙无意识地漏出一句真心话,艾伦一顿,抬手摸了摸顾秋昙的额头,“你又不会回应她,她喜欢你会耽误她的。”
好固执。艾伦有些头疼地想,怎么会这样呢?虽然顾秋昙从来都是固执的人,但这未免也太让人难以招架了。
“嗯。”艾伦闷闷地应了一声,“不会。她知道我不喜欢女的。”
其实也不喜欢男的。艾伦心想,只喜欢您。
“真是不好意思。”顾清砚终于办好了入住的手续,快步走到沙发边看向艾伦,“小秋不习惯坐飞机,可能有点疲惫,要是说出来一些怪话……”
“我不会介意。”艾伦飞快地给了回答,像一粒定心丸。顾清砚的心忽的落到肚子里去了。
“顾秋昙说什么话我都可以接受。”黑发的少年看向顾清砚,又重复了一遍,“他是我的朋友,我很重视他。”
这话说得其实是有些生硬的,但顾清砚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搀着顾秋昙的大臂,轻轻地喊了他几声:“小秋,小秋,清醒点。我们要上楼了。”
“唔。”顾秋昙含糊地应了一声,勉强睁开了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了一步又回过头,乖乖道,“艾伦,明天见……晚安。”
“你呀。”顾清砚手指戳了戳顾秋昙的额头,无奈地冲艾伦道,“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艾伦站起来,看着顾秋昙困得迷迷糊糊的样子,心里一软,轻声道,“我待会儿也上去了。”
他们在OP之前见过不止一次。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只一起沉默地吃一顿饭,吃完了又各奔东西——说的是房间。
顾秋昙考试的频率很高。处在初三这个关键的冲刺阶段,福利院配备的老师们决不会因为他是花样滑冰运动员就给他减轻些学业负担。
好几次艾伦路过他在酒店的房间时都能听见顾清砚在给他讲解题目,只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华国的教育确实压力很大。
其实他压力也不小,只是比起学业来说,家族的事务显然压力更大一点,于是学习也变成了一种放松的手段。
很快就到了比赛的那一天。大奖赛的总决赛选手人数不多,每个项目都只有一组,六个人。
顾秋昙早早地到了场馆,他精神状态还不错。住了几天后时差对他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甚至看不出他刚抵达的那一天甚至困得站不起来,走路都飘。
他的热身很简单,诸如火烈鸟深蹲、波比跳、高抬腿之类的动作,做到额头微微发汗就停了。顾清砚拿着一条小毛巾搭在顾秋昙的脖颈上,并没有刻意去擦。
顾秋昙笑吟吟地看他一眼,顺手接过他手里的矿泉水瓶:“我喝点水,有点渴。”
“喝。我带了挺多的。”顾清砚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但别喝太多,到时候要比赛了跑厕所,不合适。”
“我知道。”顾秋昙笑了笑,“您未免太担心了,我比过好几次赛,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少说大话。”顾清砚拍了拍他的背,“谨慎点,听说之前比赛有选手被人下了药。”
“嗯。”顾秋昙点点头,花样滑冰赛场之外的地方总不像冰面那么干净,类似的手段层出不穷。
“差不多了。”谢元姝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他们这一批选手也要开始准备起来了。谢元姝的短节目排在第二名,第一名是俄罗斯的瓦列里娅。
看到这个成绩时谢教练沉默了一阵,安慰似地把谢元姝搂在了怀里,小声道:“没事,我们还有自由滑。”
瓦列里娅的裁判缘无疑不错,顾秋昙在观众席上看她时也能看得出来滑表算得上中上,技术也有相当的优势。
至少在女单还不流行四周跳的2011年,瓦列里娅的跳跃是很出色的。
“嗯。我知道。”谢元姝眼圈微微发红,鼻尖也红,但并没有哭,只是看着分数咬牙,“我会追回来。”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宝贝。”谢教练拿手帕掖了掖谢元姝的眼角,“拿不到金牌也不丢人,没有人能是常胜将军。”
瓦列里娅担忧地看着谢元姝,踟蹰地站在一边既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尴尬地停在那里。
顾秋昙的目光在那块区域扫了一眼,把外套一脱:“等这次整完冰,就该到我们上场了。”
顾秋昙这次的抽签运气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好,说他不好吧他抽的是第二名,避开了被裁判压分最狠的位置,说他好吧——他后面一个上场的选手是艾伦.弗朗斯。
俄罗斯选手里真正的“太子”。
“尽力而为,别太紧张。”顾清砚拍了拍他,“这次……”
顾清砚眼里露出忧虑的神色。2014年就是索契冬奥,俄罗斯显然是铁了心要在这个周期里捧自己国家的选手,不论是瓦列里娅,米哈伊尔还是艾伦.弗朗斯的PCS待遇都好得肉眼可见。
“我明白。”顾秋昙乖觉地一点头,再抬眼时神色坚定,“我会赢。”
“有信心就好。”顾清砚欣慰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他六练时的表现不错,试跳的跳跃都还算成功,勾手跳也没有错刃。
第一个上场的选手是一个日本选手,顾秋昙对他没有印象,或许是其他分站的选手。
这位选手带来的短节目是《菊次郎的夏天》,很轻快活泼的一首曲子。顾秋昙在观众席上看他,他滑得非常出色,至少滑行上有着日本选手常见的丝滑,轻盈利落,对冰刀的掌控力也是足够出彩。
只是跳跃上……顾秋昙眼睁睁看着他3Lz错刃没被抓,眼睛都看得发红,面有菜色。
虽然他早知道华国选手待遇远不如日美俄加等一系列欧美国家,但不管看过多少次,对现状的无能为力和痛苦还是丝丝缕缕地缠绕着自己的心脏。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短节目的时间不长,他必须在上场前做好表情管理。对于顾秋昙来说这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
顾清砚揉了揉他的头发,平静道:“真正能威胁到您的选手现在也不多……”
“我知道。”顾秋昙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道,“只是……”
还是有点不太舒服而已。尤其是想到国内花滑人才一片荒芜的现状,更是心口发闷。
顾清砚显然知道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无可奈何地一笑,凑近他小声道:“等您到成年组拿几个A级赛冠军,吸引一批小孩进来玩花样滑冰不就好了?”
扩大受众,基数高了怎么都能挑出几棵好苗,到时候不管是沈宴清还是顾秋昙都会轻松一点……
不过。顾清砚微微皱了皱眉,沈宴清最近似乎是在发育,在大奖赛分站时的表现不太出色,第二站时甚至没上四周跳。
是想求稳,还是上不了?
沈宴清的身高预测不像顾秋昙那么危险,只一米七五上下,还在可控范围内,但这个情况却由不得他们不担心。如果沈宴清今年因为发育沉湖,顶上去的选手和他的水平也几乎是断档的。
顾清砚正想着,场上日本选手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顾秋昙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快道:“别担心啦,沈哥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顾秋昙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快活道:“教练您要对他有信心啊!”
不,你这么一说对他更没有信心了。顾清砚在心里哀叹一声,又不好对顾秋昙说自己的考虑,甚至不敢提他发育关难过可能面对的清退问题。
“现在出场的是代表华国的顾秋昙选手……”电视上解说员的声音与现场的播报声重叠,顾秋昙站在冰场边缘,神态自若。
顾清砚轻推了他一把,顾秋昙轻盈地飘了出去,停在冰场中央。
“他的短节目是《钢琴课》,他曾经凭借这个节目打破过青年组的世界纪录,这一次他是否还会再次创造奇迹?让我们拭目以待。”
瓦列奇卡也是瓦列里娅的昵称嗯嗯,你们俄罗斯人昵称真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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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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